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小雪舞回风长舒了口气,一时百感交集,心里若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为那母女俩的命运而感到担忧,为这一大一小有着这样的丈夫、父亲而感到耻辱!
“他不懂得珍惜吧!”
雪落轩辕感慨万千,净完手,走到小雪舞回风旁的面盆前,作势和面。这已成为他每日的必修课。
“或许一定要弄个家破人亡,他才会醒悟过来!”
此番言论,经一个男人口里说出,尤其,是自一个不善言表的男人口里道出,更是多了几分沧桑感,人事变迁,世事难料,亦有几多无奈!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事多烦忧!
世事沉浮,沧海桑田,似乎都在这个男人深邃的瞳仁里过滤了一遍。
小雪舞回风虽不经人事,却也从父亲的话中考量了什么,深知,父亲定是又想到了母亲。
“不要再胡思乱想……”
小小年纪,竟然说出大人的言语,雪落轩辕和面之余,不觉侧探了女儿一眼,女儿就伫立在自己身边,担忧地望着自己,眼睛也似在诉说着对父亲的忧虑。
“不过,你不能再让我为你担心!”
小雪舞回风又嘟着唇,似跟谁堵着气!今天父亲着实害她担心了一把,先是听到有人喊“快跑”,以为衙役又来抓父亲!后来父亲出手救人,她又四处张望,生怕漏了眼线!
“以后千万别再多管闲事!不然……露了身份,那就糟糕……”
小雪舞回风又压低声音,凑到父亲跟前,似是这般,也容易叫人听了去!她并非是个毫无同情心之人,只是要在父亲、与一个同自己无什相关的人权衡抉择,她宁可自己做个“自私鬼”!
见女儿处处为自己设想,雪落轩辕方抬了眼,表情严肃了一小会儿,莞尔升出一副轻松的姿态,若无其事向炉灶边走去,一面检查炉火烧旺了没,一面随口编了段段子反宽慰自己的女儿。
“这小镇地处边陲,到处都是崇山峻岭,山路又崎岖难走!况且这里的人,又是孤陋寡闻,什么天下第一剑!我想他们听都没听过……”
说是宽慰,反倒添了几分自嘲的酸涩。
小雪舞回风却无从顾及,打听到那“天下第一剑”五个字,便绷紧了神经!忙近身父亲跟前,拽住了父亲胳膊,似是责怪父亲又这般口无遮拦!
“嘘!隔墙有耳……当心你说的每一句话……”
明白又惹女儿担心,知道是女儿多虑了,雪落轩辕方一笑置之,拍了拍女儿的手背。
“帮爹拿些干柴过来!”
接过话,小雪舞回风方大步流星去取,刚经过案板,便发现了不对劲!
“哎?”
“怎么了?”
“我之前放在这里的馒头和包子,怎么不见了?”
小雪舞回风惊讶之余,已动作敏捷地揭开了靠自己最近的一个蒸笼,父女俩分工合作,挨个迅速查看了起来!
直至最后一个蒸笼盖伸了个懒腰,失望、无奈、落寞,终于挤开“侥幸”的席位,如同跳梁小丑,一一在小雪舞回风的脸上粉墨登场。
“咱们的馒头和包子,全被……偷光光了!”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太过爱才,不忍看“天下第一剑”的光芒被掩盖,有雪落轩辕扎根的地方,风浪也如影随形一波波来袭,这馒头店一日开着,似乎便注定是那些地痞无赖垂涎的一块“肥肉”,枫臣恶少仅仅是一个开始……
这日,馒头店里又来了拨敲诈勒索的匪类,小雪舞回风颇受委屈的是,父亲明明可以像捻死一只蚂蚁一样捻死他们!反倒如了愿令自己捎了他们三十个馒头和包子!
小雪舞回风正在气头上,枫臣恶少同赵二愣二人,便是在这些“先驱”的铺陈下,大踏步踏入了馒头店……
“哗……”
刚迈过门槛,一盆水劈头盖脸泼了下来!湿了二人全身。枫、赵二人一个激灵,又不约而同从眉眼里挤开一道缝,夹带着冤枉的眼神,探向罪魁祸首……
小雪舞回风“哐”的一声,将木盆摔到了案桌上!
赵二愣一看这架势,瑟缩个身子,方想退出去!又被枫臣恶少挽了回来,既来之、则安之,且听听看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说!
“不是明抢就是暗偷!一个两个来吃馒头、包子,都不付钱!与其咱们父女俩早晚给饿死!不如我现在就跟你们拼了!”
刚说完,旋身就抽过把大扫帚,作势砍人!
“风儿……”
“爹……”
听出父亲是在斥责自己不该没礼貌,小雪舞回风满肚积压的委屈无处倾诉,只能烟消在这一声怨声载道的“爹”里,三步并作两步,已迂到了父亲跟前,但仍未作罢放下手中的“武器”!
她的父亲,正在炉灶边看着火候。
“再不反抗!咱们都会给饿死!”
说话间,小雪舞回风又回眸怒瞪了枫、赵二人两眼!
那赵二愣,原本在枫臣恶少的连拖带拽下,跟着枫臣恶少,不动声色朝父女二人跨近了两大步,一见小雪舞回风瞠目,二人又立即似被施了“定身法”!
“反正整条大街,又不止咱们这家吃的店!说不定啊……他们就是喜欢爹做的馒头!”
雪落轩辕不以为意,一面看着火候,对着灶口扇风,一面又端过灶台边的一碗水,往嘴里囫囵灌了一大碗,对这种事情,他早已习以为常,只是自己的女儿,还没有顺应他这个做父亲的思维逻辑罢了。
枫、赵二人,方在父女俩争执之际,蹑手蹑脚绥到了小雪舞回风后面,准备随机应变。
父亲越是无所谓,小雪舞回风越是来气!被父亲说得一时语塞,小雪舞回风原地张惶了半天,向来能言善辩的她,却在这节骨眼上,找不到合理的措辞来反驳!
“喜欢也要付钱哪!既然大街上……又不止咱们一家食店!他们为什么就只懂得欺负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