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用温水敷敷脸会舒服点!”
一走进房间,枫臣恶少便放下铜盆,恭恭敬敬跪坐在了雪舞回风旁边,这个笨男人,直至此刻,还错把敌人当朋友,你知不知道?就是这个姐姐,前一秒还妄图将你的妻子从你身边带走?
没有人告诉他,他成了唯一一个被蒙在谷底的人!也是这场激烈争论下的牺牲品!就连他最信任的那个妻子,也只是隔着丈夫将手伸入铜盆里,用拧干洗脸布的行为,平复内心的波涛暗涌,配合这场华丽舞台剧的落幕……
第二天,鸟儿刚起来找虫吃,枫臣恶少便迫不及待,带着他们远道而来的客人,参观起他们的桃源胜地来,而且还自告奋勇当起了巫残云的导游。
“这里风景很美的,空气又好,我跟小老板常常在来这里放风筝,这里还可以看到日落,我跟小老板最爱坐在那块大石上看日落了……”
一路上,都是枫臣恶少在前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雪舞回风同巫残云两个人尾随后面,也不知道在听没听,沉浸在幸福里的男人就是这个样子,恨不得举起个大喇叭,让全世界的人都能来分享他们的幸福。
不同于枫臣恶少的兴致勃勃,雪舞回风却从头到尾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而且今天走路也像是有意避开了,平日里都是她同枫臣恶少并肩着走,今天却是三个人三个位置,处在一条水平线上,中间刻意拉开了段距离。
也不知道说了多久,枫臣恶少自觉都有些口干舌燥了,停下了脚步,习惯性地用自己的左手去牵雪舞回风的右手,与往常有所不同的是,雪舞回风今天也像是有所避讳,很是委婉地将手绕开了,枫臣恶少正想问出口,后面巫残云的声音又从半空响起了。
“你们打算,在这里一直常住下去?”
“这里清清静静,没人管我是谁,也没有人追问我黄金的下落,这不是很好吗?小老板,对不对?”
枫臣恶少几乎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心地纯良如他,又怎么会知道,巫残云担忧的并不是这个?当枫臣恶少将问题的橄榄枝抛向了雪舞回风,那个女人还是照常温顺地眨了眨眼睛,宛若天上闪烁的星辰。
可是当枫臣恶少的目光,再次透过雪舞回风的肩接触到身后的巫残云时,黑衣女子的脸上明显流露出惶惑不安。他不清楚,这两个人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只是想让妻子和客人都尽可能开心起来。习惯性地,枫臣恶少的双手搭上了雪舞回风的肩,一个温和的建议也从嘴里钻了出来。
“哎。咱们带姐姐去看那片雏菊园?”
“不要拉我。”出乎意料地,雪舞回风用手拍脱了枫臣恶少的臂膀,如果刚才还只是委婉的绕开,那么现在可以说是赤果果的拒绝,“我自己可以走——”
像是有几分抱怨的,那个女人嘟囔着嘴补充道。仅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又开始让面前这个男人浮想联翩,第一时间,枫臣恶少的眉目又向身后的巫残云闪烁了几下,却仍然是那副无辜的表情,然后这个笨男人得到的,尽然是下面这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结论。
“你害羞啊?你姐姐又不是外人,怕什么呢?”枫臣恶少说这番话,已经让雪舞回风有点无地自容了,没想到,这个头脑少根筋的男人却越说越离谱,一点儿也没有适可而止的趋势,“哎。我们是夫妻哎,拉拉手有什么关系啊?平常我们打情骂俏、说悄悄话你不害羞,现在只是拉拉手,你怎么反而害羞了呢?”
按道理说,枫臣恶少说的话都是再合情理不过,此刻却都足以挑起面前人火爆的性格。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又像是受了什么很大刺激,雪舞回风耍着性子逃开,胳膊肘却被那个男人第一时间牢牢控在手里。
此刻那个女人心内,像是有一团急促的火焰在烧,枫臣恶少说的每一个字,都会让她若芒刺在背,提及的他们之间的每一个正常的举动,都会让她感到无比羞愧,她才知道,自己是个如此寡廉鲜耻的女人,竟然会同杀父仇人的儿子痴缠不清。
“你怎么了?你以前从来不对我发脾气的,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因为你很讨厌!”
她给出的,只有这样蛮不讲理的四个字。这可着实为难了已经被弄得有些晕头转向的枫臣恶少,尽管面前人已经给出了答案,他还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雪舞回风今天讲话怎么没头没尾。
“我哪里讨厌了?”
“你——”
只是雪舞回风还没来得及补充完下面的内容,头晕病又赶在这个时辰来凑热闹了,怎么会这个样子?不受能力支配地,雪舞回风的身体重心偏了下来,一只手无力地撑在了枫臣恶少的肩膀上。
“你怎么了?小老板——”
看到面前人这个样子,枫臣恶少急得完全像热锅上的蚂蚁,天知道,他快变成个问题宝宝了,今天他从头到尾说的最多的三个字就是怎么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都是他不好,都是他不好,他不该没有顺着她的意,他不该抓着她,还继续寻根究底的。
此刻的枫臣恶少,恨不得将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如果认错能够让怀中人好受些的话,一面不停轻拍着妻子的后背,一面嘴里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看大夫之类的,这个笨男人,他们旁边不是有位现成的大夫吗?
“怎么样?是什么病?”
自巫残云替雪舞回风把脉起,枫臣恶少就一直在旁边转来转去、问东问西,偏偏面前人就是一副知道什么,又不肯说出口的样子,活活把枫臣恶少给急死!苦询未果之下,枫臣恶少索性单膝跪了下来,用手轻碰了下巫残云的胳膊。
“姐姐,她到底是什么病啊?”
“她不是有病。”直至身旁人轻碰了下,巫残云这才意味深长地拾了这个男人一眼,在将病人的手搁入被褥里同时,撂下了前半句话,紧接着干脆利落地起了身子,像是轻叹了口气似的说道,“她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