只见水溶提手上势、白鹤亮翅、搂膝拗步,使出一招“登山揽月”,竟犹如行云流水,潇洒无比。萧浩霎间只觉得上盘各路已全处在他双掌的笼罩之下,无可闪避,无可抵御,只得运劲于背,硬接他这一掌,同时右拳猛挥,只盼两人各受一招,成个两败俱伤之局。
不料水溶双手一圈,一股雄浑无比的力道组成了一个旋涡,只带得他在原地急转七八下,如转陀螺,如旋纺锤,好不容易使出“千斤坠”之力定住身形,却已满脸胀得通红,狼狈万状。
殿下顿时又是一阵哄笑。萧浩只气得脸色自红转青,怒吼一声,纵身扑上,左手或拳或掌,变幻莫测,右手却纯是手指的功夫,拿抓点戳、勾挖拂挑,五根手指如判官笔,如点穴橛,如刀如剑,如枪如戟,攻势凌厉之极。殿上侍卫有识得的人便惊呼起来:王爷小心。
水溶见他来势甚猛,遂展开轻功,急奔闪避,暂且避让这从所未见的五指功夫。萧浩吆喝追赶,却哪里及得上对手轻功的飘逸,接连十余抓,尽数落空。转了数个来回,人人都替水溶捏了把汗,生怕水溶一个不小心被他抓个正着。说了奇怪,每每好似要抓到之时,却又被水溶一个转身给摆脱了。
如此过了一会儿,水溶在前头跑却依旧人影潇洒,萧浩却有些气喘吁吁。水溶找了空当,猛一回身,双手摆一招中“野马分鬃”的架式,左手却已使出一招移花接木,一牵一引,托的一响,萧浩的两根手指直插入殿上一根大木柱之中,深至指根。众人又是吃惊,又是好笑,顿时哄堂大笑起来。有人笑道:“国主这柱子和你有何仇怨,你只拿他出气作什么?”
萧浩越发恼羞成怒,一跃回到席位上将所带腰刀拔了出来。萧浩越发恼羞成怒,一跃回到席位上将所带腰刀拔了出来。展开一路伏魔刀法,招招连绵不绝,犹似行云流水一般,瞬息之间,全身便如罩在一道光幕之中。水溶不禁也暗暗叫好,因手中并无兵器,只得左躲右闪,不敢与之正面交峰。殿上卫若兰看了暗暗着急,一眼看见殿前带刀侍卫,连忙过去取了一把长剑,扬手一掷,掷给水溶。水溶连忙一人鱼跃龙门伸手接住。
水溶长剑在手,使出一路少商剑法。这路剑法大开大阖,气派宏伟,每一剑刺出,都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萧浩虽然刀法凌厉,却也渐感难以抵挡。十余剑使出,萧浩已然无法招架,不住倒退,退到一根大柱旁,倚柱防御。水溶却又一变招,使出石破天惊将他逼出丈许之外,全无还手余地。
萧浩此时已全然看不清剑气的来路,唯有将腰刀使得风雨不透,护住全身。陡然间嗤地一声,水溶剑气透围而入,就见长剑直往面门而来。萧浩心中一凛,暗道:“苦也,想我英雄一世,竟然命丧于此。”只得紧闭双目,面如土色。
谁料那长剑及至面门,却忽然断为两截。水溶突然弃剑。萧浩还未知何意,便见水溶一抱拳,诚恳的道:“萧兄好深的内力,水溶领教了。”
萧浩依然有些懵懵懂懂,就见水溶拉了萧浩走到水擎苍跟前:“皇上,萧国主内力深厚,招数精妙,微臣使出浑身解数依然只能打一平手。请皇上恕罪。”
水擎苍原本还大为担心,既怕萧浩伤了水溶,也怕水溶伤了萧浩,如今一见龙颜大悦忙道:“爱卿快快起来。二位爱卿棋逢对手,都乃盖世之才。快回席上就座吧。”
萧浩正要说什么,水溶忙转过身道:“萧兄绝世本领水溶佩服之至。”说着便拉着萧浩回到席上。
待酒宴完后,萧浩先告辞回去。水溶却被水擎苍叫住:“方才真是把朕吓出一身冷汗。就怕你一个失手,伤了谁都不好。”
水溶笑道:“皇上看如今这样可好?”
“这当然好了。”水擎苍笑道:“既扬了我中华国威,又给他留了体面。他若是个明白人,就该好好谢谢你。”
“不过这萧浩倒也是条好汉。”
“如此一来,我看他还有何面目再向朕提亲。”水擎苍笑道。
水溶叹道:“若不是他要的是玉儿,别的不论什么我倒都能给他。我倒真想交交这个朋友。”
“你这小子,他是你的情敌啊。”水擎苍笑着拍拍水溶的肩膀:“你倒是一片爱才之心,只可惜人家未必领情。”
水溶淡淡笑了下:“如果皇上没有别的什么事,微臣就告辞了。”
“你啊,好吧,你先回去吧。”水擎苍有些无奈地道:“对了,今儿他们是在林姑娘那里把你找来的,你还是回去见她一见,也免得她挂心。”
水溶一笑:“这是自然。还用皇上嘱咐吗。”说着便走了。
走到殿外,水溶因喝了几杯酒,被冷风一吹,不觉打了个寒战,不自觉得将大氅拉紧。等在外头的小厮见他出来,忙跑了过来,又要拿件大毛斗篷替他披上。水溶摆摆手,道:“不必了。这太厚了,我还想到处走走。”说着便走了出来。
说着便带着小厮信步往宫外走来。走到宫外,正想上轿,冷不防有一人窜了出来。水溶吃了一惊,连忙后退了一步。众从人纷纷抽出佩剑,严阵以待。“水王爷,我等得你好苦啊。”
水溶定睛一看却是萧浩。便冲众人摆摆手,道:“这是萧国主,我的朋友。”众人这才剑归鞘内。萧浩道:“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北静王手下果然非同小可。王爷,我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能否借一步说话。”
水溶微微笑道:“当然可以。这里已是宫门之外,不如我们安步当车,慢慢走回去,我也好借此为国主介绍一下京城的风土人情。”
萧浩笑道:“如此甚好。只是要劳烦王爷了。”
水溶便让众人先走:“你们先回去吧。告诉父王和母妃我和一个朋友走走,迟些时候再回府。”
“是,王爷。”众人看看萧浩,虽有些犹豫可还是遵命了。
待众人去后,萧浩对水溶道:“好个北静王。你不恨我?”
“我为什么恨你?”水溶不解地道。
“因为我想娶紫云郡主为妻啊。”萧浩道。
“哈哈”水溶爽朗的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了。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求’。只能怪玉儿太过美好。怎么?你还要向圣上求婚?”
“当然不了。”萧浩诚恳的道:“我打不过你,你是个英雄。美丽的姑娘当然要跟着英雄。”
水溶见他说得可爱,也笑了起来:“国主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萧浩道。
“朋友?难道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水溶微笑道:“我有件事还想问问你呢,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尽管问吧,只要我知道,我一定告诉你。”萧浩忙道。
“也没什么,只是我想你来中原没几日,如何就知道紫云郡主之名?”水溶问道。
“哦,你是问这件事啊。此事说来话长。”萧浩想了想道:“我在国内时就听说中原有位郡主,视钱财如无物,在危难之际散家财救万民。当时我还有些不信,世上果然有这样的女子?必定是以一传百,夸大其辞。后来我乔装到了中原,竟听说果然如此。而且这位紫云郡主生得花容月面貌举世无双,我心中顿生仰慕之情,只是苦于无见面之机。”
“怎么?你见过玉儿?”水溶奇道,因为黛玉极少在外头行走,外人几无机会见到她,更遑论是刚到中原的萧浩了。
“这倒没有。只是有一回我贪恋一家客栈的美酒甘醇,竟然喝得大醉。酒后或许口吐狂言。”萧浩说着又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水溶:“你别介意啊,我那时真的喝醉了,只怕说了些冒犯郡主的话。”
水溶点点头道:“你说吧,我不怪你就是。”
萧浩这才又道:“我那时喝醉了,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有人过来对我说:‘你见过紫云郡主吗?’我朦朦胧胧就道:‘没有,难道你见过?’那人又道:‘那是自然,我不但自己能见到郡主,还能让你也见到。’我只是不信,说:‘你又胡说了,紫云郡主何等样人,哪里是想见就见的。’那人却道:‘你若真想见她,就跟我来吧。’我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昏昏沉沉便跟着他去了。”
“他把你带到哪去了?”水溶问道。
“你先别急,且听我细细再说。”萧浩忙道:“我跟着那人也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处高门大院之外。那人就带着我在走进一处厅堂,又让我在那里稍候片刻。我当时虽有些奇怪,却自恃武艺高强,并不放在心上。只在那里静静等着,一边仔细打量着那里。只见室内陈设豪华,显见不是寻常人家。过了大约一刻钟左右,就听一阵大笑:‘原来有贵客降临。恕老夫失迎。’就见一位身着玄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又道:‘下人们不识好歹慢待了贵客。’我当时也按捺不住,便道:‘听说你能让我见到紫云郡主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