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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鱼人?

碧蓝的海中小岛上,碧绿的树木争相傲然生长着。这不知名树木多次开枝散叶,遇到恰好季节,枝繁叶茂,挡住远处无穷的阳光,便有了一大片树荫。树荫下有一条小道,小道两旁长着些翠绿的杂草,不同于岛上有些地方有半人高,能够藏匿人的大片草地,这里的青草不是很细密也不高。微风几缕缓缓吹着,因为时辰尚早,头顶的烈日并不那么晒人,所以风中尽是裹着绿色气息的丝丝凉意。

一个月前,这里还没有这条小道,不过因为这条小道的一头连着那座精致的小木屋,于是这一个月来被时常踩踏的地方便成了一条小道。

木屋里居住的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夏至,周若鱼,夏云一家。近乎彻底的见识过这片小岛上的景色与风光,这一家人今日准备换换口味,去见识一下一望无垠的碧蓝大海。

走在岛间的小路上,绿意暖人眼,徐徐微风吹的人神清气爽。也不知是因为这沁人心脾的微风,还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海上旅行,夏至感觉整个人都从前段时间的紧张中放松了下来。

一个月前,闭关许久的周家老祖宗突然出现在了夏至面前,不待陷入惊诧中的夏至回过神来,只说了一句话便消失了踪迹。若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老祖宗故意留下的些许气息,夏至甚至觉得刚刚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因为这个曾经叱咤风云,只用一句话便救下整个大陆的人物,如今却已闭关二十年,了无音讯,不知生死。这个仿若出世的老人在二十年后再入尘世,只见了一个人,只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你们一家人去日初岛。

尽管不知事出何因,事有何果,也不知去这岛上究竟是有何事,但老祖宗的话语,夏至与其一家人是不敢有丝毫怠慢的。即日,三人便已旅行为由,离开了家。所以这日初岛便是他们这一家人在这一个月内逛了无数遍,急哭了夏云的小岛。

岛内风光本是极好的,入眼便是山水草木。不过任何景色,若是不以欣赏的眼光去看,而是带着警惕之心的盯着,怀着期盼之意看着,日夜不停歇,不停重复着,看过一个月,看了几十次,总会厌倦烦闷,心生厌恶。可能因此,今日的海上旅行,不止让夏至和夏云感到放松,连平时行事认真不苟而且对老祖宗极为敬重的周若鱼也放松了下来,走在小路上都感觉身体要比之前轻上几分,身旁的景色也变得更加的动人。

周若鱼微笑看着在前方蹦蹦跳跳的夏云,感叹道:“莫名的感到有些放松,想来我们一家似乎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旅行。”

夏至道:“是啊,其实我倒是觉得,这次出行或许是因为老祖宗看你压力太大,为了家族大小事太过劳累,便特意叫我带你来这里放松一下。”说完左手虚握成拳,右手伸手摘下一片树叶,置于左手食指与大拇指构成的圆上,然后右手掌半弯快速拍向左拳下方,只听见“嘭”的一声,树叶脱离拳头,摇摇晃晃的向天空飞了去。

看着树叶逐渐升空,然后左右摇摆向下坠落,夏至转过头来,看着难得露出小女生姿态,怔怔盯着树叶的周若鱼,感叹道:“老祖宗毕竟还是老祖宗,你看你,此刻无比动人啊!”

周若鱼顿时惊醒,面色嗔怒看着夏至,笑骂道:“没个正形。”正想再说些什么,夏云却突然跑了过来。原来刚刚夏至的所作所为正好被夏云看了去,这时间跑过来正嚷嚷着让夏至教他如何让树叶飞起来。

三人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周若鱼便不再多说,微抬起头,阳光正好透过树叶照在她的脸上,时辰尚早,日光微暖。

——

大海某处,海面本是平静无波,不多时,一条大鱼陡然冲出海面。

大鱼摇头,摆尾,旋转,在空中尽情的舒展了一番身体,便再次扎入海水之中。它似乎有段时间没有见过这美丽的日光,十分兴奋,扎入海水之后也没有歇下来,扭动着近六米长的身子,在海水中不停的转着圈,移动十分迅速,几乎眨眼间便在海里造就了一个与它身体长度差不多宽的漩涡,然后才向着人类居住的陆地游去。

铁鱼知道自己有些过于兴奋了,但是它抑制不下来。在它吞下那个会发蓝光的人类之后,它便感觉到体内骤然迸发出极为强悍的能量,不断的涌出,充斥着它的身体,似乎就要撑破它的身体,所以它需要发泄,它需要释放出这些能量。普通人可能发现不了,但是修念者便可以看到,此时的铁鱼,身体四周都覆盖着一层正在逐渐变得浓郁的蓝光,当然,铁鱼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件事情。

但铁鱼知道这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像现在这般体内骤然爆发出用不完的能量的这种感觉,它并不陌生。

上次是什么时候也有过这种感觉?这次铁鱼马上便记了起来,那次它误闯魔海,然后在魔海之中迷了路。在极度饥饿之下它也是吞下了一个人类,顿时便如现在这般感觉体内有无穷的力量涌出,等这感觉淡去,它便变得无比的强大,鳞如铁甲,齿如刀枪。

它差点忘掉了那段经历,当时它是仓惶逃出来的,开始它还并未察觉出魔海的异样,在它变得强大之后,它便陡然感觉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存在。那个恐怖的东西存在于与魔海接壤的陆地上,在一个血气爆发的地狱之内。它不知道那个恐怖的东西是什么,当时它很恐惧,只想要赶快逃走,离的越远越好。

离开魔海之后,它差点便忘记了魔海之中的经历,直到现在才记起。

然后它变得更加的兴奋,它知晓了这种力量澎湃的感觉对它完全没有任何坏处,只会让它更加的强大。自从上次出现这种感觉之后,它的身体已然变得十分坚韧,本应该对于能量的爆发有着更强的抗力。

然而这次能量的骤然爆发依然让它感到难以承受,甚至更甚之前那次,那是不是说这次的能量爆发比上次更加的强大?而且将会给它带来更大的裨益?

一想到此,铁鱼变得更加兴奋。

它快速的摆动着尾巴,急速向前游动,不一会儿便看到了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黑影和一个大黑影。

大黑影是一座岛屿,小黑影是一艘木船。

船不大,还没它的身体大。

它看见有人在船上划动着浆。

人类?铁鱼兴奋的冲了过去。

——

平静的海面下,危机四伏,正如夏至此刻的神情与内心。

出门在外时始终都保持着对于周围事物的警惕,这是夏云多年游历生活形成的本能。尽管这一个月来,他为了维持日常食物供给,时常出海捕鱼也并没有遇到那些变异的强大魔物,但这次海上旅行他还是依旧在很小心的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也因为这次不同于他平常一个人出海捕鱼,他的身边还有着他的女儿,他的妻子,他的全部。

所以在铁鱼突然来袭之时,夏至马上便察觉到了。

然而从很远处便开始加速的铁鱼速度实在太快,如风一般,在夏至刚刚察觉到的瞬间,便已经到了木船的跟前。

夏至惊呼出声:“小心。”铁鱼的速度甚至没有给他半点思考应对措施的时间,几乎在他话刚说出口的同时,便撞在了木船的船头。

“咔嚓,咔嚓。”脆弱的木船,哪里经得起犹如钢精铁骨构成的铁鱼一下撞击,仿佛鸡蛋碰石头一般,被撞飞的木船眨眼间便在空中碎成了无数块,向着四周飞散分开。木块大小不同,惯性也有不同,有的落在近处,有些飞的很远,有三块甚至飞出了近百米远。

不同常鱼的铁鱼一眼便知那飞得很远的三个东西并不是构成船体的木块,而是船上的三个人类。那三个人类从空中落下之后并没有掉进水里,而是静立在水面之上。见着此景,铁鱼在觉得惊讶的同时,兴奋了起来,难怪这些个人类会给它带来如此大的裨益,原来他们竟然强大如斯,兴奋之余铁鱼亦充满自信:不过不管如何强大,也始终是我的猎物。

借力飞退百米,夏至与周若鱼落在海面上之后,心中便只有惊讶了:那铁鱼身体四周附着的,有如一件蓝色衣服般的实质光华,难道是念力?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变异了的魔物,但他们见过的那些魔物通常也就是身体强度与力量异于普通动物,哪里听说过也能修习念力的。而且看那魔鱼体表有如实质的光华,俨然就是地境初成的模样。

然而他们二人心中刚有个大概,还没来得及交流一下对策,远处的魔鱼便已然动了起来。

没有时间思考,夏至对身边的周若鱼嘱咐道:“你护着云儿,我去试试它究竟有多强大。”然后身体四周顿时燃起只有修念者才能看到,有如一套衣物红色光华,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冲向铁鱼。

蔚蓝的海面上骤然出现一道红色的光芒,猛地撞在了一团蓝光之上。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海水中仿佛有一颗炸弹陡然爆炸,水花被溅起数米高,许久才落下。

爆炸激起海浪层层叠叠向四周扩散,一道人影在水花乍起的瞬间从爆炸的中心飞了出来,正是夏至。

夏至从空中落下,依旧没有掉进海水之中,而是单膝跪在水面上,鲜血从他嘴角流出,已是受了内伤。

不远处的爆炸中心,在水花初次落下的时候,毫发无伤的铁鱼便从其中跃出了水面,“扭腰”“摆臀”,充分的展示了一番它强大的身躯,然后扎入海水之中。这是在炫耀,在展示它的强大,同时也是再一次攻击的信号。

夏至见状,马上便向身边的周若鱼说道:“赶快上岸。“说完又向铁鱼冲了过去。

刚刚的一次对拼,他已然知晓了铁鱼的强大,那庞大的身体之中蕴含的念力实在太过惊人,他知道,就算他与妻子周若鱼一起上也没有丝毫的胜算,何况他们必须分出一个人去保护念力尚未觉醒的女儿。既然打不过,那便只有跑,跑回岛上,鱼是生活在水里的,就算它是变异了的魔物,也总不能脱离大海跳入陆地上生存。

然而魔鱼的速度却是极快,比他们要快上许多,若是他们一起后退,很快便会被这魔鱼追上,一旦被追上便是九死一生。所以夏至只能冲上前去,用他的身体,用他性命去拖住前进的魔鱼,为妻子与孩子的安全撤离,争取时间。

在旁的周若鱼一直便在观察着周围的局势,在见到夏至被击飞的时候她就已然明白局势正在往十分糟糕的方向发展。周若鱼小时候便非常的聪明,因为聪明,备受老祖宗宠溺,如若不是女儿之身,怕是周家下代家主的不二人选。

似乎因此,周若鱼在对事情的预知性上深得老祖宗天赋。选择困难症是许多人都患有的症状,但周若鱼天生就知道该如何选择,天生就知道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就算面对一件完全未知的事件她也能很快的做出准确的判断,而且正确率还极高。

所以在夏至话音刚落的瞬间,一直抱着夏云的周若鱼便果断的转身向着日初岛上奔跑。

这是个聪明的决定,因为周若鱼若是犹豫或者不走,只会拖累为他们争取时间的夏至,犹豫的越久夏至面对铁鱼的时间就会越久,他们三人就会越加危险。

聪明人在理智的时候可能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这不是周若鱼预感到的事情。在她的预感中,她一旦这样做,他们三人便能安全的回到日初岛上。

于是周若鱼开始竭尽全力不停的往前奔跑,尽管身后的爆炸声每一次都犹如敲钟木槌般重重的敲击在她的心上,让她心痛不已,她也没有停下来,她知道她不能停下来,她跑的越快,夏至就能早些离开危险的魔物,事情就会往越好的方向发展,就能越快的度过这次的危机。然而她身后爆炸不断,引起海浪层层叠叠,她便犹如奔跑在地震发生的陆地上一般,身体摇摇晃晃,速度哪能快的起来。

在她距离岸边还有十米左右的时候,一声巨响陡然在她身后响起,旋即头上一道人影骤然呼啸而过。周若鱼心知不妙,再向前看时,一道见过千万次的熟悉人影重重的摔进了海滩的沙子里。

“至哥。”“爸爸。”周若鱼与夏云同时喊道。

却在这时,周若鱼猛然转头,向后看去。碧蓝的海水中铁鱼正向着他们二人疾射而来,气势如虹,仿佛要撞破一切。

“云儿,快走。”周若鱼大喝一声,知道二人无法全身而退,奋力将怀中夏云向岸边推出,同时转身准备接下铁鱼这一击头槌。

然而周若鱼虽与夏至同处地境之内,但是实力却要差上太多,哪能接下铁鱼的头槌。

形势千钧一发。

情形并未反转。

兴奋的铁鱼暴躁异常,游行异常迅速,那边不远处被周若鱼扔出去的夏云还未落在沙滩上,这边的周若鱼在铁鱼的绝对力量冲击下便已然飞了起来。

飞在空中的周若鱼瞪大个眼睛,一脸惊讶:她从未觉得自己会是铁鱼的对手,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夏至的攻击竟然也未对铁鱼造成半点伤害。在铁鱼撞到她身前的时候,她很清楚的看到铁鱼体表外的那层蓝色外衣依旧光亮如新。

如此情形,自己三人今日虽然已经逃离大海,但恐怕也要交代在这荒岛之上了。

周若鱼重重的摔落在沙滩之上,咳嗽了几声,向外吐出了一口鲜血。此时的她只有精神还保持着几分清醒,但是身体却受了重伤,不停使唤,已然不能抵挡住铁鱼的下一次攻击。

她看了一眼离她不远,躺在沙滩一动不动的夏至,皱起了眉头,似乎很是疑惑:她的预感错了,所以她不知道夏至此时晕了过去,还是更坏的情况。

在她的预感之内,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预感到了夏至会受伤,但是不应该会昏迷过去,而且她自己也不应该与铁鱼有刚刚那一下对拼。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想不通,她不知道自己的预感为何会失效,她的预感之前还从未失效过,她不知道夏至是生是死,于是她很担心自己和夏云接下来是生是死。

但她脑海中对于接下来事情的走向还是有预感,预感之内是生机,但她对自己的预感产生了怀疑。

可能因为只是怀疑,所以此时她虽然疑惑、怀疑,却没有临死之前的害怕、决绝。

海里,铁鱼再一次跃出了海面,与很远处的恒星同等高度,便似乎浴着金光,向着周若鱼飞了过去。

比周若鱼早些落在沙滩的夏云虽然并未觉醒,但是从小接受的训练使得她比常人的身体要结实、灵活许多,而且也懂得一些技巧。

落地时候借力在沙滩上翻滚一圈卸去大多数力道,还没稳住身形的夏云并未停下来,踉踉跄跄的转过身,便跑向了周若鱼跌落的地方,双手拖住周若鱼腋下,便往后拉。

她必须抓紧一分一秒,将周若鱼拖出铁鱼的攻击范围,离的越远越好,所以连吃奶力气都使了出来。

空中的铁鱼有所察觉,知道自己的攻击将要落空,似乎有些愤怒,体表的光华一闪一闪,身体也不停摆动着,似乎在试图用这种方式改变飞行的方向。

铁鱼在空中不停摆动着,可能它以为只要它摆动的足够用力,便能改变前进的方向,然而结果却没有它想象的那般美好。一番挣扎过后,铁鱼却依旧是落在了它开始攻击的位置,这时候的周若鱼已然被夏云拖出了攻击范围。

不过铁鱼来的实在太快,力量也太过于强大,夏云与周若鱼二人虽然逃过必死一劫,但也没有逃的太远,刚跑出铁鱼的攻击范围,却依旧处于铁鱼这次攻击的波及范围之内。

铁鱼共朝阳一色,海沙与人影齐飞。

无脑冲动的铁鱼,兴奋过度,力量过猛,勇往直前,一头扎进了海滩海沙之中。

爆炸声起,余波强劲,人影倒退,海沙漫天飞舞。

“一头蠢鱼。”再次飞起的周若鱼如此感想,接着便晕了过去,为了保护身后的夏云,她刚刚用尽全力做出了一块念力屏障,此时屏障已碎,然后是生是死,便听天命。

周若鱼身后的夏云毕竟没有修行过念力,虽然有周若鱼拼死保护,但依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尽管她身体素质高于常人,却还是晕了过去。

可能她血脉中的预知能力已然开始觉醒,冥冥之中知道接下来她会见到的她不愿见到的东西,所以便让她昏睡了过去。

被爆炸扬起老高的沙子逐渐落下,落在海滩上,落在海水中,便消失了踪迹。

体型硕大的铁鱼也从海滩上消失了踪迹,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它的鱼生,可能就只有留在海滩上的深坑能够证明它来过。

随着空中飞舞的沙子不断消散,一道人影在铁鱼撞出的深坑中渐渐变得清晰。

长发垂肩,身不着衣,少儿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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