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是女又怎么了?你们不是走了吗?是怎么把我带到这里的?”我开口就是三个问题,看着她的眼神冷冽。
张雨芷的整张脸都一下子呆滞了:“姐姐,你慢慢问,我记不住……”
“你们怎么没走?”我看着她那呆呆的表情,只好又重新再说一次。
“哦哦,因为我爹收到了北山周靖王的寿帖,过几日便去,”张雨芷乖巧的眨眨眼,笑出一个美丽的面容。
“北山靖王的寿宴居然会来给你们这区区的小镖局送帖,不是失了周朝王尊礼节,”我瞥了他一眼,收收长了些的袖口,我的手上一张晶莹碧玉般的手套落入掌中,被我收起来,这是从这具身子的人那里得来的手套,原本便是藏放在女子的胸口,只是我一开始就用了,我不知道这手套该是有多受这个女子的喜爱,贴身用的时间定然是很长了,上面的女子气味已经入了根。
“才不是呢,靖王爷爷人可好了,一点大周王爷的架子也没有,对芷儿可好了,会让慎王哥哥给我做好吃的桂花糕,”小姑娘的脸上满是为了情郎要与我生死两对的样子,让人好笑。
我不和她说了,免得他她真要和我闹,看到她手里的剑,我想想开口说道:“你喜欢练剑?”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一下子被我岔开了话匣子,“是啊!练剑的都是大侠,我想当个女侠客,行走江湖,剑走偏锋,成为一个武林高手!”
小小的脸上满是向往,虽然她的脸上带着点点细小的雀斑,但纯洁的娇丽已经显露,美好又让人留恋。
“那你把剑给我,我教你。”我虽然学的不多,但教教一个仅仅体位的娃娃,还是轻轻松松就做得到的。
“姐姐你会使剑吗?”这点小姑娘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不相信,我摇摇头,一阵风带起张雨芷耳垂旁的一缕青丝,她手中的剑早已被我握在手里,舞起一套还算适合女子的减法。
张雨芷从未见过使起来这么美的剑法,剑在那女子的手里,如鱼得水,化作一条银蛇舞出条条剑花,美的如若冰莲绽放在花间。树枝条的影子在阳光下拖得长长的,荫下的白衣女子舞着短剑,树枝的叶片被微风拂落,最后滑停在了短剑的剑尖,刹那化为道道的无数的碎叶又被风吹起飘过了远处的的湖面,岸畔的街,去了空中成为雀儿衔着的一片。
“会了吗?”我把短剑递给她,张雨芷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呆滞,许久,她惊道:“你怎么会那么高的武功,爹爹说你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那是你爹的功力太低了,根本看不出我的武功。”我瞥了眼她,想再调侃下这呆呆的小姑娘,发现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一道气息,身子电一般的闪了出去。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我的手指已经点在了他的定穴上,只是个小孩子,但谁知道他是来干嘛的。
“姐姐!他是我弟。”张雨芷跑上来,心里想这个姐姐的功力好高啊,只是一眨眼就跑出了十丈多,如果是爹肯定没那么快。
“你弟?你弟跑过来是干嘛?”我随手解开了眼前这个十岁大小样貌的男孩子的穴道,这么小的人位小子我连动手指的意思不不必。
“大概是来喊我们去吃饭的吧?瑾儿,是不是吃饭了,爹来让你来叫我们的?”张雨芷的脸上满是宠溺,可爱的小弟弟比她小两岁,是她和爹、母亲的心肝,弟弟懂事又听话,非常讨人欢喜。
“爹爹让我来叫姐姐去吃饭的。”男孩虽然是在和张雨芷说话,但小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这个冰冷的似是块寒冰的白衣女子,她给自己的感觉虽是冰寒无比,但自己却被女子的美吸引得连眨眼都成了一种不愿,女子一直看着远处驻足,绝艳的乌亮眸子带着生人莫近的冰冷。
“姐姐,那我们先去吃饭吧,我也饿了。”
“嗯,”我应了一声,低头瞥了眼紧紧盯着我的小男孩,小男孩被张雨芷牵着小手走在前面,我慢慢地缓步跟上去。
……
“王爷,一切都准备好了,宾客们也都陆续来了。”黑衣人躬着身向眼前的人行个礼。
“嗯,接下来就等着我命令就行。”少年的眼角斜斜微眯着,拇指上的玉扳上刻着双鱼纹,似是蛟龙翻江的纹饰。
“遵旨。”黑衣人再行一礼,躬身退去。
“天下的主子早就该换换了……”
……
“老管家,许久未见了!”其实两人压根从未见过面,只是客套。
“老管家,这是下官赠于王爷的礼,这匆忙寻礼只有这种小礼,还望多担待。”其实礼盒里摆着一株高山雪锋上生长了近八百年的白参,药效惊人,那个小官员自己舍不得用,才拿过来希望能碰碰运气,得到靖王的赏识,换个大官做。
“老管家,近来身子可是愈发健强了啊!来来,这是我从福州老家带来的七十年桂花白傮,就当是这次的礼了,老靖王的寿宴这礼我还是得好好挑的。”
这些人的礼堆成一座小山将靖王府门口的大方桌压得死死的,老管家那满是褶皱的脸上也都满是微笑,毕竟在整个大周王朝最为败乱的时际,靖王府的势力还能这么蓬勃的长存着也是他喜见的,靖王的势力在除了那些得了周疆分地的诸侯王爷那里可谓是最强的了。
“那个人是谁?穿得那么好!”路边上的一些小老百姓们嚷着。
“好像是柞楠王的府印,果然大周的王上都是底蕴犹存,根本不会就这世道而改变。”
“后面还有大人物来了。”
一只带八匹青马拉纤的马驾出现在石街拐角。身着锦衣的持刀侍卫分成八列的走出,带着尊贵的府玉,魁梧强壮的身姿看上去都堪比武者。
“姐姐,你说我们就这么点礼,会不会显得太不做足了?”
“应该不会吧。”戴着虚掩的帘斗,我没有太过注意身周的人,顾自的朝着前面走,身旁的这个张雨芷像是一只叽叽喳喳的雏雀,在我身旁吵个不停的蹦着。
“老管家,您身子骨还好吧?”张玄凌带着笑上去寒暄,手下扶着儿子张莜瑾的肩。张莜瑾的大眼睛盯住老管家不偏不移地像是个精灵。
老管家忙扶住张玄凌的抱拳,一脸怪罪的说道:“来了还用带什么礼,这你带什么礼还能有这府库没有的?”
张玄凌尴尬的笑笑,但还是把从手下镖师递上来的礼盒送上:“这礼数可不能坏,老管家,王爷的身子可好?”
“王爷的身子硬朗的很呐,行了,都进来吧,宴席也快开始了,好好热闹热闹!”没法子的老管家只能收了礼盒,然后领着张玄凌进去,我们也自在跟上。
“方才让老管家领进来的是谁啊?居然能让这伺候靖王一辈子的老管家亲自送迎!”一个在宴席上正与高官达贵闲聊的大官看到持重的老管家居然亲自带着一行穿着朴素的人进来,不由得一怔。
“嗯?那个人好像是那个福臻镖局的镖头,好像叫什么张玄凌的,是个江湖人!”一个穿着华贵的小姐说道。她常买华丽首饰,要镖局代镖也是寻常。
“这样的人都可这样进来,真是有损王室天威!”那个大官皱眉有些恼怒,自己手把大周要职,来这靖王府为老王爷庆寿也得看老管家脸色,而一个小小的镖头居然能让老管家尘路相迎这分明是看轻了自己!
“就是就是,司徒公莫恼,这种人何必去理。”
“不理不理。”
“……”
“你们不必去理会那些达贵,他们自命高绝他人,其实也不过是命礼比别人高罢了,论人心而言,都不过是挂名求尊的无用之人!”老管家在前面说话,道理倒是通明。
我们到了一处幽静的长亭上,四周种满待放的玉荷,占地之大,光看着这片莲园就比得上我这个叶庄的地域,看过去,对面才是宴席的大厅。
“玄凌啊!你可是让老朽等好久了啊!”一个身着缝银丝蟒袍的老人一脸的喜色,快步的走过来。
“靖王尊拜!”张玄凌连忙行礼半跪,老人也将他搀起,一顿长喧:“自南退为这靖王府,若不是你这傻小子出来挡住那些刺客,这颗靖王头颅,便自那时便入土了!来来,入座。”
“好!”张玄凌也不客气了,靖王不把自己当外人,自己更需再说什么?
“靖王爷爷!”张莜瑾和张雨芷小跳着跑到靖王的身旁。
“好好!誒!想我姬靖一生操戈入政,年经元王三书定都,看哀王再夺重权,这些年来我一个子嗣都没,如今倒是添了孙娚孙王,好啊,哈哈!好啊!”靖王一手抱着一个,面容慈祥,眼角流泪,看见大周的渐弱,看着战乱分四国七候的周土,民不聊生,天怒人怨,他已经能感觉到大周的气运到头了,六百七十六年的大气运终于快用尽了!
我面裹着帘斗扯着长袖自顾自地在亭沿下坐了,张玄凌凑过来道:“苏姑娘,靖王在这,何不道个喜?”
他声音压得很低,我瞥了眼他没有说话。
张玄凌一下子焖了,怎么自己这么不招人待见,只是提个醒,人家都不理他。
“玄凌啊!这个女子可是你的……”靖王在世待得久了,与生俱来的就是明睿的觉察,他已经看到面前女子的不同,那身上的冰冷还有给人的舒明感绝对是经久才会慢慢培养出来的。
“这个……这位姑娘我也是一次偶遇下认识的,的确是不很熟悉,但姑娘人还是不错的!”张玄凌支支吾吾的说着。
“哦?”靖王的眼神有些冷下来,不认识就可能有目的!
“容禀靖王,柞楠王已经在亭外等候!”
“哦?柞楠王已经来了,快快有请!”靖王拂袖大张,再睁目看看那个正看着荷叶园的白斗女子,白眉微微皱起。
“这靖王叔父在倒真好是清净!”一声大笑,一个笑容柯俊的少年蟒袍金冠,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一身的正气像是无意的挥洒。
“你这来的倒是蛮快的,这寿宴未开就来莫不是等不及想来看叔子了?”靖王起身,大笑着用力拍拍少年人的肩膀,“长得比以前壮实多了,小时候你老是生病,现在可不能老是像个病秧子似的,要多吃饭,多长肉!”
“额,叔父倒是够闲情,居然在亭子望莲待客,平日里叔父不是应该在芸宫提笔做画什么的吗?是什么样的客人让叔父如此待见?”的确,柞楠王看向坐在一旁抚摸小儿脑袋的张玄凌。
“草民福臻镖局镖头张玄凌,柞楠王尊拜!”张玄凌连忙起身半跪在地,被靖王一把子拉起。
“堂堂七尺之躯怎么能这么说跪就跪!来,芷儿,瑾儿,过来尊拜你伯王。”靖王喜色满面,拉过张雨芷和张莜瑾大方开口。
“伯王尊拜!”张莜瑾倒是爽快,毕竟年岁尚小,大人说什么做了就是,可张雨芷面泛潮红,跑到我身旁支吾不语。
“怕什么?”我转头问她,虽然我没有看,但还是有些在听。刚刚还看到一头半大的薙鹭在潭泥里啄出一条似是要挣脱出来的青鱼,白白的羽毛挂上些许的清淤,腾上高空,一口吞下。我还没问鱼还想要在泥潭索那些离落的莲子呢,还是要回到阔广无垠的莲池,在水潭里寻索破落的莲瓣?都是可食的,为何要去冒险费力地寻那不大的莲子?
“柞……柞楠王尊拜。”张雨芷费力的吐出些字才使得张玄凌和靖王的脸色好看些,这不给王上礼节可是要血祭的,虽然现在是周朝的大衰期,可一个王要做这个还是很容易的。
“芷儿很乖。”柞楠王面带微笑,看向被张雨芷扯着长袖的女子,虽然女子头上挂着白净的遮面,带着帘斗,可那种拒人千里的气质还是封漏不住。
“这位姑娘在看什么?”
我淡淡地转头瞥了眼他,再转头看向莲池。柞楠王笑容有点僵,头一次见到有人在看了自己以后一点反应都没有。猛然女子身上的气势一次鼓涌,一道可见的气劲在以女子为中心炸开,柞楠王怔了怔,见到眼前正费力阻挡气劲的黑衣人,那个女子什么都没做,只是用了气劲罢了就让自己的贴身侍卫拼力相抗!
我一手向着莲池的虚空中抓去,蓬勃的气刹那甩出,白色一闪,我的手上多了一只颤抖着身子的薙鹭。我转过身:“我没有看,我在问薙鹭肚里的鱼!”
黑衣人身子一松,倒趴在地,许久方才站起,被柞楠王摆摆手退到亭外。
“那敢问姑娘如何问这鱼?”柞楠王脸上挂着笑,在石凳上坐下,惊讶不已的张玄凌和靖王也安定了情绪,在石凳上坐下。
“我问鱼为何要冒着被薙鹭吃的危险去泥淖里吃那落下来的莲子,浮在水上的莲瓣一样也可以吃,而舍近求远的去吃莲子。”我依靠着楠木柱子看着被我摆放在沿上的薙鹭,一条还会颤动的青鱼静躺着。
“鱼该会如何说?”柞楠王依旧在笑,虽然清眉有些凝皱了,但那唇角还是挂着笑。
“我知道我知道!”张莜瑾争着说:“大概是莲瓣不好吃,而莲子比莲瓣甜,所以吃它。”
我看看他,没有在意,小孩子只是想着好吃与否,没什么。
“待我来问问!”这时的靖王开口,眉宇间的英气刹那有了幸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