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桐十分庆幸自己来得及时。
从当时的情况看,如果不是他的到来打断了这一切的话,阮筝今天很有可能会被徐天颂拐上床。毕竟身为男人的他也承认,像徐天颂这样长相和身材的男人,很少有女人会不动心。想要和他上床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的出现将两人高涨的情绪拦腰截断,阮筝尤其尴尬,立马推开徐天颂跑到一边,开始用手背胡乱擦自己的嘴。徐天颂看了不速之客一眼,不露丝毫怒意,只是拎起何慕则给她送来的衣服去洗手间换。临关门前他还不忘冲阮筝说了句:“别擦了,口水都吃了不少了,擦不掉了。”
阮筝气得转头狠狠瞪他一眼,徐天颂却早就缩了进去把门关了起来。阮筝的怒火被生生打了回来,一腔怨恨无处发泄,只能对突然到来的顾知桐开炮:“你来干什么,怎么也不敲门?这门怎么自己开了,你难道还留了一把钥匙?”
一想到这个假设,阮筝全身直起鸡皮疙瘩。她曾听说有些变态的房东会私下里留一把钥匙,趁住户不在的时候进来随便乱翻,窥探住房的隐私。顾知桐看起来阳光健康,难道也有这种不良嗜好?
顾知桐从阮筝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惊恐,赶紧解释道:“我来的时候门口就是开着的。其实你们两个如果想那个的话,应该……要记得关门。”
说到最后他颇有点不好意思,一种纯情小男生的感觉跃然纸上。阮筝一下子明白了,肯定是何慕则走的时候没关好门。怪只怪她跟徐天颂太猴急,连大门都没检查就准备办事儿了。她自从遇上徐天颂后就整日里鬼迷心窍,已经变得完全不像原来的她了。
于是她赶忙向顾知桐道歉,对方笑得有些尴尬,似乎还在为刚才撞见的事情不好意思。他们两人在那里客气来客气去,徐天颂已经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他一边系领带一边去拿搁在桌上的车钥匙,背对着阮筝随意冲她甩了甩手,钥匙叮铃当啷的声音传了过来。阮筝有些失神,恍惚间徐天颂已经走了出去,反手将门带上了。
他一路走到楼下,跳上自己的车就开出了小区。他原本打算回青膺,但车开到一半临时转了个方向,径直朝阮筝他们公司开去。到达辞西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阳光已收敛了些许锋芒,不像中午那般强烈了。徐天颂觉得自己内心翻搅个不停的气息总算平静了一些。
刚才在阮筝家换衣服的时候,他曾有一刻有些难以把持住自己,极其渴望冲出去将顾知桐一脚踢出门外,然后直接把阮筝的卡通睡衣剥光。
阮筝对于他就是这样一个存在。他们之间有着难以消磨的世仇,本应该是斗得你死我活的人。可他们偏偏被对方吸引了,还一次两次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就跟品毒药似的,明知道一口下去会死,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尝一尝。
徐天颂站在地下车库的电梯门前,隔着厚厚的玻璃,他感觉自己又看到了阮筝的身影。她正在冲他微笑,身上就穿着那套小鹿睡衣。他努力摇了摇头,电梯门开的时候就一头钻了进去,看到空空如也的电梯,他才猛然回过神来,自嘲地笑了两下。
他搭电梯直接上了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那一片区域空空荡荡,走廊里一个人影也没有,秘书区别说是人了,连一张纸片都看不见。办公桌上空空如也,就像是刚装修好还不曾被使用过似的。
他伸手推开厚重的办公室大门,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那里品酒的郑楚滨。对方扭头看他一眼,带着一丝坏笑道:“听说你昨晚去阮筝那儿了,我还以为你要在那边住几天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被人赶出来了?”
徐天颂斜他一眼:“我像是会让人赶出来的人?”
“很像,你从头到尾都带着衰运,脸色臭得跟死了亲爹似的,难道你没发现?”
徐天颂走到郑楚滨面前,不客气地夺过他手里的酒杯,一口气喝干了半杯红酒:“少喝点酒,快要当爸的人了,别整天没事儿瞎混,有空回家陪陪老婆。费那么大劲儿追回来的老婆,差点连命都搭上了,要是哪天让人拐跑了,你这辈子也算是完了。”
郑楚滨颇为无奈,指了指茶几上一摊堆得老高的文件,撇了撇嘴:“有人罢工,说看不懂这些财年报表,也不想签什么文件,非把我叫过来替他擦屁股。”
“叶司呢?这是他的活儿,怎么让你干,这公司的法人代表可是他。”
“我在这儿。”徐天颂的抱怨声刚落,一个冷静而清透的声音就从屋子里响了起来。徐天颂顺着声音望去,从书桌上堆得满满的书本里找到了一个侧影。那书桌呈丁字型,正面全被一堆杂乱的书本练习册占用,只剩左手边拐弯处的一小块地方,尚且能有一席空间。
徐天颂微微皱了皱眉,走过去问道:“你在干什么?”说着顺手拿起一本本子翻了起来:“这谁的字,写这么丑?这都什么东西,画得跟鬼画符似的,我记得你是教化学的,什么时候改行教人画印象画了?”
一张脸慢慢地转了过来,略带不屑的眼神扫了徐天颂一眼,一开口声音四平八稳:“这是化学分子式,没念过书的人果然见识浅薄。”
徐天颂一点不因对方的挖苦而不悦,反倒笑得更欢了,转头冲郑楚滨道:“他不想看那些报表合同,倒有心思看这些鬼画符?”
“人各有志,你又何必为难他。”
“当初是你厚着脸皮硬逼我做的法人。”
听着叶司略带抱怨的声音,徐天颂没半分愧疚,只是两手一摊道:“没办法,谁让你最低调,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我要搞个新公司,就得找你这种商业圈里脸不熟的。我跟二公子都不行,太多人知道,瞒不过杜兆年和刘长远那两只老狐狸。”
叶司一张清瘦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容明显有点不屑。他是那种长得很干净的男人,五官或许不像徐天颂那般耀眼,却胜在了气质出众。很多人远远望他一眼就觉得眼睛像被扎了似的,再想移开都很难了。
有些人未必需要漂亮到天上有地上无的,却自有一股叫人一看便难忘的味道在那里。叶司就属于这样的人,徐天颂平常总开他玩笑,说像他这样的才叫人间极品。
“那些总追着我不放的女人真该看看叶教授的风情,和他一比咱们都是土鳖。”
被如此追捧的叶教授此刻却眉头紧锁:“我以后可不可以不来上班?学校很忙,我没时间整天坐在这里白拿薪水。”
“你在这儿也没干公司的事情吧,还是忙着你学校里的活。”徐天颂歪着屁股往办公桌上一蹭,一手支在那高高撂起的作业本上,另一只手随意地翻着,“你每天就在这座黄金大厦上批作业?你的助教哪里去了,凭什么让你这个教授自己批作业?”
他一说这个,坐沙发里的郑楚滨就嗤笑了一声。徐天颂心领神会,露出一脸了然的表情:“对了,你那助教就是你媳妇儿吧。坑蒙拐骗好容易把人娶回家的。怎么,吵架了,把人气回娘家去了?”
叶司默默看他一眼,将椅子转了半圈,又挪回到原先的位置开始工作。这下子徐天颂便更欢乐了,看对方那样子他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只是他还未得意太久,便听对方慢悠悠道:“我好歹是娶进门了,有些人只怕连手都没牵到吧。”
徐天颂抬手拍了拍额头,颇有些无奈道:“要不是刚才顾知桐那小子不识相,老子今天就直接上本垒了。”
郑楚滨插了句:“你昨晚特意留在她家,居然一晚上都没得手?徐天颂,你果然老了。”
在这帮损友面前,徐天颂一向表现得很平和,绝不像平日里对阮筝那般强势。他想起昨晚的情形,不禁嘴角微扬,有些无奈道:“喝成那样的女人,我要是趁人之危的话,第二天起来绝对被她用剪刀把那地儿给咔嚓了。”
“那你留那儿干什么,就为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把人给强上了?”
“她有哮喘,这病儿没法儿治。喝了那么多酒,万一半夜发起病来,估计连药都摸不着。”
这话一出,另外两人同时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叶司原本一直低头在批作业,这会儿也忍不住默默下了个结论。
“情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