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他的公寓,他为我开了车门,手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被他温柔的手轻轻握住,我侧头对他笑了笑。
走到门口,小秦过来开门,我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紧紧的。小秦没有看我们紧握的手,但唇边有一丝隐隐的笑意。
我们吃完饭后,她手脚麻利地收拾完毕,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再不出来了,把偌大的空间留给了我和庄周。
庄周一把拥住我,贼贼地笑道:“现在这里又是我们两人的天下了!”说着,他的吻温柔却直接地落下来,正好印在我的唇上,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颊,痒痒的,我情不自禁地环抱住他的腰,在他热烈的吻里沉迷。
这个吻又深又缠绵,我们唇齿相依,气息相接,仿佛融为了一体。这一刻,透窗而来的灯光显得如此温柔,整个房间里都充满了柔情蜜意。
良久,他在我耳边轻轻地道:“今晚留下来,不要走,好吗?”
我心情激荡,轻轻地嗯了一声,他目光中掠过一丝喜悦,一弯腰将我抱起,稳健的步伐带着我向卧室那宽大的双人床而去。
虽然知道情到深处,终会有这样一刻,我们会把自己交给对方,去真正享受身与心合而为一的默契和完整。但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我还是紧张极了,心怦怦直跳,仿佛要跳出胸腔,我的呼吸急促起来,身体也变得火热,血液奔流,脸热得仿佛要燃烧起来。
他把我轻轻放在床上,一寸寸吻过我的肌肤,我柔软的身体裸露在夜色之中,橘黄色的台灯光亮下,他的目光缠绵,气息粗重,软软地呢喃:“亲爱的,让我好好爱你……”
在他温柔的吻中,我的身体被一寸寸点燃……
婚期越来越近了,我的生日在婚期前两周,也临近了,庄周说会送我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
我在甜蜜幸福中忽略了舒凡,有一周时间没有去看她,想起来的时候,我不由自责,没有多想,便拦了辆的士,直奔她的住处。
自从舒凡第二次将备用钥匙给我后,每次来看她我都是直接开门。
这次我也不例外。
当我把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心里突然涌上来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心里很不安,不由加大了力气,将门推开。
客厅里,舒凡坐在沙发上,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我,随后反应过来,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我惊呆了,心中又是愤怒又是心痛,冲过去大声叫道:“舒凡!”
她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没来得及收拾的针筒和一包装着沾着白色的粉末的小袋子从她手中散落,落到地上。小袋已经空了,只在掉落的时候,洒下一些白色的粉末来。
我气愤地叫道:“你已经答应了我,为什么还偷偷地用这些东西?而且你还注射,剂量比以前更大了是不是?你不但没戒,反而变本加利了是不是?”
她低头着不说话。
我抓住她的肩膀,失控地摇着:“你说话呀,舒凡,你既然不肯戒,为什么不直接对我说,让我抱这么大的希望,以为你很快就可以过正常生活了。你如果肯戒,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继续用这些东西?舒凡,你就自甘这样堕落下去?”
舒凡推开我,伸手要去捡针筒。
我抢先一步抓在手中,狠狠地砸在地板上,碎屑四面溅开,我发疯般地撕破已经空了的白色小袋,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这一刻,我的心情沉到了谷底,舒凡这么做,让我太失望了。
因为庄周,我是一直感觉我欠她的,所以,当得知她吸毒的时候,我愿意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帮她戒掉,只希望她能重新开始。但是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我有一种希望破灭的感觉,我做的这些,原来全没有意义。舒凡她根本不给我机会,她不但没有戒掉,反而加大了剂量,由吸改为针筒注射了。
舒凡呆呆地看着我,她没想到我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自从发现她吸毒后,我感觉她已经不再是初时那个她了。那时她生活虽然糜烂,游走在男人之间,但不管如何,她不会摧残自己,不会拿自己的生命来开这种玩笑。
舒凡回过神来,她默默地拿来扫把,将地上收拾干净,然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低声道:“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我再次爆发,冲着她大吼。
她颓然跌坐在沙发上,神色凄然地道:“我明白,我知道你现在看不起我,你鄙视我,你恨我自甘堕落,我也不想的,我……”她的眼泪再次滑落下来,悲怆而凄楚。
我从她的泪眼中恢复正常思维,她到底怎么会染上了毒瘾,又从哪里得到毒品源?如果绝了她的毒品源,知道她染上毒瘾的原因,应该有助于她戒毒。
我扶住她的肩,哀伤地道:“舒凡,你要知道,如果你现在还不能下决心戒掉它,你的人生真的会被毁掉的。告诉我,你怎么会染上这东西?你从哪里买来这东西的?”
“别问了,”她说,“你不要再问了!”
我摇着她的肩,让她面对着我,恳切地道:“舒凡,你为什么不肯面对?为什么不肯说出来?你只有真正戒掉它,才能回到从前,重新开始呀。告诉我,舒凡,你告诉我……”
在我的一再恳求下,舒凡终于吐露,原来被庄周拒绝后,她失意之下跑到一个小酒吧去,有人递给她一支烟,她不以为意,没料到那竟然是掺了白粉的烟。后来她就一发不可收拾,以后只要她有需要,就会有人免费帮她送过来。
“你是被人暗算了!”我吃惊地道,“是有人故意要你堕落!”
“我知道。但我已染上了,戒不掉了!”
“戒得掉的,舒凡,你搬去和我一起住,我一定能帮你戒掉。”
“不,我答应你去戒,但我不能和你住在一起。你已经帮了我够多了!”
“你知道是谁暗算你,让你跌入这个圈套的吗?”
她摇头,一脸迷惘:“不知道。”
“你在工作中是不是与人结了怨?你与谁有什么过节?你想想可能是谁要这样害你?”我诱导地问。这个让她一步步堕落的人太可恶,我真想揪出他来,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她摇头,痛苦地道:“别问了,钟欣,你别再问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见她情绪有点失控,只好不再询问,但我希望弄清,看看幕后那双黑手是谁,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舒凡,为什么要毁掉她。
以舒凡现在对毒品的依赖,我知道已经无法凭自己的力量帮她戒毒了,在我的劝说下,舒凡终于答应去戒毒所。
我亲自将她送了过去,在戒毒所门口,她走了好远,回头看见我仍然还在目送着她。她的眼眶慢慢湿润,终于转过身,再没有回头。
舒凡进戒毒所后,我松了口气,我相信在这里,她再也接触不到毒品源,有工作人员的帮助,她会很快戒掉的。
一转眼,舒凡进戒毒所便一个礼拜了,我不知道她在里面过得好不好,不知道她现在戒毒进展怎么样,于是趁周末去看她。舒凡没有出来见我,工作人员解释说她现在情绪不太稳定,不想见任何人。并向我保证舒凡在里面绝对能将毒戒掉,要我放心。
舒凡情绪不稳,可能是戒毒的关键时候,我期待着她快点好起来。回来的路上,我遇见了秦以诚,我正要避开,他已经走到我面前:“你在躲着我?”
我勉强笑道:“怎么会呢,我只是没有看见你!”
“那相请不如偶遇,去喝杯咖啡怎么样?”
“对不起,我还有点事,下次吧?!”
他笑了笑:“生意场上的事我不想对你解释太多,我承认我会用一些手段,但是,你不能否认,能够在业界取得这样的成绩,庄周也一样使用过一些手段的。你对我有太多偏见,那不要紧,但我有些事情想告诉你。我想,你一定愿意知道!”
“对不起,我不想知道!”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如果是与庄周有关的呢?”
“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想和你谈谈庄周!”
我迟疑了一下,道:“好!”
我们在绿岛咖啡厅里坐下,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也不知道答应他来到这里到底对不对。但是,我想知道他要说什么?他用什么手段来对付庄周?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咖啡氤氲的热气里,他凝视着我:“你和庄周的婚期已经很近了?”
“这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他笑笑,啜了口咖啡,“是的,我已经知道了。钟欣,你决定嫁给他了吗?你了解他吗?你确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吗?”
我皱皱眉,心中很是不快:“你是什么意思?我想我清楚自己的选择,不管结果如何,选择了我就不会后悔!”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一字字道:“如果你了解了庄周的为人,你一定不会再这么自信!”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记得上次我对你提过茹佳车祸的事情,这个案子现在有了进展,这起车祸极有可能是庄周幕后指使的!”
“不可能,你血口喷人!”
“你为什么这么激动?你以为不可能?还是你根本不愿意接受?你怎么不想想,他和茹佳结婚,摆明了是因为茹佳能帮助他,并不是因为什么爱情。仅半年,茹佳就遇上车祸,这场车祸的最大受益者就是他庄周。他将茹佳和他的股份合在一起,就成了华盛集团的大股东,成为华盛的新任总裁。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
庄周曾经告诉我,在华盛集团,秦以诚有28%的股份,秦茹佳的股份有31%,他拥有37%的股份。但在秦茹佳车祸之前,他的股份没达到这个数,只有仅仅17%,那时,秦茹佳是华盛最大的股东,因为华盛原总裁把自己的股份全给了女儿,并让女儿接手了自己的事业。这四年来庄周慢慢并购了一些散股,才有了现在的这么多股份。但这一些又能说明什么呢?凭这就武断地认为庄周有不可告人之事,未免太牵强了。
“这都是你的猜测,你根本没有什么根据。为什么不可能是巧合?”
“钟菲,你冷静想一想,抛开你和庄周目前的关系,你从前往后想想,你就不难发现疑点。你现在太相信他,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这些我都能理解,但现在你和他毕竟还没有走进婚姻。你应该看清楚他的真面目,这样才不会后悔莫及!”
“不,我不信!”我猛然站起来,“我不想听你说的任何话。你根本就是无中生有,你恶意诋毁!”我头也不回地冲出咖啡厅。
他太过分了,妄想用这种鬼话来挑拨我和庄周的关系。我越想越生气,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出了咖啡厅,我没打车,只凭一股劲儿一直往前走,等到心情慢慢平复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步行了很远。
我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秦茹佳所在的医院。
秦茹佳昏迷不醒,什么也不用操心,她一定想不到,她亲爱的哥哥,在庄周让出她的股份后,将她的股份收在自己名下,开始大权独揽,排除异己了。
已经来到这里,就去看看她吧。
多可笑,秦以诚居然说她的车祸幕后指使人是庄周,庄周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我看见庄周眼神中的痛苦,看见庄周看她时眼神中的感激尊敬和深情。
一个人的眼神绝对不能隐藏心事,我相信庄周。他绝对不是秦以诚口中那样穷凶极恶,为了权欲不择手段的人,要不然,他不会为了我签下那份协议书,自动双手将秦茹佳的股份送给秦以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