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把衣服整理好,给我拿了一双同色的鞋,鞋面上也是绣着梅花,她端祥着我的脸,对夏荷说:“给主子上点红,这几天一直在屋里待着,脸色有些苍白。”夏荷蹲下身,眼睛对眼睛看着我:“我倒觉得主子的脸象透明的一样,上了那些东西,糟蹋了这象珍珠一样的皮肤。”
春桃拿着一枚簪子,插到我的头上,秋菊拿了梳子梳理我的刘海儿:“主子这么一打扮,倒真象汉人家的小姐,越发漂亮了。”
我推开她和春桃的手,拔下头上的簪子:“没事戴这个做什么,走路怪挡害的。”春桃笑着插回去,说话间见王嬷嬷李嬷嬷穿着紫色绸缎的衣服走进来,手里捧着两坛子酒,四喜与云歌也穿着新衣服走进来,走路磨磨蹭蹭的,有些不好意思。两个杂役宫女也穿着新鲜的衣服,带着笑走进来,她们俩只是皮肤比春桃她们略粗些,因为风吹日晒的原因,也是标准的美人坯子。
我笑着问他们:“你们今天怎么都象吃错药一样,她们几个折腾我不算,你们几个打扮着这样,倒象是窜亲戚一样。”
一转身的功夫,四个宫女也都换了水绿色的宫女装出来,春桃拿了一把椅子,摆在屋子中央,然后跑回去十个人站了一排,齐齐向我拜下去:“祝娘娘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磕了三个头,我这才想起今天是我生日,巧得很在古代与现代我都是重阳节这天生日。我才十九岁,他们祝寿歌听着好象我七老八十一样。
这几天一直因为乾隆的翻脸伤心,倒忘了生日,他们给我祝寿我竟没有包红包,我站起身,在我装钱的匣子里顺了抓了一把,每个人手里放了一块,众人都谢了恩。
我坐回椅子上,见春桃拿了张红纸出来,手里拿着银子,把纸剪了几小块,银子放到里面包起来,把红包分了几堆递给我,我问她做什么,春桃说:“一会儿各宫都会给主子送寿礼,送礼的太监宫女都要打赏,否则以为主子小器,回去挟七挟八的乱说。”她把银子给我放到不同的地方,“一会儿娘娘记住每包里银子的两数,太后、皇上、皇后的太监宫女回礼的这包是五十两的,贵妃与妃们的回二十两的,这些散碎银子有十两的、五两的主子看着给就行了。”
我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这些大小不同的银子包,苦笑了一下:“你想得倒周到,可是这些银子能送出去吗?我一个被冷落的贵人,谁有心搭理我?”
冬梅端着一碗面进来,春桃赶紧跑过去,把面接过来放到桌子上,秋菊扶我过去,我笑着闪开了,走到桌子旁我拿了筷子挑起面,不禁想起在扬州时刘妈给我做的那碗长寿面,这碗面也很长,我挑了一根,足有一米长,春桃把碗端得低低的,一点儿点儿往高擎,不让我把面咬断了。面里还卧了一枚鸡蛋,吃了一根面就半饱了,不想吃鸡蛋,春桃说吃鸡蛋滚运,代表一年的运气,逼着我把鸡蛋也吃了,最后一口蛋黄噎得我直打嗝,我骂春桃:“运倒是滚了,差点噎死我。”夏荷给我倒了杯水,顺了顺。
外面进来两个太监,手里拿着黄绸子裹着的膳盒,走到我面前打了个千:“万岁爷有旨,赏令贵人早膳燕窝火薰鸭丝一品,清汤西尔占一品,鹿筋炖肉一品,炒鸡一品。竹节卷小馒头一品,孙泥额芬白糕一品,珐琅葵花盒小菜一品,南小菜一品,苏油茄子一品。随送粳米膳进一品,野鸡汤进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