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想到份量最重、把握最大的证据起不到预想的作用,心里微微一惊,迅速的想哪里出错了。面上却不露丁点儿声色的反问:“你的意思是说这份报告是伪造的了?”
一声冷笑代替了她的回答。
李想的神情变得很正经很严肃,差不多是义正严词的说:“岳悦,我想,我突然的出现,李泽扬不会没有查我。你认为,以我的身份,我会不惜冒犯齐恒李家争女人吗?会无根无据的胡乱认子吗?就算我想,我家老爷子不把我剁了也会把我逐出家门。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我会做吗?”
这倒是,李想家的愚公百货可是把C市百货零售业占了半壁江山,其海外市场更是不可小视。与李泽扬家的齐恒建设一样,在C市享有盛名,甚至有人怀疑过,这两李家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李想是创办愚公百货的李显的孙子,可惜他无心于家族生意,逆着所有人的意顶着个艺名跑娱乐圈去玩唱歌演戏,反倒是他以真实身份出现的模样没多少人认识。他口中的老爷子就是他爷爷李显,却偏把家业全传给他。
现在的局势就他必须在打理好家业之余才能做自己想做的,否则,只要他要演的戏,他家老爷子一定有办法让导演换人。这种状况下,他确是不敢乱认个儿子回去。
可是,岳悦觉得他和李泽扬相比,他的不像程度是李泽扬的十倍。连那么像的人都不是儿子的亲爹,他差了那么多,又怎么会是呢?
确定是他的可能性很低,岳悦冷静了许多,慢条斯理的为自己倒了杯茶,像知悉了所有事情,只待对方自己说出来印证,但对方仍打算将谎言进行到底,她不得不给予提示:“六年前,也就是我怀孕之前三个月时,你好像被你爷爷流放到国外某个孤岛上去了吧?你回国时,我儿子已经要出生了。”
呵,连流放孤岛的事都查到了,厉害呀!李想在心里暗赞,知道否认是没有用的,只能借助其他理由。神秘的一笑,压低了声音问:“那么长的时间,你认为我会乖乖的待在孤岛吗?”
岳悦回以同样的一笑,只是多了一丝揭短的味道:“待不住也得待。你家老爷子亲自监管,连你父母都见不到你,你能离开吗?”
李想收起了笑容,下意识的微微蹙眉,他没想到,这件隐秘的事也能让李泽扬给查到,心里没底了,不知道他还查到了什么,不知道自己计划能不能进行下去。
见李想无语,岳悦对李泽扬给她看的资料完全相信了,认为没有必要再向他求证,打算下逐客令。
不想,他突然冒出一句实话:“我确实不是你儿子的亲生父亲。”
正装作天崩于前而不惊的喝茶的岳悦被茶水给呛着了,强忍的功力也不够,咳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才止住。瞪了眼李想,把罪过全怪到他身上:“害得我差点儿呛死还能冷眼旁观,真够冷血,幸好我儿子与你没丁点儿关系。”
“不,你儿子与我还是有很亲的关系的。”
“什么?”正喝水平缓咳嗽后嗓子的岳悦非常不幸的又给呛了,咳嗽声还没有消失就不满的吼起来:“我跟你有八辈子的仇啊,你想呛死我?”
李想赶紧摆手,把她放下的杯子又端起来递过去:“喝点儿水缓缓。”
明明给水呛了,还让继续喝?这不明显的刺激嘛?岳悦气得故意大声咳嗽了几声,毫无淑女形象的一脚蹬在李想坐的椅子上,前趋着身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说:“李想,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的儿子与你还是有很亲的关系的?”
哇,这女人还很暴力啊!李想觉得此时不适合与她慢慢讨论,应该以最快的速度说出让她惊到立即松手的话。“我是你儿子的亲叔叔,你儿子的亲爸爸是我亲大哥。”
果然,岳悦又给惊到了,如他愿的松了手,愣愣的盯着他,想从他眼里看出真实与谎言的比例是多少。
为防她再次下手,李想趁机跃过椅背,站在她不能一把抓住、一脚踢到的位置。
不会是又与李大爷最初的目的一样吧?呵、呵,老天你就是这样玩我的?岳悦在心里自我嘲讽的干笑,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捋高了衣袖,就像要扑上去撕了他一样。嘴里骂着:“我Kao,你来不就是为了借我儿子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的吗?说呀!像个爷们直爽点儿,藏着掖着也不会给你生个儿子出来。”
她也算是小家碧玉了,上的是女子学校,学的是文学,接受的是琴棋书画的熏陶,她的同学给她的评价是贤良淑德、温文婉雅。她那天对李泽扬也是小女人的娇嗔嘻骂,看着让人很心动的啊,今天怎么言行却如此粗鲁?哪才是她真实的一面?如果此时才是她的本性,那这样的女人能带回家吗?但不带大的,小的怎么带走?该怎么办?是不是要重新计划?
脑子里冒出了太多的问题,李想觉得自己找的她的资料有误。但他又不相信自己的能力退化到查一个普通的人的底都会出错。
他的自信是有道理的,他确实没有查错,只是,他不知道,秦壬早在李泽扬应聘之时就查了岳悦的底,查时顺便在她的档案和经历上做了手脚。在她发觉自己性情变化到不再是自己的同时,她早已不是原来的岳悦了。
“我不信憋不死你!”岳悦似下了最后通牒:“李想,我再问一遍,你说不说?别到时你想说了,我却不会听了,你就抱着后悔死去吧!”
“说,我说!”他确实怕岳悦为儿寻亲生父亲的念头灭了,但对即将说出来的话又没有让她相信的把握,万一她认定了他是满嘴谎言,怕是拿出铁证都得会被否定。
等他开口的岳悦已做女孩子洗耳恭听的准备,见他还扭扭捏捏没吐出半个字,索性站起来,头一甩,不屑的说:“进洞房的姑娘也没有你害羞。不说算了,老娘我还没睡醒,就不奉陪了,你请便。”
才迈出一步,他用“我说”两字留住了她的脚步。
她故意曲解他的话意:“不用说没主人招呼不好意思留下来的话,我知道你家教好、修养好,不会做不道德没人格的事,何况你也姓李,当这儿自己家,别见外了,自便吧!”
这话说得李想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为难着,岳悦又来一句:“你不会趁我不在向佣人打听不该知道的事吧?”
别说,他还真有这想法。这下被戳穿了,问是不会问了,嘴上更不会承认,高傲的说:“我就算要打听什么,也不会问这里的佣人吧?”
又是生了一双狗眼的家伙。岳悦从心里鄙视他、暗骂他、催促他。
李想终于开口说了:“那份不是亲子鉴定报告,是亲权鉴定,只证实了我与你儿子有血亲关系。”
这不是平常接触的过的专业术语,岳悦不是很懂,很有求知欲的坐回原位不耻下问。
倒也不是很复杂,岳悦很快弄懂。松了口气说:“搞了半天,你并没确定我儿子就是你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