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讨厌司小芒这种故弄玄虚的样子,恶作剧偶尔来一回还有些意思,用起来没完就招人烦了。
“你表姐是不是还和我一样吃肉了。”我故意一下夹起三四块培根放在嘴里,很彪悍地嚼着。
司小芒点了点头,很正经地说:“其实最近几年表姐很少与我单独相处。那次来就是因为我想去玄武门,她请我来这里吃的东西。说心里话,当时我对她很有意见,每月好几万的收入,就请我吃59元的自助餐,而且还不帮忙办事。”司小芒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样子,“现在想起来,她那时候可能真的并不快乐。拿了东西以后,她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好像多少天没吃过饭的样子。玄武门虽然赚钱多,但是收入和付出是成正比的,她可能真的很辛苦。”
任何人都有光鲜和苦恼两面,外人看玄武门的美女们可能就是穿着时尚,收入不菲,穿名牌用轻奢,活得很潇洒,很滋润,但是从我在玄武门的这几天对她们的了解上看,她们真的很敬业很辛苦,就拿我们部的总监王艳玲来说,总是忙忙碌碌,公关应酬做计划,很少看到她在闲着,即便是做前台且只上半天班的栗雨薇,只要站在前台,就一直忙个没完,并且脸上还要随时挂着微笑。其实大家都不容易。
司小芒好像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又夹了几块培根和大虾、鱿鱼须、鸡翅中之类的放在超烤盘上,用夹子不停地翻动着。
本来就是吃顿饭,又和沈畅拉上了关系。
我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往后万一还有和司小芒单独一起的机会,一定要千方百计推辞掉。
“烤好了,吃吧。”司小芒用钢夹子指着培根,说。
我不能显得太小家子气,对面毕竟是一个女生,和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为了让她感到快乐,男人有活跃气氛的责任。
为了活跃气氛,我也拿起钢夹子,夹起烤好的培根,放到司小芒的盘子上,假装满怀深情地说:“你也吃。”
“没事吧你?”司小芒显然没想到我会有这么一个举动,瞪大了眼看着我。
“只是单纯的觉得你可爱。”我继续装。
“讨厌你!”司小芒终于笑了,夹起一片培根放在嘴里。
“我看过一本书。”我继续假装深沉。
司小芒笑着看着我,故意不接话茬。
我只得继续说:“书里说如果一个女人笑着说你讨厌,就是爱上你了!”
“书上说的真准。”司小芒突然变得一副娇羞的样子,但是我能够看出她也是装的。
我做出一副幸福得样子,翻了一下鸡翅,又放上两片培根,说:“你爱吃,就多烤两片给你。”
司小芒可能实在受不了了,伸手拿钢夹子去夹鱿鱼,说:“幸福得滋味太浓,大姐我还是吃这个吧。”
就在司小芒夹起鱿鱼的同时,一只鱿鱼须掉了下来,正好落在一片我刚放上去的培根上面。
培根突然卷了起来,把鱿鱼须包在里面,鱿鱼须在热力的作用下扭动着。
“它们恋爱了!”我脱口而出。
“讨厌!”司小芒探起身子,用左手向我右臂拧去。
因为没有防备,被司小芒拧了个瓷实,疼得我不由叫了一声。
随着广大食客的目光移到我的脸上,司小芒满意地笑了。
“太狠了你,我终于知道潘晓阳为什么和你分手了!”我一边揉着右臂一边说。
“没事总想着占便宜!”司小芒做了个鬼脸。
“我占什么便宜了?”我很是不服气,就那么简单的一句话,你完全可以想象的十分纯洁和美好。
“蜥蜴!”司小芒已经把鱿鱼放到了自己的餐盘上,但眼睛停留在刚才肇事的培根和鱿鱼须上。
鱿鱼须还在扭动着,培根也似乎抱得更紧了,可能是培根被片的太薄的缘故,在它卷曲的身躯两侧,还有一些半脱离本体的肉卷曲着伸了出来,如同四肢,加之要白的鱿鱼须如同尾巴,像极了一直扭动的壁虎。
可是司小芒为什么不说壁虎,而说蜥蜴呢?
我突然想起来,那晚我梦到沈畅的时候,她曾经提到过我右臂上会出现蜥蜴。
司小芒和我都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
刚才司小芒拧我的时候,由于右手拿着钢夹,她是用的左手,我们两个相对而坐,她的左手,正是拧的我右臂。
右臂上会出现蜥蜴,而偏偏此时又因为一个疑似蜥蜴的东西被拧。
我赶忙挽起衬衫,右臂上方一个2厘米多长被拧的红痕,与蜥蜴毫不搭边,我心里还算踏实了一些。
烤盘上的“蜥蜴”还在扭动着。
“你为什说是蜥蜴?”我问。
“我表姐说当我看到蜥蜴的时候,又会有人……”司小芒眼睛看看我,看看烤盘上的“蜥蜴”,没有往下说。
“蜥蜴”已经停止了扭动。
我就不信这个邪,就算你是个异象,我也先吃了你!
我心底突然产生了莫名且巨大的抗力,夹起培根和鱿鱼须,直接送到嘴边,吃了。
很香,也很烫。
司小芒愣愣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你表姐还说什么了?”我一边嚼着肉,一边问。
就算这是个巧合,我也想听听司小芒会说出什么。
“我表姐说,蜥蜴的主人会死。”司小芒表情变得很凝重,不像是在开玩笑。
蜥蜴的主人会死?它的主人是谁?
我给它吃了,该不会是我吧?
这似乎和梦里的场景还交代的上。
我也是一惊,但当着一个女孩子的面总不能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吧?
虽然刚才觉得很美味的东西现在已经变得很恐怖。
我爷爷说男人的牙齿是最锋利我武器,想当年白牡丹和吕洞宾的儿子就是咬紧牙关才留下一口铁嘴钢牙,收了大大小小三十六洞鬼怪神仙的。
我也期待牙齿有类似的功效,继续用力嚼了几下,然后把这些毫无滋味的东西咽了下去。
“没有吓到你吧?”司小芒见我只是吃着东西不说话,问道。
“你以为你个恶作剧就会吓到我吗?”我努力使自己表现得轻松,但同时也觉得右臂上被司小芒拧过的地方更疼了。
“你还能帮我个忙吗?”司小芒声音很低,有些不好意思外加乞求的口吻。
“不会还是和你表姐有关吧?”我问。
我太不希望这样了,可是直觉告诉我,多半会牵扯到沈畅。
“我舅妈打印了表姐两个月以来的通话记录,其中有一个号码和表姐的通话次数很多,有的甚至是在半夜,一讲就是一两个小时。”
“她男朋友吧?”
“不是。”司小芒摇了摇头,“她男友现在国外,而这个号码就是本市的。”
这个司小芒如果死,一定是笨死的,如果你对这个号码产生怀疑,打过去不就知道是谁了,知道是谁后,直接找他问问或者通过什么途径打听一下不就行了?还用找我!
“与我有关系吗?”我问。
“杨五一。”司小芒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出一个名字。
杨五一是个非常有名的家伙。不仅曾经被评为国内十大策划人,而且自己还做实业,名下有房地产和进出口公司。
司小芒说的这个杨五一,是我想到的这个吗?
“哪个杨五一?”我问。
“你认识几个杨五一?”司小芒反问。
杨五一名声很大,因为玄武门也主营策划,所以两家公司算是竞争对手。
就算不是竞争对手,以杨五一的身份地位,我根本说不上话,如果调查他的信息,网上有的是,也不需要我帮什么忙。司小芒真是奇怪。
“你打过那个电话?”我问。
“打过,而且是私人电话。我查了,这个电话号码他从来没公开过。”司小芒说道。
如果正如司小芒所说,看来沈畅和杨五一的关系非同一般。可是作为竞争对手,沈畅为什么长期和杨五一保持通话呢?难道她是在出卖公司利益?我心里盘算着。
“杨五一怎么说?”我很好奇。
“他接到我的电话很意外,问我怎么知道他的号码的,当我提到表姐的名字后,他说不认识,就挂了。我再打,就关机。”司小芒说。
这个确实有些可疑。
“是不是他用软件屏蔽了你的号码?”我问。
“我是前天给他打的电话,这几天换了好几个号码拨打,都是关机。”司小芒说。
难道沈畅的死和杨五一有关?我头脑里不能不产生类似的想法。
“你想让我帮什么忙?”我问道。
但是问出这句话我就后悔了,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我想让你以玄武门员工的名义联系他。”司小芒压低了声音。
“你真敢想!”我对这句话很是不屑。
不仅仅因为我们公司和杨五一是竞争对手,就算我想联系杨五一,也没有途径。
“我表姐为什么和杨五一有联系呢?我想不通。是业务关系还是私人关系?”司小芒锁紧了眉头。
司小芒真是一根筋,是什么关系也未必与沈畅的死有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