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客人,回到偏殿里,见愉妃站在窗前,看见我进来,她回过头:“纯妃就看不得别人好,你不用管她,这会儿她倒得意了。”我笑了笑,春桃给我摆上膳桌,我挑热乎的菜吃了半碗饭,然后撤下膳桌,见五阿哥躺在炕上睡得正香,我动了动他的睫毛,又长又卷。
我退到炕里,拿着枕头靠到窗台上,让愉妃也上炕,愉妃看了看窗外:“天要黑了,我也该回去了。”我笑了笑:“五阿哥睡得正香,别说外面天冷,就是暖和天,也不能带他出去,今晚上让她睡这儿,你和他睡炕,我睡暖阁里。”
我拉着愉妃上炕,让春桃拿了薄毯子盖住我们的脚,我问她:“平常见姐姐不言不语,宫中难得有象姐姐这样恬淡的人。”愉妃苦笑了一下:“我还算好的,有了永琪,皇后体谅我让我带在身边,纯妃生了三阿哥一直没带在身边,对皇后一直耿耿于怀。”
愉妃又说:“这次本来皇后只晋封娴妃为贵妃,妹妹为令嫔,可是纯妃在皇上面前不知搬弄了什么,皇上下旨纯妃也晋为贵妃。”其实对于纯妃晋贵妃倒不是纯妃编排了什么,而是乾隆一直不喜欢娴妃,或许是因为太后太喜欢她的缘故,这次皇后迫于太后的压力晋娴妃为贵妃,而乾隆偏不让娴妃一个人晋为贵妃。可是清宫的规矩,是一皇后,一皇贵妃,两贵妃,如果把娴妃、纯妃晋为贵妃就是三个贵妃了。
春桃倒了两杯茶放到炕桌上,又拣了盘瓜籽、另拿了两个大盘子,一盘子装了苹果、香蕉、桔子等果品,一盘子装了四色点心。夏荷坐在椅子上,脚前放了一张春凳,脚踩在凳子上,把绣花线挂在腿上缠线,缠了一圈,因为裤子滑,绣花线掉下来,愉妃说:“你一个人缠怪费劲的,拿过来我们一起缠。”春桃走过去,接过夏荷手里的线,她缠让夏荷绷着:“娘娘还是陪主子说话吧。这些天心里一直郁闷,今天还算有了笑脸。”
我嗔怒地瞪了她一眼:“刚有点晴天,你就想着要打雷,是不是看不得我好,在愉主子面前还乱嚼舌头。”
愉妃温和地笑了笑:“什么主子什么奴才,我就喜欢这几个丫头伶牙俐齿,象我那几个丫头,锥子扎一下也不见有话说。”
我瞟了一眼,靠在墙边打瞌睡的彩芹,头一点一点的,我坐直身子:“都是皇上选的,可能是怕我耳根子清静,放她们几个在这儿聒噪我。”春桃已经将线缠完,抓了一把香顺手放到香炉里,我对她说:“留夏荷一个人侍候就行了,你带彩芹下去歇着吧。”
愉妃也笑了笑:“她就是瞌睡多,有一次夜里她陪我说话,我躺着还没睡着,她竟然坐着睡着了。”
春桃带着彩芹走了,夏荷站起身去关门,见远处一行人挑着灯笼过来,夏荷问值日的:“怎么这深更半夜还放人进来,惊了娘娘的驾怎么办?”值日忙跑过来回道:“原本拦了,说是万岁爷派来给主子送药的。就放进来了。”
我穿鞋下地,愉妃也站起身,夏荷开开门,放一个留头的小太监走进来,我一看不认识,长得眉清目秀,小太监进门给我和愉妃打了千:“给两位主子请安。”我问:“深更半夜的,皇上怎么派一个生面孔进来。”
太监抬起身抿嘴笑了笑:“怎么令主子连奴婢也忘了?”她手里举着一个方盘,方盘里放着几包草药,我仔细看了看小太监,见他灵动的双眼带着笑意,夏荷关了门进来:“主子连她也不认识?皇上身边四大宫女她位居第二,名唤云儿。”云儿张嘴笑了笑,她的笑很甜:“本来巧儿居二,因是七月七生的,故取巧儿之名,才移到四位。”乾隆的四大宫女是纤云弄巧,四小宫女是飞星传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