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冷香香继续问道:“你怎么还哭了?”
红云没有抬起头来,也没有把捂着脸的手拿开,泪水从她的指缝中淌了下来。她低声的说:“我是……我是……”
“你是什么?”冷香香追问着。
“我是云鹏。”
红云终于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冷香香的头“嗡”的一声作响,震住了。“你是云鹏……”
云鹏使劲的垂头。
“你不是个男的吗?”冷香香惊讶的问道。
云鹏双手捂着泪脸,不敢正视冷香香,唯唯诺诺的说着:“我以前就是一个女孩的,雪儿去我家学武之后,我喜欢她,要她做我老婆。她说,我必须是男孩。我就做了男孩。我喜欢雪儿,可雪儿心里压根没有我,我只有再回我的女孩了,就在我流浪的时候遇见你了,我又做男孩了。”
冷香香听完云鹏泣不成声的忏悔,虽说是听了个稀里糊涂,没有听明白,但她也不想问了。冷香香也知道云鹏不易,心也在滴血,只能轻声的叹息。
当谈晚上,云鹏想离开冷香香的家里,冷香香没有叫他走。
在天亮的时候,冷香香告诉云鹏说,她家的菜正在上市的时候,家里已经雇请了四名工人,可还是忙不过来,还想请一个工人,跟着爸妈去把菜拉到市里去。问云鹏能不能留下来做工。云鹏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下来。但冷香香告诉云鹏,不许他和自己的爸妈提起他是云鹏的事情,他还要做为一个女人来做工。云鹏满口答应了下来。就这样,云鹏在冷香香家做了一名工人。
这一突如其来的灾难就犹如晴天霹雳一样,让云鹏无法承受!他真希望这是一场梦,那段日子,云鹏的思想一片空白,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好像连本能的吃饭睡觉都丧失掉了。浑浑噩噩、跌跌撞撞的过了几天之后,云鹏才顺过架来。幸好,有着半个男儿身的云鹏,有把子力气,干起活来又勤快,卖菜的时候算账还准确。所以,冷香香的父母非常的满意。暗地里对冷香香说,领回家来的这个流浪女还真的领对了,这个女孩子真是不错的。
一排排日光温室大棚错落有致,一个个日光温室首尾相连。
寒冬腊月的天,天寒地冻,瑞雪纷飞。大棚温室里却是酷暑盛夏,暖风扑面,热不可耐。温室大棚里的蔬菜,像黄瓜、西红柿、白菜、西兰花、辣椒、西红柿等蔬菜长势喜人。由于蔬菜新鲜、优质,吸引着远近顾客前来购买,又是春节临近,门前的交易更是红红火火,所有的人都是喜笑颜开。
这些日子,冷香香家温室大棚里的菜,由于外边的客商来的较多,棚里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拉到市里去卖了,大部分在家里就卖掉了。这样,云鹏也就不那么的忙了。眼下正是棚内蔬菜生长的旺盛期。一有时间,云鹏就躲到棚室内侍弄蔬菜,掐掉卷须,扶好藤蔓,细心授粉。这么做,他也是想躲开冷香香,不想与她照面。自打同意在冷香香家留下来做工之后,他就搬到一个小仓房里去住了,冷香香的父母在仓房里给云鹏安了一个小火炉子,给他取暖用。每天云鹏都是天不亮就爬起来,跟着冷香香的父母把菜装到车上,拉到市里卖掉,直到很晚才回来。一天从早到晚也见不到冷香香的面。
冷香香每天也是有意的早睡早起,故意避开与云鹏照面。但她看到云鹏在家里做的比较辛苦,就尽量的把家中的伙食改善了一些。她知道云鹏是四川的人,喜欢吃辣味的东西,尤为喜爱麻辣烫。每当晚上,云鹏回来的时候,冷香香都会准备好一切做麻辣烫的东西,叫云鹏一进门,就吃上一顿可口的麻辣烫,一来叫云鹏去去身上的寒气,二来叫他在异乡吃到家乡的东西,不再想家。
每天晚上,云鹏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小屋里的时候,看着令人垂涎欲滴麻辣烫。在滚烫的碗中有着各种各样的小菜,一颗颗鲜色的麻辣丸,一条条晶莹的粉丝散落其间,一串串可口的鸡肉串伴着香辣油潜伏在其中,令人顿时食欲大开。
云鹏清楚这是冷香香为自己准备的,这说明冷香香的心里还是惦记着他的,令云鹏心里也是热辣辣的。也许是因为他一出生就在四川的缘故,他一出生就喜欢吃四川辣味十足的食品。冷冰冰到了家中之后,冷冰冰说最讨厌吃这些辣味的东西了,吃了胃里不舒服,脸上还会长痘痘,为了冷冰冰,云鹏果断的不在吃辣味的食品,改吃和冷冰冰喜欢吃的甜味食品。在和冷冰冰在一起的日子里,云鹏没有吃过一回麻辣烫,也没有在冷冰冰的面前提起过麻辣烫。现在,冷冰冰不在身边了,冷香香来了,给云鹏又捡回来了他最喜欢吃的麻辣烫,云鹏当然是喜不自禁。
每一次,云鹏都要细细品味着冷香香亲自调制麻辣烫。他喜欢先喝上一口辣汤,开开胃,然后吃上一个麻辣丸,顿时,嘴里火辣辣的,肚子里也是火辣辣的。接下来再慢慢品尝粉丝、海带、鸡肉串、鸭血等等。吃油面筋的时候,用筷子捞出一根或两根,挑到嘴边,先吹一下热气,在吸入口中,然后再大口咀嚼起来。吃粉丝的时候,他会像吃面条一样捞起一大筷放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吃着,再喝一口麻辣汤,辣的他直伸舌头。不一会儿,一碗麻辣烫就被他吃完了,吃完之后,抹抹嘴巴上的油,脱掉衣服,带着满身拉出来的汗,钻进热乎乎的被窝,趴在被窝里的时候还留着那回味无穷的麻辣烫香味,想着冷香香,想着与她那个晚上的事儿,真是过瘾啊!
云鹏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搅乱了云鹏的好梦。
是冷香香打来的。
云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冷香香的电话。
冷香香说:“干嘛不接我电话?”
云鹏搪塞着说,睡着了。
冷香香说:“我做的麻辣烫好吃吗?”
云鹏也只是回答了两个字,好吃。
冷香香说:“问你点事情?”
啊!
冷香香说:“你会告诉我真话吗?”
嗯。
冷香香说:“你见过雪儿姐的身子吗?”
云鹏怔了一下,她问我这个干嘛?她怎么茶壶夜壶水壶、哪壶不开提哪壶呢?是不是想黑道白道无间道、哪道通行走哪道啊!要是那样,可就别怪我壶说八道了。
冷香香说:“你别想太多了,我问你这件事情,只想证明一件事情。你大概也知道,周野已经断定我是她的亲侄女了,也就是说,我找到亲爹亲娘了。周野说,当时,我们出生的是姐妹两个,在我们两个中间,第二个出生的,在屁股上有一支梅,还有几朵梅花。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也就是说,我是姐姐是一准的了。周野说,雪儿姐可能就是我的那个妹妹。我就想知道,雪儿姐有没有?要是有她就是我的亲妹妹?我曾经问过雪儿姐,她说没有。但我有些不信,就想问问你。”
云鹏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告诉冷香香说,在冷冰冰的屁股上真的有一支梅和几朵梅花。
冷香香听后,没有说什,把手机挂断了。
腊月二十三,小年。
今天的天气不错,今天的太阳显得比往日里出来的早一些,也大了一些,暖了一些。
喜气洋洋的太阳爬到了窗前,把小仓房里投下了满屋的阳光,暖暖的。
云鹏浑浑噩噩的醒了过来,一簇强烈的阳光照射的他睁不开眼睛。他闭着眼睛动了动身子,觉得浑身上下被热炕蒸得黏黏湿湿的,满是汗气,很是难受。
云鹏晃了晃头,想起,自己昨晚上是感冒了,浑身冷的直发颤,他像往常一样,几口吃下一碗冷香香调制的麻辣烫,就钻进被窝,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躺在湿漉漉的被窝里,苏醒了一会儿,云鹏忽的感觉到,今天他起来晚了。他忽的攉去身上沉重的被子,坐起来,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挂在墙角处的一个石英钟表。表针明明白白的指向了九点整,俺的娘哎,都这个时间了,每天都是五点准时起来出去卖菜的。晚了,晚了,今天算是晚了。
云鹏抓过枕边的手机,手机是定了时的,怎么没有招呼自己,难道今天它也偷懒了不成?还是自己的耳朵下岗罢工了。云鹏疑虑的看了一眼手机设置,手机设置已经恢复正常,压根就没有想过铃声。云鹏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手机有人动弹过。有人来过,是谁呢?
正在这个时候,房门一开,冷香香的父亲和母亲走了进来,冷香香的父亲手里还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面条里还有两个荷包蛋。两个人一进门,冷香香的母亲见到冷香香坐在炕上发呆,就急急地说道:“哎呀,快躺下,你感冒了。”
“感冒?”云鹏扭着头,怔怔愣愣的看着她。
冷香香的母亲几步来到炕边,扶着云鹏躺下来,亲切的说道:“红云啊,昨晚上香香对我们说,你可能是感冒了。我们过来一看,你还真的感冒了。高烧的直说胡话,香香在这里守了你一个晚上呢。”
云鹏发蒙,冷香香在这里守了他一个晚上?他顿时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叔,婶,我没有起来去帮你们卖菜?我……”
冷香香的母亲笑了。“看你这孩子,都病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卖菜。不用的,我们已经把菜卖完了,你就老实的躺在这里好好地躺着,养病。香香给你做了碗面条,还给你打了两个荷包蛋,吃完了病就好了。”
“是啊。你看我闺女做的面条多好,吃了病就好了,我最喜欢我闺女做的面条了。”冷香香的父亲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捧到云鹏的面前,和蔼可亲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