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搭上雪舞回风的肩,不必回头,也已经知道来人是谁,这个世界上仅剩的关心自己的人。
“我的家,早就让枫臣秀一给毁了,我没有家。”
叹了口气,为雪舞回风,也为自己,这么多年的相依相守,原来,始终不曾进驻过那个人的心里,找了个座位,巫残云在雪舞回风身边坐下。
烛烟冉冉,也似承载了太多的心事。
“原来,你一直不曾把我巫家,当成你自己的家。”
“在姐姐的心里,那座巫家大宅,也不是姐姐的家,是你哥哥,我巫叔叔的家。所以你大半时间,都宁愿待在这小楼里,也不愿意回去那个不属于你的家。”
一字一句,因着说话人的口吻、心境,躲不开凄清来袭。巫残云终是被切中了无名伤。
“看来这世上,只有你最了解姐姐。”
回首看故人,雪舞回风眉眼处流连出依恋,她们,不过是两只没有刺的刺猬,千疮百孔,无法保护自己,只能互相慰藉,****着流血的伤口。
“我和姐姐,都是没有家的可怜人。”
“你错了,没有家并不可怜。有一个家,却没有自己所爱的人相伴,这才可怜。”
有些话,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说出来的代价有多么高,多年后,她同枫臣恶少构建了一个家,也是雪舞回风,亲手毁了这个家,可曾觉得自己……可怜?
听到屋外的嘈杂声,二人推出门外,就看到大街上,巫青山如同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四处乱窜,身后紧追着一帮喊打喊杀的恶徒。
走投无路,巫青山被逼到墙角落里,狗急跳墙,立马举起个蒸笼挡在面前,两把刀紧接着砍了上去。
“巫青山,我们老大的钱你也敢骗!这回看你怎么走!”
说话的是个二十来岁的持刀人,一看也是个处事干净利落的角色。
“我要见你们老大!”
到了这节骨眼上,巫青山还想讨价还价,奈何持刀人根本不给他申诉的机会。
“我们老大只说过,让我们拿你的两条手臂去见他,可没说过要见你,动手!”
一声令下,数十名持刀恶徒齐齐涌上,巫青山还想垂死挣扎,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两把刀又交叉架在他的脖子上。
“饶命啊!饶命啊!”
巫青山这时候才想到要求饶,只会成为别人的笑柄,持刀人狂笑了三声,下了最后一道催命符。
“把这个蠢蛋的手臂给我割下来!”
“是——”
眼看巫青山就要手臂搬家,忽然,天外飞出一不明物体,挡住了两道冷兵器,又好比受到主人召唤似的,雪舞回风一个旋身,已将不明物体牢牢握在手中——是轩辕剑!
持刀人望过去,巫残云这才出现在雪舞回风身后。
“放了他。”
极没有分量的话语,却含着不容人商量的气焰。一见救星来了,巫青山这才魂归附体,一声“残云”唤得好比死太监,如同条赖皮蛇,滚西瓜葫芦从墙上滚了下去。
众人齐刷刷冲到二人面前,加以戒备。只是,这样的阵仗,未免也太小看她巫残云了!
“谁敢在我们巫家三味堂后门撒野,放了他!”
“臭婆娘,就凭你——”
谁人不知,巫家四姑娘不过是个把脉开方的大夫,有什么好忌讳的?只是这持刀人漏算了,巫残云身边今日还多了个——雪舞回风。
话一出口,已如潮水杀了过来。只是还未触及到一根毫发,拔剑、收剑,只见到一阵寒光,然后“呀”的一声,刀子落地,持刀人的手上已经多了条血痕。
自始至终,都不必巫残云亲自出手,自然有人代为效劳。
“凭我是没有这个本事,不过我命好,有一个本领不止比你强十倍的好妹妹,想再试试她的本事吗?单打独斗没问题,一起来也可以!”
持刀人显然还没有受到教训。
“大言不惭,给我上!”
“是——”
不过很快,便可以教这般人知道,是大言不惭还是名副其实了!
速度太快!只能用“风驰电掣”来形容。那些恶徒,可能只离开原地半步,可能前脚刚刚点地,雪舞回风在他们中间稍纵即逝,剑锋已正对着持刀人,身后留下的,只是一片打滚的饿狗。
事实上,她要杀他们完全是易如反掌。
“姐姐,怎么做?”
直至此刻,雪舞回风才冷冷开口。
被问之人,眉眼早已飞满了得意的神采,这个妹妹可谓替自己挣足了面子,话语里更是毕露出狠绝。
“我数三声,他们再不走,就把他们的手全都砍下来!”
只是,甚至还没等巫残云开口,那帮人已经如夹着尾巴的狼,灰溜溜逃走了……
今日之战,雪舞回风初露锋芒,却是复仇之路的转折,前路漫漫,一个更为惊天动地的阴谋在等着她,因为它,教自己步上父亲雪落轩辕的后尘,也同样因为它,制造了同枫臣恶少又爱又恨的契机。
白天,巫残云便陪雪舞回风练剑,以此汲取作战经验。
树林里对峙的,是两张没有生气的面孔,枫叶飘落在两人眼前,都已是身外之物,充斥雪舞回风脑海的,只有一个信念,怎样在最快的瞬间击败对方。
两剑相拼,雪舞回风不甘落在了下风。
巫残云乘胜追击,飞身上前,眼看便要刺中眼前人,雪舞回风却不闪不避?巫残云当然不知,此刻映入对手瞳孔的是另一幅画面——不远处,一个青布衫男人挣扎着上吊?
这丫头怎么不专心?心生疑窦之际,巫残云剑芒已有意避开,蓦然回首,一袭雪影闪过,雪舞回风恍如天外飞仙,割断了上吊之人的绳子。
男人重重摔在地上,细看之下,却是……
巫青山好比条死狗,赖在地上装腔作势,一下子摩挲了会儿脖子,一下子又嗷嗷乱叫,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刚才上过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