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悠闲的在晴空游荡,偶尔会展露下俏皮的个性,挡住头上的太阳,然后又慢悠悠的逃开。
于是在那个海岛之上,白云的影子掠过铁鱼留下的深坑,阳光重现在小男孩平静的脸上。
日光有些刺眼,被照射着的小男孩眼睫毛随着眼皮的抖动晃了晃,被阳光打扰的他缓缓张开了眼睛,入眼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阳光,海,沙滩,树,面无表情的小男孩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东西,睡了很久的他思绪在九天之上,脑子一片空白,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是哪?”脑子开始转动的时候,这是他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问题。
“我怎么会在这里?在做梦吧!”他睁着眼睛想着:“那应该就要醒了吧,以往做梦的时候,若是知道了自己是在做梦的话,就会很快醒来的。”
眼睛眨过几次,听到海浪的声音,还有风从耳边吹过,树叶‘沙沙’的声音。
小男孩的双手,四肢,全身肌肤逐渐恢复了触感,他感觉到四周的风变得热热的,躺着的地方是软软的,他想:“我好像是睡在沙子之上。”
“刚刚见着的风景,不就是在海滩上嘛。”小男孩闭上眼睛,脸色变得柔和,一些模糊的记忆开始传入他的脑海,不过他还是以为他在梦中:“海风凉凉的,真舒服,不要醒啊,让我再睡一会吧,反正是在家里,今天似乎是周日,那么那些尖耳朵怪物应该也都是梦中的事物吧。”
天上有海鸥飞过,并鸣叫着,声声入耳。海潮时起时伏,永不停歇。
并非梦境的梦逐渐被现实取代,小男孩开始感觉到周围的一切似乎在渐渐的变得真实,自然也不可能再次入睡。
幻想沉睡的小男孩右手突然抓住一把沙子,猛地睁开了眼睛,旋即陡然坐起身来。
他环顾四周,神情不断变幻着,在他的眼前还是一样的场景,阳光,海滩,树,还有海。
这一切是这么的真实,让他不愿相信的真实。
男孩蓦然抬起右手,眼睁睁看着手中沙缓缓从指缝流下,然后右手突然在自己左手手臂上狠狠的捏了一下。
他捏的很用力,以至于手臂上瞬间就青了一块,他觉得很痛,真的很痛,真实的痛。
“我不是在做梦?这都是真的?”他的脸上浮现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那么这是在哪里?”
他的神情变得很疑惑,然后他想起了曾经,想起了周围的陌生,想起了周围不存在的熟悉,表情又突然变得悲伤,接着又变成呆滞。
天空中,一朵俏皮的云儿将他丢进了于阴影之中。
“喂,你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身后突然传来稚嫩的女子声音。
听到声音的他转过头,看到了一个西瓜头小女孩正侧着身子,半跪在一个人旁边,眼睛正不偏不倚的盯着他,皱着眉头,眼神中充满着警惕。
男孩突然站起身,并没发现自己未着半缕的他,起身向女孩走去。
其实他只是想过去问女孩几个问题,却见女孩眼神蓦然变得震惊,神情慌乱的突然站起身,没有后退,对着他摆出一个他在武侠电视剧中见过的,对战之前会摆出的准备姿势,接着对他说道:“你想干什么?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不客气了。”
男孩看到女孩摆出一个自己曾经见过的姿势,不知想到了什么,心急的向前走了几步,问道:“这是哪里?你为何会知道这个姿势?”
见男孩又向前走了几步,女孩姿势虽未变化,脸色却沉了下,拳头也握的更紧了一些,声音也变厚了几分,她呵道:“光天化日之下,不知羞耻,一看你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我为何要告诉你!”
这时,男孩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心中觉得有些荒唐:难怪从刚刚开始便感觉这个世界的海风似乎比他那个世界的要凉上几分,特别是下半身感觉异常浓烈。
觉得事情不应该如此荒唐的男孩低下头去,证实了这件荒唐的事,心中暗骂道:靠。
可能他刚觉得有些难为情,一只纤细的秀腿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接着他便感觉一阵剧痛从腹部瞬间传入脑海,痛得他不由的将身体弯曲成了一个小虾米,旋即他的左手又被一只手扣住,被强行背于身后,一时间感觉重心不稳,一不留神便摔了个狗吃屎。
夏云看着被她放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陌生男孩,刚才发生的事物与过往的景象浮现脑海,一股酸楚涌上心头,眼眶中蓦然噙满了泪水。
她叫夏云,也叫周云,出生于平阳一个姓周的家族,她的外公是平阳周氏家族这一代的族长,可以说是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女子。
平阳周氏二十年前是大陆上名列前十的家族,但是在这高速发展的二十年里,周氏不知是因为没有能力还是因为没有野心,一直没有扩大自己的发展。于是不进则退,许多家族在逐渐兴起,不断变强,周氏便只能离前十越来越远。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年来周氏家族虽然在别的家族看来十分的弱小,但却没有其他的家族对他们有吞并之心。
有人说周氏家族淡泊名利。但淡泊名利这个词语在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心里应该都不是一个褒义词,而是一个贬义词。在一个朝气蓬勃,竞相追赶的年代淡泊名利,只能背上无能的骂名。
这二十年来未有丝毫发展的平阳周氏,在很多人看来便是没有能力的体现,于是族长没有能力便成了原罪。
所以表面上现在的周氏家族虽然看起来依旧平平静静,依然‘淡泊名利’的生活着,但实际上族中有很多人是怀着一颗‘追名逐利’的心,想要去做出一番事业的。
夏云知道族内有很多人说她外公没能力,也有很多人暗地里做很多事,想要把她外公赶下台。她有个二外公,那些难听的话、不好的事大多数便是二外公他们那一脉的人做的。
他们这一脉人数极少,外公只生了她妈妈,妈妈只有她,因为没有男丁,本来他们是没有底气去争下一代族长的,但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她的三个哥哥中并没能出一个能够掌控全局,足当大任的人才,也没能够出一个遗传到老祖宗预言天赋的人,而她,却极有可能遗传到老祖宗预言术。
因为她妈妈周若鱼是遗传到了预言天赋的,只不过在修念一途上,周若鱼却少了一些天赋,以后不要说赶上或者超过老祖宗,能不能真正获得预言术这项能力都难说。但她妈妈毕竟是现如今家族内唯一一个遗传了老祖宗的预言天赋的人,是现如今唯一一个有希望觉醒预言术的人。
所以对他们这一脉的大多数人来说,她就是希望。
预言术是一项极其强大的能力,能够对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进行预知,当初老祖宗就是因为预言术而拯救了这个大陆,让这个大陆又安稳的渡过了二十年。现在这块大陆还是安稳的,所以她的志向没有拯救世界那么伟大,她只想觉醒之后获得了老祖宗的预言之术,那么她就能让族内的人臣服于她,让族内不再斗争,带着家族走向繁荣。。
没人会觉得时间太多难以消耗,特别是在遇到这种难以预料的事情的时候,时间向来只会显得紧迫。所以从来她懂事以来,周若鱼一直都对她十分严格,她也一直都很坚强,一直都十分努力,因为她知道她的坚强和努力是许多人的希望。只要她足够努力,足够认真,一旦她觉醒成功,获得老祖宗的预言术,事情就会变得很好。
“但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现在的模样?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旅行?一次简单的旅行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夏云喃喃自语,眼泪不由的便流了下来。但她没有哭,从小接受的教育和自我意识让她知道现在不是放弃的时候,只要还有希望,她就不能放弃希望。
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后脑勺肿的明显的男孩,夏云赶紧转过头去,却在这时脑海突然闪过一道莫名的声音,然后她向着居住了一个月的小屋走了去。
对于这个从深坑中骤然冒出,光着身子的男孩,她刚刚击在男孩后脑勺的那一掌是动了杀心的,所以下手便没了轻重,所以他也不知道男孩会昏迷多久。
那个时候她情绪本就不稳,脑海中陡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动物变成人的故事,便以为男孩是那条可恶的魔鱼变的,怒意让她丧失了理智,便动了全力。
不过这种故事其实仔细想想就能够知道只是天方夜谭而已,夏云也知道,应该就只是一个故事而已,并不可能会真的存在于现实之中。
“但这也并不能说明那人就是个好人,”夏云心想:“那条魔鱼消失了,这个人却出现在了魔鱼消失的深坑之中,总要小心一些才是。”
进去木屋不久,夏云便又走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她的左手里拿着她自己平常穿的衣物,右手却拿着一把刀。
夏云恶狠狠的想着:“等下若是他敢轻举妄动我便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