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鱼。
很久开口:“姑娘看这片莲池如何?”
“方圆数里地都是莲池,淤泥泛青,莲枝带轶,很好!”
“的确是方圆数里的长青泥莲,这是我命仆人换上的新泥,还是从伯州子客宫卿那儿要来的,而这莲却是在迁府新来这渝州时便有的。府上左夫人那时新进,夸这儿的莲长的好看,我也听了她的话便留着养在府中,并让人好照,左夫人也常爱来看。”
“原来这莲池竟然是这么来的,叔父的左夫人爱莲这个我是知道的,但左姬早逝,吾倒是忘了得早。”柞楠王一脸的大悟,慢慢点头。
“左儿去逝得早,也不怪你不记得了!倒是多亏了张玄凌啊,如果没你恐怕老夫和左儿在那时便是双双入土去阴疆同行了。”
“怪我张玄凌来得迟了,让王尊痛失爱妻。”张玄凌连忙跪地。
靖王抬手牵起张玄凌的手:“这不怪玄凌,只怪左儿的气运差了,没能乐享这守宫半生的日子。”
“鱼有说:莲子有慎毒,却食之有味。莲叶有刺,味涩难咽,然食之饱腹无害。王尊会怎说?”我续问道。
“余亦非鱼,众人更所谓雾水之无感,人之所惑,鱼安可知?”
“靖王也是人不知道这鱼之所感也是人之所幸。”柞楠王大笑。
……
路上的行人在石街上慢走,一行人拖着行箱。
“既然我事情做完了,那我也便是走了,我们再见。”我微微躬身行拳礼,与张玄凌分离是要的,还要去少林武当来着,为自己报仇天经地义,耽误不得。
“那我们就此别过了,苏姑娘,我们今后有缘再相见。”张玄凌笑道。
“恩。”我回头就走,没有应张雨芷的喊声,在家呆得久了叶的确耽误,过去了时间一久也就多了些不定的事情,毕竟十数年过去,故人都已经难知所在了。
骑上马驹快鞭策,长摇远去,去晋国的路径长远,怕是一二月才能到,少林武当定然是要去的,整个武林达到阳炎之境的也唯有少林的释然大师和张三丰宗师两人,想来就是那两个赏罚双使也无法同时对付这两人,我必须要提前去找他们。我的功力也已经很高,但离阳炎还是差的很多的。
渝州城的天候倒是多变,城门口未至,这前日停下的雨便又淅淅沥沥地落了起来,城际的守官披上斗篷在口中差仟。
……
快晚了,也就到了延城,落日也已经半委。
“上房备好,一壶清酒,做些小菜,今天歇了。”
把一锭银子扔在笑脸跑来的小二的怀里,到座上坐好,倒了壶水灌下,似乎我很渴一样,其实我真的知道我自己根本感觉不到我是真的渴。
菜上的很快,我蒙着面的喝着酒,只是一层薄薄的面纱,但从周围的客人的表情中便知道我已经又引他人的关注了。
“你看,那个女的好美啊!”
“看看看,这样的女人只怕大户人家的女儿或妻妾,要是能劫了她,这半辈子也就人乐享不尽,夜夜笙歌了。”
“啧啧啧,当真是美俊娘子,我只是看了那一对勾人的眼睛,就让我忍不住要去多看一眼,不行,我快被她迷住了。”
“……”我真的不想理他们,但武功至高耳目便远超常人,想听不见真的做不到。
“来,小二,给几位上壶好酒,叫后厨做些好菜送来,要快。”
门口一下子涌进许多人,一个身着华贵的少年领着一群人冲进来:“今天这局子玩得倒是尽兴,这顿饭我请了。好酒好菜的尽管上!”
我的性子原本也是喜欢闹的,但一变成女儿身,就变得爱静了。
起身将随意披散的发丝拨到耳垂,我似乎能听见他们的喉结滚动的声音。
“你……你,你是?”少年愣住了,但快速反应过来,手上一张薄薄的轻纱递过来,“姑娘,你的面纱掉了,给。”
嘴角勾起淡淡地笑意,轻轻捏起轻纱重新挂在脸上:“多谢。”
嗯?目光匆匆从他的袖下瞄过,一柄半截脱鞘的长剑迎入眼帘,脱俗的霸气长柄带着丝丝铁银弯印,柄头带着紫金制成的骷颅!
“琅琊!它怎么在你这?”我一惊之下已经伸手在握剑柄,耳边却飘来一阵清风,我没能反应过来,当反手握爪五指间已经压在了剑锋上,“什么人!”
“哼!随随便便便去抢夺别人的宝剑,即便你是个倾城美人又怎么样?这琅琊今天归我蕉下客了。”
来人的武功很高,居然我的一掌过去被挡住了。
我自从进入这个入真境女子的身体,我就没遇到过武功更高的人了,今天居然遇到了一个入真高手,要知道如今江湖上的所有入真高手绝对不多,而能达到入境的更是屈指可数。
“哦,你这女子的功力居然那么高!可我所知道的是整个江湖功夫有你这么高的只有一个苏殇了,玄冥圣女居然身边一个玄冥徒众都没,这玄冥教内出了什么大事,连一个徒众都不陪着,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估计那老东西也要吐血!”
是个老人,白须长飘,一身的白衫拖至尘地上。他的手上内劲滚涌,甚至比我的功力强上一些,而且我已经知道了我现在的名字,是叫苏殇,玄冥的圣女,玄冥教!江湖上的三大教之一。
“你们讲什么呢?这剑是我的!不卖!”少年已经回过神,抱着剑往他领来的人堆里躲。
“嘿!我说你这小子,老夫不顾男女有别,不管人家的老爹,帮你保住剑,你还诺诺囔囔的,真是……真是气煞老夫!”蕉下客的样子简直像极了一个小孩童。
我懒得再多嘴了,这琅琊居然在这么一个凡夫俗子手里,这怎么行?夺了再说。“再纠缠不清,就别怪我杀了你。”
伸手朝着那少年的胸口印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看在你帮我捡起面纱的份上,把琅琊留下,你走吧”
“这,这剑不是我的,我还要把它还给那位大侠的。”
“什么大侠?这琅琊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有的,这剑在我手上才最安全。”我没有先开口,而蕉下客已经先开口了。
“什么人敢如此对本大侠的宝剑起意啊?”
一声浪笑传进耳畔,眼前一花,一个我映象里的叔伯般的影子出现我眼前。“伯父!”
老人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呦!新鲜事啊,我郑阎王今天居然被一个芳年二十不到的小丫头叫了声叔伯,哼哼!”
我拉住他的袖子:“你不认得我了吗?伯父。我是痕儿啊!”
“痕儿,痕儿。我有这个侄女吗?”
“似乎是在回想,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哼哼,老头,别装了,我知道你们根本不认识,别以为你们有两个人我就怕你们,两个入真老夫自认还是打不过跑得掉的!”蕉下客的样子让我顿时恶寒
我瞥了他一眼:“你分明是入真圆满,怕什么?”
“小姑娘的话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啊?还长得那么漂亮,让人真难受。”
……
“这琅琊剑是本大侠的镇江祖宝,怎么会给你们这两个不相干的人。”胡鄂一口干了一满杯酒,将剑握的紧了些。
就是这样,没有一丝留下什么。不说了,用两壶烧酒就打发了两个老爷子,我还是先去晋宋境地再说吧!
上了客房躺了,手掌都是微微发麻的,看样子是和蕉下客对掌时的错位,因为功力的一丝之差就让我深处下风。
睡了,这种不大不小的事我没有太过关注注意,只是伯父没有认我我也没有太伤心,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人非昨夕,而我也再非昨日的叶痕,而是……而是苏殇!
……
起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乘时,整理一下零碎的鬓发挂上面纱下了楼。
与昨日的人一样多,连面孔都是。
“姑娘醒了,可要去点些吃的。”
“嗯,一份清粥加上一碟小菜就行。”我踩着小步从梯子上缓缓走下,吸引了所有宾客们的目光,苏殇身体散发的独有气质十分吸引男人的目光。
“可是有什么事?怎么人今天多了许多?”在方桌上坐下,捧起盛了小半的清粥,摇起一勺含在嘴里微微带糖。
小二大概也是被苏殇的样貌神态吸引了,一脸的殷勤:“这是要等那明日就要举行的浮云阁司马大人的宝器鉴赏。据说这次有剑榜上有名的剑还有许多的好东西,大人物来了许多,王侯将相也来得多了,江湖上也是风波不小!”说完将抹布甩在肩上,捧过我递去的空碗,走了。
“浮云阁?司马?”我低头喃道,然后走出门长街上果然已经是如山的人群,街上的商铺面店都摆出摊子接客了,不时有持着长刀长枪的官兵巡过,大官似的人物也是随处可见,马架、俊骏来来往往,手里持剑慢步的江湖侠客也已经在周围的酒楼旅店住下
几个侍卫扶着阔刀从城门走出就四处游走,我想这些大概是那些达官权贵的手下,只是来提前打点的人物。
“其实这几天一直都是如山的人流,只不过一天天多起来了。这次浮云阁的鉴赏大会倒也算得上整个大周江湖上有名的大事了,许多的官人都是拉家拉仆的来到这儿,想在鉴赏会上买些喜欢的物件,不过有许多的武林高手则是看中了那柄剑榜前十的名剑,要么是为了奇宝榜上的那三件奇宝。姑娘,你可也是为了那些宝物来这延城的?”小二已经来到我身侧,一脸的笑意。
我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向楼梯:“当然不是,我只是
来延城游玩的。”
回房,关上木门,躺在床上覆上棉被,这具身体的不适以及难控让我需要长时间的睡眠,大概是我前身是铸剑师的缘故吧,我的精神力也足够动用这具身体的部分功力,但时间一长,还是会有负担。
少时不懂父母之肋,夫时又苦于劳晟,如今都非人子,我也不知道了现在与往后该怎么办了。
第二日,人声更是鼎沸,我也出门,在浮云阁的门前停步,人潮中的留步也引得四周的人回过头看过来。
走进去,一位身着绿衣的侍女就走上前:“这位小姐可是来鉴赏宝物的?”
我没有说话,点点头,侍女笑着走向阁内的一处大门走去,我也跟上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