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架着275的近视眼镜,拖着59公斤的瘦弱身体踏上火车时,离录取通知书上的报道日期已经过去两天了。第一次奔向漳州这座城市的时候,我坐的火车还是绿皮车,来车站送我的几位好友,要么是报道日期还没到,要么是已经下定决心复读,决定和高考再死磕一年。第一次,在车站感受到别人给我的道别,这让我想起了《离别的车站》:
千言万语还来不及说
我的泪早已泛滥泛滥
从此我迷上了那个车站
多少次在那儿痴痴的看……
其实我心里更向往那种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怎奈我生活在这个钢筋水泥的年代,如果可以,希望这趟火车是把我送到唐宋代。
再美的依依惜别,也要在停止进站前结束。行程时常8小时,幸而我在火车上遇到了两个和尚,这样我可以听他们讲讲佛法。可能因为他们生活中常常要参悟佛法,所以空余时间他们喜欢多聊其它。这是可以理解的,就像高考结束后,如果你还来问我三角函数的求解,我会恶心死你的。
闲聊中,他们告诉我他们到漳州是为了赏花。于是我知道漳州是个多花的城市。他们问我往漳州的目的。我说,我到漳州是为了采花。这句话一说出口,我觉得自己顿时有了点儿武侠小说里采花大盗的风范。很可惜,武侠在我们生活里已经渐行渐远。我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大学学业。
可能因为中学时期在图书馆里看多了北京、上海的伤心故事,我在填报自愿的时候从心底避开了人们口中的大城市。因此,我最终选择了漳州。百度百科告诉我,漳州属于三线城市末,地处福建最大平原,福建最南端的一个城市……
似乎全中国所有的火车站都一样,脚步一迈出站,你见到的一定不是你的亲人,而是的士司机。所以我是在漳州的士上完成了我对这个城市的第一印象。不过这个印象并不准确。那时候,漳州的动车站还没有落成,火车站在一个叫郭坑的村子里,车站离市区要四十多分钟的车程。从火车站到我的大学沿途先是乡镇道路,再而转到北环城路。可想而知,目睹了这两段路的沿途风土人情,我当初对这个城市的心碎有多强。
怎么说也是沿海地区吧,怎么都没比我老家那山沟里的地级市强?虽然心里对他没报有繁华的期望,但也不至于像落寞的底特律那般吧!?
被北环城路的货车嗡嗡作响了20多分钟后,的士终于到达我在贴吧里已经关注了半个月的大学。第一次也是我活到现在为止的唯一一次,我受到了三个女人的优待。两位学姐帮我引路安排住宿,美女辅导员帮我办了入学手续。因为我是文化市场经营与管理专业最后一位现身报到的同学,所以我遗憾的没能和自己本专业的同学入住在同一间宿舍。文化班一共十三名雄性,按照学生宿舍的规矩,六名学生安排入住一间宿舍。作为文化班的老十三我只能在系里的安排下住进混合宿舍。混合宿舍的六名雄性都是各个专业被六整除后多余出来的同学。我所入住的这间宿舍混合着三个专业的不同学生,不过因为都出自一个系,大家也并不生疏。混合宿舍里有个叫南瓜的朋友,通过跟辅导员和系领导搞好关系,后来转到了自己心仪的人事专业,也荣幸地把我们的宿舍升级为四个专业的混合。这是后话。
混合宿舍里给我留下最初印象的也正是南瓜。南瓜属于有事没事就嘻嘻哈哈的那种类型的青春期雄性,而我因为高中时对待生活的态度太过阴暗所以本能地向着南瓜的乐观靠近。大学三年要让自己的心态更加健康,这是我对大学的期许,也是我在大学里必须完成的事情之一。
我希望自己做一个目标性比较强的人,所以我在填写大学自愿时,花了好多心思去研究《就业指导手册》里的各个专业。最终筛选得出的正是文化专业。文化市场经营与管理专业培养德、智、体全面发展的,掌握系统全面的文化市场基础理论知识和扎实的文化产业宣传、策划、营销、管理等实际操作技能,能胜任文化市场行业管理与经营的高技能专门人才。主要课程有文化产业概论、文化市场概论、中外文化概论、美学与艺术修养、广告创意与策划、文化市场调查、商务谈判……
这些描述符合一个文艺青年对自己未来的憧憬,课程也让我对大学生活有所期待。父母那边则还是期望着我将来变成一位医生或者一位教师。我回答说,我高考成绩太差,你们那两个期望与我再无希望了。就这样,我选择了自己的心里所想。
能够自主选择是幸运的。在大学待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自己专业的大多数同学心里皆不太满意自己的专业。这里面有一些是自己看着专业名称顺眼,随手一填的志愿,也有一些是自己的成绩没达到自己报考专业的分数而被调配过来的。跟他们一比我是幸运的,因为我选择了自己感兴趣的专业。不得不说,这得益于高中政治,它用了三年来问我三个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往哪里去?因为对这三个问题有切实的思考所以我大学主动存在于这样一个专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