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问赵宏利:“谢先生和太太是住别墅,还是住园子里?”
赵宏利说:“现在天不太热,园子里湿气重,还是住别墅吧。我让刘嫂把三楼的客房重新布置了一下,要是没收拾好,让他们住二楼的套房。”
大哥一直挑着眉头,看赵宏利和秦朗说话,目送着秦朗进屋子,他无意间看到‘谢园’两个字,问赵宏利:“听过留园,怡园的名字,这谢园是什么出处?”
赵宏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好像能从我的眼睛直看到我的心里,我的心一沉,他笑了笑:“听说是一位前清姓谢的官员所建,原来叫谢家园子,我嫌名字太拗口,就叫人改了。”
晚上吃过饭,赵宏利习惯性地去洗澡,大嫂走累了,回房间歇息,我陪大哥在园子里随便逛了逛,大哥问我:“这个园子是赵宏利送给你的?”我一愣。
他轻笑了一声:“这个园子原来的主人我认识,是你正柯姐姐的外祖,原来叫林家园子,她给我看过相片,所以初进来时觉得眼熟,直到宏利说原来叫谢家园子,我才想起来,林家园子,并不是姓‘林’的官员所居,而是主人自夸此园乃苏州园林的典范,而且房间的主人姓木,如果取名木园,有墓园谐音,所以才改成林园,但是林园太俗,就叫林家园子。”
‘林家园子’?忽然记起在北京的时候,看到赵宏利签过一份购房协议,房子的名字叫‘林家园子’,他告诉我是公司新开张的一个商场,我忍不住嘲笑说,谁取了这么一个难听的名字,不知道还以为是把店铺开到果园里了,倒不如林家铺子好,竟通俗,又是名店。
是林家园子也好,谢家园子也罢,只是一个名字,却包含了赵宏利对我的爱。
在北京的时候,无意间和赵宏利谈起最喜欢什么样的房子,我当时说要是能住在一个园子里就好了,冬天不冷,夏天不热,而且不用担心被紫外线晒黑了。
一句无心之谈,没想到他就上心了,真给我买了一座园子,我忍不住眼睛有些发酸。
大哥站在荷塘边发呆,一声沉闷的鸟叫声打破了夜晚的宁寂,大哥转回身靠在塘边的一根汉白玉柱子上:“原来我一直不看好你的赵宏利的感情,以为你们之间有个何香竹,以你的条件根本不是何香竹的对手,现在看来,或许是我多心了。”
大哥很少用这个口气跟我说话,他的沉着让我感觉他的关心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生疏。
我问他:“你和大嫂今后有什么打算?”
他叹了一口气:“你大嫂爱我,我知道,这些年她一直忍受着很多,来迎合我,我并不是真的想疏远她,只是某些习惯养成了,就很难改变。她出走是想改变现状,受不了我的冷落,可是我也想改变,每天走近她门口,却鼓不起勇气推门进去的痛苦我也要崩溃了。”
每天看到大哥都是阳光满面,从来没想过他和可嘉会这么苦,两人刻意保持的和谐,却给各自徒增了很多痛苦与无奈。
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竟有些头痛,赵宏利怕我劳累过度,他让我在家歇着,他陪大哥大嫂出去逛逛。
他让刘嫂给我熬好了粥,看着我吃完一碗。嘱咐我小心在家看家,我忍不住笑起来:“又不会被人搬走了,要是能搬到北京,恐怕慈禧当年就不用建颐和园了。”
大哥进来看我,竟讽刺我在北京一棵茁壮成长的大树到了南方竟成了一棵怕风吹雨打的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