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馆后院。
一片废墟。
振东临风而立,对着一排新坟,左手拿着酒坛,时不时喝上一口,看其背影,是说不尽的凄凉萧索。
“风铃,孩子,还有众位亲人,明天就是你们的二七,我还会用鬼子的血来祭奠你们!”振东说罢一口喝光了壶中之酒,并将之掼道一个石梁上,酒壶碎裂,振东离去。
下午的时候,他再次住进了和平饭店,这是一个几层高的楼房,是上海数一数二的酒店,能在这里住宿的都是达官显贵。
振东挑了个顶层,从通透的落地玻璃,可以看到对面的三本株式会社。
门口左右各摆着两挺机枪,巡逻的人也加了一倍。
“看来警戒又加强了!”振东冷然笑了笑,那就更有挑战性,更刺激了!
冬日的天短,黑的特别早,振东掏出怀表,看看还不到五点,天就黑透了,他叫了一大桌菜,却是没有要酒,抱着吃一顿是一顿的心态,却还要保持头脑清醒,因为今晚还要大事要办呢。
整整两个小时过去了,振东看着满桌的盘碟盆碗都空空如也才站起来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叫人收拾时,那个侍应生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房间里只有振东一人,明黄的灯光,还有烧的很旺的壁炉,在这冬日的夜晚,却是让人感觉很温暖。
可是,振东的心里还是很冷,他靠近壁炉口,拿出一块洁白的绢子手帕,又拔出匕首,小心的擦拭着,擦来擦去,绢子还是洁白无暇,匕首上还是斑斑驳驳。
借着火光,振东第一次认真仔细的看着匕首,古朴短小的剑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在靠近手柄处,有两个古字,有点像象形文字,好像是“青匕”二字。
“改天,如果有机会的话,真应该找找王明口中那个文物专家,看看这是不是古代留下的什么利器。当然,要有机会,如果……”振东近来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只是他一直保持了无所谓的态度。
振东打开窗子,天又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振东自语道:“连老天都要帮我,看来今晚能成事了!”
他没有退房,觉得办完事情之后,还住在这里。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日本人怎么也想不到他胆大包天,竟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振东远远看到两个机枪手坐在地上,抄着手,围着一团火,闲聊着什么。振东掏出怀表看了看,晚上九点半。“还挺精神,看看你们能耗到什么时候!”振东靠在一边的树下,正好隐没在一片黑暗之中。
风还是不小,带着大片的雪花恣意翻飞,没有什么能挡得住。很快,振东就变成了一个雪人。
那两个日本兵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时拉拉帽檐,抖抖身上。
这是上海多上年来都罕见的一场大雪,短短几个小时,积雪已没过膝盖。
一个鬼子道:“池田君,我的家虽然是北海道的,冬天的雪比这还大,可是我从来都没觉得这么冷过!”
另一个道:“山下君,是啊!我家在大阪,也没觉得。这里的冬天怎么这么冷呢!”
二人将火挑的旺的点,叫池田的突然从军大衣外面兜里摸出一个不锈钢水壶,笑道:“嗨,山下君,喝一口暖和暖和身子,是中国东北的高梁酒!”
“哦,好,大大的好!”
二人一伙便将一壶酒分完了,又添了些材,将火堆烧的旺旺的,这才用虎皮帽子将头脸全部遮住,背靠着背准备打盹。
“山下君,看来又没人换咱们的岗了,要不你先睡一会,没事的!”
“池田君,你先睡,我还不困!”
话虽这么说,可是很快,从二人的姿势来看,都睡过去了。
振东这才如具有足够耐心的狼一样,现出身形。皮鞋踩在雪地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到两个卫兵身边,然后捂着一个的嘴,一刀扎进心脏,接着就是第二个,如法炮制。
二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几乎就是在香甜的梦中,魂归故土。
振东将二人依旧背靠背靠坐着,在火里又加了点材,这才大摇大摆走进三本株式会社。
这是一个三进的院子,除了大门口,几乎对人不设防。振东小心翼翼的往里走着,他知道还有一小队巡逻兵,如何能避开他们或者说逐个消灭他们,这是个问题。
振东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好几圈,都没有发现巡逻兵。“难道他们下班了!”振东暗自想到,这时听到西南角一个房间里传出阵阵鼓点声和独有的东洋乐器声。
振东猫着身子垫着步子贴到窗边,用指头蘸了点口水捅开窗户纸,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房中燃着几只火盆,整个房间像像春三月一样温暖。十几二十个日本小鬼子穿着白色的衬衣,席地而坐。正前方有五名身着和服的女子赤着脚,手中执着宫廷小圆扇,表演着东洋舞蹈。
鬼子士兵一个个看到热血沸腾,面红耳赤,跃跃欲试。
“看来他们一时半会不会出来。”看到十几条三八大盖竖在门口围成一圈。振东笑了笑,轻手轻脚走上前去,拔出匕首,在每一杆上磕了一下,全都变成没有扳机的了。
“让你们再快活一会!”振东收了匕首,到另一个亮着灯的房前。用相同的方法捅开窗户纸,看到里面雾气氤氲,一个留着人丹胡子的男人坐靠在木桶壁上,仰着头闭着眼,好像在享受什么?
“不就是洗个澡,哦对了,他们叫做‘汤’,有那么舒服吗?”振东有点想不明白,突然,木桶水里又冒出一个脑袋来,接着是洁白的身段和浑圆傲人的胸部。
“原来下面还有文章,难怪!”振东恍然大悟,这时听到里面人的对话。
侍女抚着中年男子的胸膛脆声问道:“田中将军,舒服吗?”
被称作田中的马上答道:“舒服,英子小姐好手段!”
女子掩口娇笑几声,樱桃小口却被田中封住了,于是,二人打起了水战。
振东嘴角微微一翘,推开了门,旋即又掩上了,二人在忘情处竟未顾得上看一眼,只是田中气喘吁吁没好声气的问了一声“谁”。
振东走到大木桶旁边,二人才感觉气氛不对,乍然分开,田中便要起来,女的就要呼喊。振东左手按住女子的头顶,将声音压入水中,右手的匕首扎进了田中的顶心,也向下压去。
一桶水很快变成了红色,田中早就成了风流鬼,而那个叫做英子的也没能在发出声音,更别说展示她过人的技艺了。
振东收了匕首,走出房间。
外面风更大了,雪花乱舞,很快掩盖了振东走过留下的痕迹。
振东抓了一把雪放到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之后摸了摸匕首,向下一个目标走去。
下一个便是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