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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9)

南瓜第一次以女朋友的身份把蓉儿介绍给大家是在他22岁的生日聚会上。KTV的名字叫“好地方”,叶子说:“好像有一首歌就叫好地方,任贤齐唱的。”

我说:“那首歌不是好地方,是老地方啦,MV的女主是刘若英。”

叶子将信将疑,于是我点了这首歌,第一个献唱。

演唱这首歌的时候,我心里对叶子有个设想,我希望燕子今天千万别点蔡依林的《倒带》,因为这首歌已经被女生唱得烂了大街。结果,我发现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叶子,她果然是特别的叶子。

叶子好像很喜欢陈绮贞和田馥甄,她点了好几首她们的歌。在唱完《旅行的意义》后,叶子唱了一首我印象深刻的歌,那是我第一次听到田馥甄的《寂寞寂寞就好》,可能因为KTV的环绕音效做得不错,也可能是叶子的灵魂里就有一片寂寞,总之,在那之后的十个月里,我的耳朵对《寂寞寂寞就好》完全没有抵抗力。

“S.H.E好像现在只有田馥甄在歌坛活跃了。”叶子放下麦克风后,我对她说。

“对啊。”叶子说,“我以前就超喜欢她们这个三人组合的。”

“Selina(任家萱)前段时间结婚了不是?”蓉儿听到我们在谈论S.H.E凑过来说。

“我在微博上也看到大家都在转发。”我说。

“是啊,女人顾了家庭,事业就得放一边。”叶子说,“所以在歌坛活跃的只剩下还是单身贵族的Hebe啦!”

“你们在聊什么?”南瓜吼道,“听我唱歌,人家唱得很卖力诶……”

耳边轰隆隆的是李玉刚的《新贵妃醉酒》。

“Ella也有归宿啦?”蓉儿止不住地八卦起来。

“一直都有,可能也快要结婚了。”叶子说。

“时间过得真快……”初高中时也曾关注的少女偶像,如今都变了模样……我忍不住有一丝伤感。

“我听朋友说Selina的婚宴摆了88桌……”蓉儿和叶子继续八卦着一些边角料儿。

我一边听南瓜吼唱,一边放任思绪。如此切实地感到时光易逝,这让我更加觉得自己该好好把握与叶子的每一次相处。

不久之后南瓜的狐朋狗友们悉数到场,场面一下热闹起来,KTV包厢的所有座位很快全无空挡。

我从左到右依次向他们敬酒——一人一小杯,我的酒量并不好。相互认识了一番,我乘着酒劲,鼓足勇气邀叶子出去透透气。

仔细想来,我还没和叶子单独相处过,希望这一次能有这个机会。

叶子本来已经答应了,但很不巧,就在我们打算离开包厢的时候,包厢唯一的门忽然打开……

门外进来了两个人,这两人中带鸭舌帽的那个我认识,他是南瓜的老乡,也是今年才到学校就读,说起来和叶子、蓉儿是同一届,因为他来宿舍找过几次南瓜,所以我有印象。

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认识叶子。还装作很熟的样子,说:“嗨,叶子!你也在。好巧,来来来……坐下来聊一会。”

也许他们真挺熟的,我想。

叶子扔给我一句:“那我先不陪你了。”转头走到鸭舌帽那边。

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叶子心里并不是那么重要。换个角度想,如果这时有人邀我,我一定会回绝对方而选择陪她。

我愣了一会儿,发现叶子没再来搭理我,于是选择自己默默滚出包厢。

拐了俩弯,我顺着楼梯下楼来到“好地方”一楼的大厅。

因为和叶子单独相处的计划落空,也因为刚刚叶子对我的随意态度,我有些失落。

KTV的大厅多的是空位。我发现有人坐在这玩手机,也有人坐在这抽烟,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

《算你狠》和《类似爱情》,在大厅眯了一会儿眼,被迫听了这两首歌后,我决定返回包厢。没和寿星南瓜打招呼就忽然离场肯定会让南瓜尴尬,因此我必须回去再待上一会儿,哪怕我心里并不是很乐意。

从进包厢的那一刻起,我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叶子和那个鸭舌帽。

鸭舌帽和叶子有说有笑。我发现叶子的灿烂笑容不只可以给我,也可以很轻易地给其他男生。这个发现让我难受。哪怕让我发现她给我的笑容的幅度和其他人的会稍有一丝不同,我心里也会舒服一些。然而,并没有。

我决定随便找个借口,提前离场。南瓜忙着喝酒,没空理我,于是我自己顺利“出走”。

回到宿舍发现时间还早,我不能让自己总是处在失落的状态里,于是我决定随便找部电影排解心情,正好发现网络上已经可以看“传说中”的《失恋三十三天》,早在微博上听说文章在里面的表演很贱,于是就决定是它了。

电影结束,已经凌晨。我洗了个热水澡,正准备上床休息,结果电话响了。

接起电话,发现是南瓜的某个朋友打来的。我听从电话指示,下楼搀扶已经烂醉如泥的南瓜,把他扶到宿舍床位,听着他如雷般的呼噜声,我也爬上了床。

睡不着的时候我喜欢听听音乐,这一晚我单曲循环的是苏打绿的《无眠》:

今夜的月光超载太重

照着我一夜哄不成梦

每根头发都失眠……

就着音乐,我想了很多:

从第一次见到叶子我就有那种“如果是她,那该多好。”的感觉,然而叶子对我的态度并不是非我不可。我第一次有一股想向她倾诉自己心中芥蒂的冲动。可惜,已经深夜。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那种,两个人在人海相遇后,互相都有非和对方在一起不可的感情?如果有,为什么我还没有遇见?如果我有幸遇见,为什么不是这一次?

今晚的事实告诉我,我不敢再奢求这种感情发生在我和叶子身上。我必须让叶子知道我有多喜欢她,可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为了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决定翻看一下我和叶子的所有网络聊天记录。

翻着翻着,我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在网络上已经表达得很清楚。

是问,如果一个男生不是对你有感觉,为什么要和你聊那么多你喜欢的周立波?

如果一个男生不是对你有感觉,为什么对你的回复从来不会出现“嗯”、“哦”、“呵呵”。

如果一个男生不是对你有感觉,为什么看见喜欢的诗或句子会第一时间和你分享:

《见与不见》仓央嘉措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

寂静欢喜

看完这首曾经发给叶子的诗后,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在实际行动上也表现得更明显一些。

送她一本仓央嘉措诗集,然后在书籍里夹上一张纸条,里面会写着:如果不是喜欢你,一个男生会特地送一本诗集给你吗?

抱着这个美丽想法入眠,第二天一觉醒来,我即刻租了一辆单车,开始逛漳州所有的书店。

可惜……

我没有找到我要的仓央嘉措诗集,也没有找到与《见与不见》有关的诗选。

我开始怀疑,我和叶子之间是不是缺少缘分。

不止这样,我还从一个收银小妹那里听说,这首诗的作者并不是仓央嘉措,而是扎西拉姆·多多,仓央嘉措只是误传。

这个真相让我觉得自己的行为就像是一个小丑。这件事也让我心慌:我对叶子的感情会不会也终将成为一个美丽的误会?

在奔走了四家书店后,我已没有心情再找什么诗集……

回校途中,虽然心里装着其它不纯粹的情愫,但我依然努力不让自己对叶子的感情发生变质……我告诉自己,这段感情只是需要我花更多的心思,仅此而已。

双脚猛踏,单车飞奔,汗水夹杂着思绪随初冬的风儿散去。漳州这座“热情”城市在入冬之后终于有了一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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