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弄着衣服:“怎么做了这么些,孩子长得快,穿两水就小了,怪可惜的。”
姑姑笑了笑:“哪儿不能省,偏在这儿上省,马上又要生阿哥了,不用在这些没用的事上操心。”
我和姑姑正说着话,乾隆的宫女星儿过来找冬梅玩,春桃问她:“这会儿不服侍万岁爷,到处乱跑,小心又挨你纤儿姐姐骂。”星儿笑着说:“兆惠将军前往南疆平定大小和卓之乱,万岁爷亲自在保和殿设宴饯行,纤儿姐姐也不在宫里,哪会找我?”我放下衣服,看来这场仗是再所难免了。
直到六月份乾隆的脸上才有一点儿笑容,因为我这次看他是出自真心的高兴,不象以往在我面前是强颜欢笑。给皇太后请安回来,见乾隆正坐在桌前看一幅图。我洗了手,走过去:“看什么这么专注,别不又是哪个总督巡抚进献来的美女图?”
乾隆拉着我坐到他身边:“朕有你一个美女就后宫粉黛无颜色了。”乾隆的宫女和我的宫女都是极有眼色的,我没进来之前,她们还在屋里侍候着,看我进来就都出去了。因为和乾隆在一起虽然十几年了,他总是对我非搂即抱,当着众人的面,甚至有更过激的行为。
乾隆对我说:“你的宫女也有几个到年纪的,不愿意走的,就到内务府注明,留下继续当差。”
我点点头,接过乾隆手里的图,看着有点象中南海的正门新华门,我问:“皇上又要建什么?”乾隆说:“这些天心系南疆战事,倒把修宝月楼的事给忘了,今天工部拿来图样,你帮朕看看。”
一听宝月楼的图样,我心一紧:“皇上平白的修一座楼做什么,难道想要金屋藏娇?”乾隆摸了一下我的腰,我现在正怀着第三胎,自从乾隆二十一年始七月十五生七公主,二十二年七月十七生十四阿哥永璐,第三个孩子也是七月份的月子,他暧昧地笑了笑:“又要生了,你倒会拣时候,七月份园子里又不冷又不热。朕大部分时间都在园子里,想藏娇也得找个离九州青晏近一点儿的地方,何必巴巴跑到西海修一座楼?”
乾隆告诉我他修宝月楼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瀛台与皇城城墙缺少屏障,每当他站在瀛台上,西长安街上熙熙攘攘来往的百姓,可以把他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很不方便,于是他命人将瀛台正南方皇城城墙折除一段,修一座长二百丈,阔四五丈的重檐楼宇,此楼是仿照画匠们手绘的广寒宫而建,于是命名为宝月楼,此时宝月楼外部已经竣工,内部也在抓紧整修,估计十月就能完成。
乾隆绝对是大清第一个明星,他往瀛台上一站,临街的大姑娘小媳妇还不看疯了。我正眯眯笑着,乾隆轻轻拍了我一下:“一看你不怀好意的笑,就知道你又胡思乱想了。”
我笑着趴到乾隆的肩上:“皇上也太小气了,摸不着,连看也不让看,何必急着修一座楼把自己挡起来。”他嗔怒着笑了一下:“怀了孩子,还没个正形。”
我问乾隆第二个原因是什么?乾隆说皇宫里除了御花园,没有游玩之处,建了宝月楼,可以随时驾幸西苑,而不必象去圆明园一样劳师动众。
乾隆站起身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一则宝月楼记,把他修宝月楼的原因写出来,很喜欢看乾隆的字,觉得特别洒脱,见上面写道:宝月楼者,介于瀛台南岸,逼近皇城,长以二百丈计,阔以四丈计,地既狭,前朝未置宫室。每临台南望,嫌其直长鲜屏蔽,则命奉宸,即景即相,约之标栎。鸠工戊寅之春,落成是岁之秋。
原来一直以为宝月楼是乾隆为香妃而建,心里始终对这个未谋面的异族女子心生嫉妒,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因为此时大清和南疆开战,胜负难定,乾隆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有着一日会纳一个回部女子为妃。心情也跟着开朗起来,对香妃进宫的排斥心情相对减弱不少。我抱着乾隆的头,重重地亲了一口。乾隆被我亲得莫名其妙,跟着轻笑起来,他现在已经接近五十岁了,保养的好,倒象三十左右年纪,对我来说也不足为怪,在现代一些电影明星,五十多岁甚至如二十许人的还大有人在。
七月十四,我的第二个女儿出生了,取名云碧。乾隆说男孩他赐名,女孩则由我取名。看到我给大女儿取名云静时,他一笑置之:“静字好,女孩就得文静些。”我不以为然地说:“皇上是不是嫌臣妾太闹了。”乾隆笑着说:“朕不怕闹,但是怕别人嫌闹,万一天下只有朕一个人不嫌闹,我的云静公主岂不会嫁不出去。”
当我给二女儿取名云碧时,他竟问我出处,我笑了笑,我最喜欢唐张复的一首咏云诗,山静云初吐,霏微触石新。无心离碧岫,有叶占青春。散类如虹气,轻同不让尘。凌空还似翼,映润欲成鳞。异起临汾鼎,疑随出峡神。为霖终济旱,非独降贤人。一首诗成就了两个大清公主的名字。
乾隆二十四年初,乾隆晋封我为贵妃,十二月举行的册封礼,没人的时候,他俯下身含笑跟我说:“朕原本二十一年就想晋你为贵妃,可是你年年腆着大肚子,怕你行晋封礼的时候,金册还得雇人帮你接,只得一延再延。”我恼怒地把金册及印绶往他怀里一丢:“亏弘历是大清皇帝,竟说出这种粗鄙之言,让人听到,臣妾都要羞死了。”乾隆哈哈笑道:“皇帝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难道皇帝嘴里只有锦玉文章,就不许说几句粗话。”
他拿起我的金册,念着上面的册文:“奉皇太后懿旨,魏佳氏懿德嘉行,矜持修洁,端丽贞静,颇得朕心。特册为贵妃,钦哉。你看这上面所写哪一样象你,都是那些拟册文的人嘴不对心,还以朕之口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