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静问道,“刚刚你说,一切都过去了,难道我这满身的伤痛,就这么忘了吗?”你要我当细作吗?还是效仿吕布将貂蝉献媚,或者是将西施送给夫差?显然白静已经没有那资本了。
“他已经死了……”东方玉玊看着白静眼中的变化,她居然没有一丝动容,真的恨到这种地步了?想必是吧。
白静先是睁大了眼睛,然后苍白的笑了笑,“他到死的快,不然我一定也让他尝尝凌迟的滋味。”
“那静儿,想要如何呢?”东方玉玊是问,不如我们一起成就霸业,你身上的疤痕算什么,要去随时可以去掉,否则可惜了这一身如雪的白皙,东方玉玊抚上白静的脸颊。
“我要回去,将他挫骨扬灰,以报这切肤之痛,丧子之恨。”白静咬着贝齿看着东方玉玊,福临,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是为乌云珠而死的,若真如此,本宫必定将你挫骨扬灰。
“可是,你的身体……”东方有些担心,不过她更担心白静会去通风报信,她和康熙的关系不一般啊。
“殿下,让奴婢陪娘娘去吧。”紫竹跪下回道。
东方玉玊看了一眼紫竹,“好,你和绿鞘一起去。”转头对白静说道,“你目前白天还不能出去,不如等过了这个夏天,你也好好养着,必要的时候还要助本王一臂之力。人都死了,不会跑。”
白静冲东方玉玊轻轻地点了点头,紫竹为何会主动请缨,他控制了自己,没事,不过各求所需罢了。
“娘娘,您身子好些了吗?”绿鞘担心地看着白静,这位娘娘,她太熟悉不过了,不知道她的下场如何,如果依附她,能不能活着。“王妃过些天就回来了,您身子若好些,要不要去问安。”
白静微微一顿:“王妃?”对,自己只是侧妃。
“您还不知道,王妃和好几位侧妃,还有七七八八官员送来的美人,都是没有名分的。她们一个个都是对殿下的前程息息相关,利高才宠。”绿鞘不假思索地说着。
有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白静轻轻一笑,笑的唯美忧伤。
次日,白静正在喝药,只听见房前一阵喧哗,一位上了年纪的嬷嬷带着几个丫头走了进来。
绿鞘站在一旁,冷笑道:“呦,这不是容嬷嬷么,这时候不去伺候王妃,来这破地方有何贵干?”
听到容嬷嬷三个字,白静差点不把药吐出来,呛了一阵咳嗽,紫竹赶紧给白静拍背。
容嬷嬷也不吭声,睁着一双犀利的老眼把床上白静上上下下打量个遍,这才笑着开口:“也不做什么,奴婢也是奉王妃之命过来看看,看缺了什么,短了什么的。”
“如今侧妃是殿下的新宠,怎么会缺了什么呢?”绿鞘不爽地看着容嬷嬷。
容嬷嬷不亢不卑地说道,“侧妃,这病还没好呢?”她打量着白静上前,“奴婢也是奉王妃之命过来问问,姑娘贵姓?仙居何处?”容嬷嬷自己就找了一处坐下。
白静淡淡一笑:“既已封妃,想必全府上下都知道了,等病稍好一点自然去向王妃请安。”
容嬷嬷见白静不肯说,又拐着弯问了些话,都被白静不屑地语气挡了。她不知白静身份,也不敢为难,说了一些话便走了。
绿鞘见她走了,啐了一口:“老不死的,为虎作伥!你别看她现在很有分寸,府中好几位美人都是被她一条白绫掐死的。”
白静秀眉一挑:“竟然这么狠?是王妃授意还是?”比本宫还要狠?
“王妃是个软脚虾,事事都听这容嬷嬷,但凡府中长得好的,得了殿下青睐的就该倒霉了。不出几日,这老不死的容嬷嬷就寻了个事又是打又是罚的,一定要折腾到底才干休。”绿鞘愤愤地道。
白静听着,心中冷笑:说王妃是软脚虾,谁信啊,若不是上位者纵容,容嬷嬷只是一个奴才怎么敢这样嚣张?
紫竹终于开口了,“不要惹后宫的事,能避开就尽量避开,那些都是殿下的女人。”她似乎比绿鞘沉稳。
绿鞘走道紫竹身旁,笑道:“谁不知道我们也是殿下身边的人,就是王妃也不敢动我们。”
白静淡淡一笑,眼中却忧色重重,紫竹看着绿鞘摇了摇头。一连几日,白静在王府中养病,身子这才渐渐好了点。
渐渐地体内的热量似乎无法控制,白静白天只好待在冰窖里,晚上才出来,这才恍然发现已经到了四月末了,春意融融,庭院一棵桃花也盛开,粉白粉红,热闹开了一树。
白静兴致忽然来了,命绿鞘拿了一副棋盘,自己跟自己下棋解闷。暖风吹拂,她独坐亭间。
“这步棋不对,白子步步退让,看似软弱,其实留有后招。黑子不如弃眼前一小片利益,不可孤军深入才算稳妥。”背后一阵低沉中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带了几分似曾相识,有着帝王的气息。
白静心中一喜,“福临……”话语出,自己也被吓到了,看到来人的面容之时愣了下。
意外的是,来人也不是东方玉玊,他穿着一件银白色锦袍,锦袍用同色绣线绣了精细的龙图案,贵气内敛,外罩同色纱罩衣,玉带镶了翡翠玉,腰间垂下一块祥云羊脂玉绦,脚上穿着长靴,靴子也是绣着精致的祥云银纹。
他面容俊逸,鼻目深邃,但是容色清冷威严,与东方玉玊有几分相似,但又没有东方玉玊那样俊美过于妖的诡异,显得淡然大气。
白静目不转睛地打量他,他也深眸微眯淡淡看着白静。
眼前的女子面色憔悴,像是大病初愈,但是依然掩不住她倾国的美色,肤色如羊脂一般,身段婀娜,满头青丝懒洋洋披在瘦而羸弱的肩上,一双美眸幽深而大,看人的时候似乎能洞悉人心,更特别的是她身上脱俗的气质,可妖可魅,又隐约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威势,令人无法忘怀。
“姑娘棋艺精湛,在下佩服!”他打量完,淡淡笑道,“皇弟何时在府内藏娇,若不是朕……正好来找皇弟,也见不到如此倾城姿色。”他看着白静的裙摆在晚风中微微荡漾,让人心生向往。
他见过美女,不过像白静这般美的精致的,倒是第一回见过,自古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美人如隔云端。
近在眼前却触及不到,那才是十足的吊胃口,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心弦。
白静垂下眼帘,心中虽然猜不透他的身份,若大胆猜想,一丝直觉告诉她,也许他是皇帝,这次的偶遇是不是东方玉玊精心安排的?
“公子怎么到了此处?”白静收起一颗颗棋子,客气问道。如果你有意隐瞒,我又何必拆穿,那不是不好玩了。
那人一撩锦袍下摆,自然地坐在白静的对面:“今晚月色不错,想着就出来寻三弟喝喝茶。没想到一路赏花到了这里,倒是惊扰了姑娘。”
“原来是王爷,失礼了。”白静起身行礼。
那人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消失了,她大病初愈,身子倦怠,如今在月色下,想必身子有些乏了。
白静想起自己现在过腰的头发披散着,既然他没有说索性也不拘礼,只坐在石桌边。
“无妨,姑娘棋艺不错,在下是否有幸和姑娘下一盘?好久未曾遇见棋艺如姑娘一般的人物了,倒有些手痒。”他捻起一枚黑子,看着白静。纯黑的眸色深沉如海,看得人心头一震。
白静的棋艺精湛?大哥我刚刚下的是五子棋,你的长篇大论,真是受教了,捻起一枚白子嫣然一笑:“请!”
他到不客气,先下一手,白静随后跟上,好想问一下你,你喜欢我吗?想不想娶我,东方玉玊都娶了,曹操就是喜欢别人用过的女人,想必这样用起来,很带劲,事后可以问一下,寡人功夫如何,比起上一个,是不是有过之……
两人下到一半,那人不由抬头看白静,眸中满是诧异。一般女子都不是这么下棋的,她在干什么?
白静正下得大为过瘾,忽然胸口一股浊气涌上,心口绞痛异常,白静脸色一白,手中的白棋不由掉落在地。
“姑娘?”那人见她脸色煞白,不由伸出手帮她捡起棋子。
“谢谢。”白静勉强一笑,秀眉微皱,又举棋下去。
“要不今日就算了,改日等姑娘身子好了再下?”那人见白静勉强,不由劝道。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点下围棋感觉,“王爷,若战场上我方主帅受伤了,可否也如王爷所说,今日算了,等改日主帅养好身体两国再来一决高下?”白静抬眸,似笑非笑地反问。
那人剑眉一皱,似在恼火她的执拗,但微微一思量,忽然哈哈一笑:“姑娘说得对,中途放弃是对对手的不尊重。”
他说完一挑眉:“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王爷果然棋艺高超……”白静还没说完,眼前一暗,忽然昏了过去。这满盘皆输,不晕难道还数数自己输的有多惨烈。
等白静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衣衫完好。她摸了摸额头,枕边忽然咕噜滚下一个瓷瓶。瓷瓶做工精致,上面还细细画了花鸟,十分清雅,枕边有张字条,上面写着“一日一丸,益气补血”,字迹严谨,力透纸背。
白静脑中忽然闪过那人清俊的面容,心中一暖。没想到他竟是真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