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得解放呼吸的我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好半天才觉得自己又在呼吸,我站起来,与他对视,对他的做法非常的愤怒。
“你这个混蛋!你想掐死我啊!”我怒吼着,自动忽略掉他眼中的危险。
“吐出来!”他加重了说话的语气,那种令人讨厌的恐惧又自然而然的向我袭来。
“什么?吐什么!”我明知故问,眼神移向别处。
“我叫你把刚才喝下去的东西吐出来!”他猛的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转向他,强迫我与他对视。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隐隐愤怒的火焰。
“不要!”我强迫自己坚持着,将声音里的恐惧全部驱逐出去。
“什么!你再说一遍!”
“让我再说几遍都不行!不要!不要!不要……”
“闭嘴!”他终于愤怒了,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难道你就这么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没错。”我异常平静的看着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和他说。他不解的看着我,眼神里有一刹那的悲哀闪过。他轻轻的放开手,一步步向后退去。
“随便你!”转身,消失在墙角。
我微笑起来,他永远也不会懂,如果那时,他杀了我而没有救我的话,如果我作为人类而死去的话,那么说不定我会感谢他,至少我死时还是人类。看看现在,我算是什么呢?是人吗?却只有短短的几小时;是吸血鬼吗?却只在太阳下山后,这样的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我一步步向床移去,力气像是突然被谁抽去般,一头扎了进去,结束自己的生命吗?我苦苦一笑,随手按动床头的按钮,床头的盖子缓缓滑落,紧接着,黑暗紧随而至,将我紧紧包围起来。白天,阳光下的我越来越淡,渐渐消失;夜晚,红色的月光下我是那么的清晰,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是那么的闪亮。
这一次,我醒来时,床盖不知何时已然升起,屋内,有淡淡的光芒,我猛然坐起,惊出一身冷汗,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那自己是不是就会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消灭掉?只是惊讶还没有多久,突然觉得浑身发冷,而且还在不断加剧,越来越冷,就像肚子里有一座冰库被打开,冷气渐渐的越来越多的散发出来,似乎要从里面将我冰冻起来一般。
我紧紧的将自己环抱起来,蜷缩在床头,却依旧无法抵抗那样的冷意,就像是冰库似乎觉得冷度还不够般,依旧在加大冷度,不断的加大,不肯停止,我似乎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骨头已经被冰包裹起来,血液也在慢慢凝结,似乎一敲就断裂般,渐渐的,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内脏已经被冻裂,正在渐渐脱落。
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的生命,就要这样结束了吗?但至少请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就算要我消失也要告诉我原因才好,不是吗?我胡思乱想着,却发现自己的脑袋也变得迟钝起来,身子开始僵硬,无法移动半分,我睁开眼睛,生怕自己的眼睛也这样被冰冻起来。
“痛吗?痛苦吗?”欧恩沙哑的声音传来,我抬眼,他已经站在我的床前,我想张开嘴巴问他,我现在究竟是怎么了?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张嘴,它已经被冻住了。“明白了吗?这就是你喝马鞭草的后果。”
马鞍草的作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呵。伯爵每天也是这样被折磨着的吧,我想微笑,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我闭上眼睛,只觉得自己如坠入千层冰洞般,知觉开始离自己远去,无法行动,无法思考,生命就这样流逝。
“让你品尝一下这样的滋味,你就会明白我让你远离它的原因。它对人类没有任何害处,可是它却可以抑制吸血鬼的所有感觉,让你觉得自己已经死去,其实它只是麻痹了你的神经,这样人类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杀掉你,明白了吗?”
‘啊,是啊,明白了。可是,我依旧会这样做下去,至少这样做,我可以知道,原来我已经死掉了。’我用心和他对话,我相信,他能够读到我的想法。
“你真是个傻瓜!随便你!”好久,再没有他的声音,我勉强眯起眼,才发现他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了,门不知何时已经开启,英格兰姆正站在那里,嘴唇蠕动着,却不知在说些什么,原来,我已经听不到了吗?渐渐的黑暗袭来,我的眼前暗淡下来,我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周围全部都是黑暗,没有一丝光亮,真是安静啊,静得听不到一丝声响,此刻,我终于知道,原来人死之后是这样的。
“莉达小姐?莉达小姐?”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有阵阵回音传来,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旧在床上,只是不再坐着,而是躺着,侧目,英格兰姆正站在床边,有些焦急的看着我,看我醒来,脸上又挂上了那招牌似的微笑。
“莉达小姐,您终于醒来了。”
终于?我皱皱眉,这么夸张做什么,最多也就是一夜而矣吧。像是看懂了我的心思般,他又说道:“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我终于清醒过来,猛然坐起,却一阵眩晕,我支撑住自己的身子,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我想您一定饿了,所以送了早餐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餐车从门外推了进来,“我为您准备了一杯新鲜柳橙汁,一碗燕麦粥,荷包蛋,一片瘦肉培根、一些炒蘑菇、水煮花椰菜、香肠,一片加了些许调味再稍微煎烤过的蕃茄切片,还有一片黑布丁与一大份松软绵细的炖豆子,最后是金黄色的烤土司搭配果酱、奶油与果冻。”听得我头都有些晕,这些都是为我准备的?我记得好像自从我来了这里就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早餐呢,难道是某个小气的女主人突然间良心发现了?还是又想要试探我什么?
“还真是丰富的早餐呢。”我口气不善的说着,眼里是满满的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