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厉吼,二十阳夷士兵策马前冲,刀光霍霍而至,高子棋一马当先抗住其中一人,其余马夫大吼着与士兵对战。
虽然高子棋的马夫都是惯走江湖的使刀好手,但怎么可能比得过定候手下精选的卫士?第一番短兵相接,只见刀光如电,瞬间就有七八人被砍翻,这些卫士刀快如风,久经战阵,而且配合无间,刀锋一过,无一活口,就算一生苦练刀术的高子棋,也只与其中一人打成平手。他抽空向四周一看,不禁冷汗直冒,这才片刻间所有马夫都倒毙于地,他曾听说阳夷左军候所过之处寸草不留,果然如此,这些卫士连马都不放过,十来匹马也都被斩。
他这一惊分神,对方立时横刀劈过,高子棋没能挡住,沙的一声,身下的马被斩断喉咙,惨叫倒毙,自己也滚到地上。
那士兵见高子棋失了马,自己也跳下马来,做个继续的动作,意思我不仗马力与你公平一战,眼神中满是轻蔑。高子棋一咬牙,挥刀扑上,这士兵与他单挑,其余士兵也不上来帮忙,只是围观掠阵。
几声金铁交鸣,士兵钢刀向下猛斫,高子棋连抗几下,刀锋连崩几个缺口,最后一刀力道强劲,劈得他一下单膝跪地,虽挡住刀身,但对方刀锋下压劈进肩头,立时鲜血横流。
定候笑道:“看不出你们汉人也有你这样会使刀的,可终究是以卵击石。”
高子棋大吼一声刀身上挑,拦在前面,“殿下快逃!”他心如死灰,本以为殿下回归中土有了希望,想不到马上就要毙命在这儿,早知如此,真不该走天关这条道,自己死不足惜,但殿下因自己失误而失了性命,才叫自己百死莫赎。
那士兵大笑:“你们汉人就这点本事,动不动就是逃。”他一刀刺来,高子棋也挺刀刺去,打算同他拼个同归于尽,他想被定候包围,萧郎只怕难出生天,心生愧疚,大喊:“殿下,我对不起你!”
就在这一瞬间,忽然一个黑影掠过高子棋头顶,庞大的身形居然比他的刀锋还要快,不要说其他人,就连定候也没看清。
一声惨叫,在两刀相接时那士兵被扑倒,然后一阵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众人这才看清萧郎像野兽般扑在士兵身上,那士兵已经尸首分家,分明是被生生地扯下了头颅,鲜血冲出一丈多远,遍染黄沙。
“殿下!”高子棋吓了一跳,定候的卫士们也一阵骚动,谁也没看清萧郎是几时出击的,更别说怎么扯断他脖子的。
萧郎一手提着士兵的头颅,一边向安候走去:“我娘说你们胡人都是魔鬼,原来你们的血也是红的。”他把头颅掷在安候面前,扭头对高子棋道:“我饿了,快去弄吃的来,我这一会就完事了。”
高子棋愣了一下,这才后退,边高喊:“殿下小心啊。”
定候面孔涨得通红,他抽刀在手指向萧郎:“围攻他!”
剩余十九骑奔涌而来,萧郎眉头一挑,忽然仰天发出一声狼嚎,声如刀锋,绵绵不绝,那十九骑战马同时发出咴的叫声,似乎受了惊吓,一个个马失前蹄倒地。与此同时,萧郎身影如离弦之箭向他们冲去。
这时卫士们对萧郎的速度都有所防备,在他身影未到时就横刀在手,如果萧郎直撞过来会撞在刀锋上。
可萧郎偏偏就直撞过来,一声崩响,他的掌沿居然从刀锋切入,像切豆腐似的斩断刀身,然后一声脆响,砍在士兵颈部,士兵当场颈断骨裂,舌头都吐出老长,死得表情狰狞如厉鬼。
但到底是精选的卫士,在萧郎击毙第一人时,后面三人同时冲上,刀尖同时刺向他后背,可是刀尖及身,萧郎肌肉下陷,居然没扎进去,萧郎一反手扣住一人的腿甩过去,像手握一条“人鞭”,啪啪两声,把两人左右击去,居然飞出五六丈远,被击中的人固然撞得脑浆迸裂,作人鞭的那个更是惨不忍睹,被拧得同麻花似的。
瞬间连毙五人,其余士兵何曾见过这等气势,都吓得呆了一下,对于以豪勇著称的定候精骑来说,这可是从未有过之事。
就这么一呆,又有两人被萧郎抓住,向中间一碰,两人同时撞死。定候面色越来越难看,大吼:“都退下,让我来!”
沙的一声,刀向萧郎头部劈下,定候以刀快著称,而且精于变化,每一记刀法后都暗藏后着,一边的高子棋大叫:“殿下,闪啊。”
萧郎没有动,而定候的后着也没用上,因为刀身在劈到萧郎头部时被他单手扣住,定候想抽回,却纹丝不动。他涨红着脸,使出十二分力道全力一抽,不料萧郎一松手他闪了个倒憋气,跌了个四脚朝天,好不狼狈。
萧郎看到自己手指被磨掉一层茧皮,微微点头:“你还有点力气。”
定候哪曾出过这么大丑,刀往沙中一插,呼地一声挑起漫天黄沙,沙中夹着刀影无数,这是他的成名绝技“沙里飞刀”,在这纷乱的障眼法中几乎没人能识别出刀身走向,往往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击中人身要害,这一次他的目标是萧郎的腰肋。
腰肋是受锻炼较少的部位,萧郎毕竟对刀法一无所知,在看清安候身影后,刀锋已着体,划开一道血痕,可萧郎的肌肉太硬了,刀划进去却没能拉动,卡在他皮肉里,就这么一顿,安候感到身体一轻,后颈被萧郎捏住,痛入心脾,差点连颈骨都捏断。
终归是一等一的高手,定候飞快换刀左手沿头顶劈向萧郎手腕,萧郎始终是血肉之躯,这一刀又是劈向关节处,他感到手腕一痛,抓住定候甩了出去。
“啊哟。”萧郎看到手腕被砍进一寸长的伤口,他皱眉道:“有点疼啊。”
而定候倒在远处的沙土中,已是奄奄一息,连头半个身体都扎进沙子,身为阳夷军中一流高手,耶律王的爱将,打得半死兼颜面失尽,不过换来人家“有点疼”而已。
“定候!”卫士们慌了,最近的两人七手八脚把他拉出来,其余人围住萧郎,试图拦阻他伤害定候。
定候从半昏迷中勉强醒来,时间不算长,一睁眼就看到除了身边的两人,其余卫士都横七竖八倒地,萧郎正抓住最后一人,生生扭断了他的脖子,像抛垃圾一样抛开尸首,向这边走来。
“狼牙出……天下哭……”定候想起了鬼戎大祭司的预言,心如死灰,面前的这个根本不是人,他到底怎么拥有这样的钢筋铁骨,怎么拥有这么可怕力量的呢?
“定候,快逃吧。”两名最后的卫士心生怯意。
“混帐,阳夷军中有过逃兵吗?”定候晃晃悠悠站起来,虽然明知是死,但仍要尽力一搏。
忽然一个声音从沙丘上传来:“定候,先歇会吧,这一阵让给我。”
萧郎抬头,看到一个黑衣蒙面的人像蝎子一样伏在沙丘上,一纵就到了定候面前挡住了他,手中弹出两副利爪,其速度似乎不亚于萧郎。
高子棋叫道:“殿下小心,他是甲狄鬼忍,忍术神出鬼没……”
萧郎打断他的话:“快去给我弄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