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有短信进来,呆呆地看着屏幕一闪一闪的,一动也不想动,直到又有提示音进来,我才慢慢地爬过去,拿起手机,从昨晚到现在竟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和二十多条短信,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赵宏利的名字,眼前闪现出他伏在方向盘上孤独无助的身影,我的心猛一沉,眼睛顿时变得模糊不清,摸着他的名字,总觉得他是磊落的君子,到现在我还无法接受,他是有妇之夫的现实。
手机的屏幕被我的手指来来回回划得已变得模糊不清。几次放下手机,忍不住又拿起来,我忽然觉得心烦,将手机摔到一边。头痛欲裂,我跳下地找了一片头痛药。
洗过澡,头痛减轻了许多,人却提不起精神。在现世里我从来不知道失眠为何物,只知道少年不识愁滋味,现在终于让我领教了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的滋味。
再次拿起手机,狠狠心将赵宏利的短信,一一删除,既然已经决定和他分手,何必在给自己徒增悲伤,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只恨相逢未娶时。
一路翻着一路删除,看到尹嵩云的名字时,我的心有刹那间的失望,嵩云的短信很长,开篇就是骂我不仗义,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我才看懂是因为她竟然是看了报纸才知道我和赵宏利的男女关系,而不是我第一时间让她报备,令她失望等等,而向我兴师问罪的。
我无力地靠在床头上,想起当赵宏利向外界公布我是他女朋友的时候,仿佛在梦中一样觉得不现实,只刹那间就成了泡影,为什么美好的东西,总会像流沙一样,不容易被抓住。
最后一条短信是周亚露的,周亚露一向惜话如金,她只简单写道:“陆正之说只是猜测。”看到陆正的名字时,我的心竟未起任何波澜,已忘了昨日的歉疚。
烦闷地将手机放到一边,屋里太闷,披了件薄衣服,走到阳台上坐好,看着东方从黑蒙蒙到渐渐现出一点儿亮光。
天刚破晓,趁着秋姨还没起床的功夫,我偷偷溜出了家,否则等早上的报纸进门的时候,我家里又将对我展开新一轮的盘问。
我把所有的积蓄都带在身上,赵宏利还没有来,趁这个时间打好了辞职信,然后拿起今天的行程安排,方可云只安排了早上的会议和晚上一个企业家小型聚会。想想今天将有一天时间和他在一起,我的心又揪痛起来。
既然没有辞职,还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去打扫他的办公室,收拾到他桌前的时候,我竟有些留恋的感觉,既然已经选择了离开,就让我再放肆一次,我坐到他的椅子上,感受着他的气息,伸手拉开桌子,见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书本,以及一些资料,伸手翻弄着他的东西,告诫着自己这是最后一回想他,以后绝不许再想他。
拉开右上角的抽屉,里面有一个盒子,我打开一看,手一哆嗦,差点儿失手掉在地上,原来里面放着的,正是我在裕陵丢失的指环,碧绿的指环静静躺在红色的丝绒内,给我一种孤单的感觉。
我拿起指环,轻轻套在了手上,很长时间都为丢失这只指环而失望,期盼着能凭着它再次让我回到大清,去看看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而今却没有那种感觉了,擦了擦眼睛把它放回原处,奇怪赵宏利早已经认出裕陵的我,为什么却不物归原主。
旁边还有一个稍大的盒子,我指尖颤了颤,还是拿起来打开,原来是一条项链,一看上面的钻石就知道是价值不菲,对于贵重的东西我向来是敬而远之,刚想放回去,没想到链子挂到了我的手表上,哗地一声连着盒子向桌子上掉去,我慌忙一接,盒子掉落到桌子上,项链被我抓到了手里,胡乱的一抓,触动了吊坠的机关,吊坠很大,里面竟是一张我和他亲密的合影,我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和他照过相。头贴着头,照片中的他虽然笑逐颜开,却风度翩翩,不像我同样也是笑,却笑得没心没肺。
门被重重地推开了,我惊得手一松,项链掉到地上,抬起头看到赵宏利冷着脸站在我面前,我呆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想起蹲下身,捡起链子,放回去。
他始终不发一言,把东西放好,我站起身,想从他身边绕过去,我走得很慢,知道一旦走出这个屋,他就再也不是我的赵宏利了。
越接近门边,我越失望。我正茫然地走着,忽然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把将我反抱到怀里,我身子晃了晃,他扳转过我身子,紧接着嘴唇被他的牢牢吸住了。
我紧紧地抱着他,任他狂吻,心里说,就让我再放纵一回,前世的情,今生的爱,怎么能让我一刹那间轻易割舍。
狂泻的泪水,停在嘴边,咸涩的有些令我窒息。我拼命地抓着他,就像溺水了一样。泪水越来越咸,心也越来越空,意识越来越模糊,我仍紧抓着他,不想推开他,即使现在立刻就死,我也心甘情愿,与他在一起,我还有什么奢望。
直到他放开我,我心里隐隐的留恋,他扶着我坐到沙发上,抱住我的头,再一次亲向我,一次是机会,再次则是错误,一而在再而三则是借口,我猛地推开他,站起身逃出了门。
方可云捧着厚厚的一落子报纸,放到我面前,笑嘻嘻地对我说:“前天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也不说事先告诉我一声,让我有个心里准备。
我瞟了一眼报纸,看开篇就是我和赵宏利的一张大特写,我甜蜜地拥着他,那时候的我是最快乐的,而现在我……
方可云低下头看向我的脸:“怎么哭了,没事,没告诉我就没告诉,日后要做老板娘的人,还天天哭鼻子,多让人笑话。”
她哈下身子,隔着桌子,脸对着我的脸:“告诉姐姐,是怎么搭上的,平常看你挺单纯的,怎么心思也这么滇密,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做我的老板娘,没有心理压力。”
要是没有后来的插曲,听他这么说,我一定会感觉很甜蜜,现在只是越来越深的痛苦。
我苦笑着把报纸推到一边,拿出辞职信,递给她。她站直身子,瞟了一眼辞职信的封皮,不相信地又看向我,可能也看出我坚定的目光,她仿佛手里拿着的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手一抖,信一下子掉落到桌子上,她慌张地笑了笑:“你们怎么了?闹别扭了,还是想来个欲擒故纵,别说你现在身份物殊,就是原来,我也不能接你的辞职信,你是他的贴身秘书。我有什么权利答应你的辞职。”说完,她顺手抱起报纸,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