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翻翻书,间或说一两句话,宁静而悠远的感觉。
这样的场景在我的脑中蔓延开去——当初我跟楚姑娘也是这样,相爱的时候并不热烈,从一开始就是温温的,慢慢地在岁月中生出长长的眷恋与情意。
安抚般地拍了拍南宫:“这样吧,我就坐在下面的大厅中喝茶,你去花容的房间看看,若是能找到她在楼中的好友聊聊自是最好。”
南宫沉着脸,许久才慢慢点了点头。
我有些担心地凑过去:“南宫,你分得清,现在是我还是清渊么?”
南宫有些迟疑,却还是缓缓点头。我有些怀疑地听着他的脸,只是这张脸似是又恢复成来云州路上的那张冰山脸,端的是滴水不漏。
只是他既然点了头,我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情到深处人孤独,何况对着一个根本不是自己恋人的魂魄,难免会生出郁卒的感觉。
卫清涯今日一早回京师去向老爷子复命去了,所以我提议去青楼的议案,以绝对的优势压倒了无咎的反对。
饭后,我与南宫慢慢走向醉花荫。
天上繁星如许,并不见月。隐修也就是楚歌深深看了我一眼之后递给我一盏简易的灯笼,这灯笼很小,微微透着光,勉强照着地面,人在那灯光里影影绰绰的。
楚歌是顶着楚姑娘的脸来的,临行前他那意味深长的一眼,让我感觉很不好。
如果再也无法回去,要过如许岁月,才能忘掉那个人给的欢喜,心痛,不安以及爱恋。
几许岁月,几许忧欢,前尘似梦,三生盟散。
南宫夙夜走在我的身边,有种若有若无的香气飘进我的鼻子。这个人一向是风雅淡定的,可是,再如何风雅,再如何淡定,一旦认定了某个人,也是那般刻骨铭心的吧。
晚饭后我便换下了官府,如今也是青衣缓带,与一身白衣的南宫慢慢走进了醉花荫。
醉花荫是很那种很上档次的娱乐场所,在服务态度上远胜同行,但是是否是金主,便是连迎门的龟奴都能看得出来。
足见见多识广总是有好处的。
那龟奴对我与南宫并不十分热情,但是礼数相当周全。
南宫在应对此等场景方面,远胜于我。三言两语之间,有威逼有利诱,那龟奴虽是眼光好,又如何能敌得过名满京师的南宫家少主?
所以说,人不流氓枉少年,见到南宫如此顺利搞定龟奴,我心中暗叹。
那龟奴倒是手脚麻利,不多时,已经安排好,只是南宫上得楼去,我却只能坐在大厅里喝茶吃点心。
南宫临上楼时还安抚般地摸了摸我的头。
我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龟奴那炽烈的目光——那分明是八卦的味道!
我丝毫也不怀疑南宫的魅力,所以我很安心地坐在那里喝茶。
随着时间的推移,醉花荫慢慢进入午夜档。连空气中都有种靡靡的味道。
在现代,是绝对没有机会出入此等********的。对于这样的地方,最初的启蒙还是在电影里,当然是少儿不宜的电影了。
某段时间,我跟楚原突发奇想,想看些另类的片子,结果误踩地雷,看的是相当的痛苦。
南宫可能是找到了什么线索,迟迟都不下来。
在我有些不耐的时候,门口慢慢走进一人。我抬眼望了一眼,顿时有些惊讶——杜慎言。
不是说这人很是清雅,从不涉足风月场所么。
他这会儿来又是为何?
龟奴相当熟稔地上去打招呼,看起来这杜家双生子中确认有一人是常常来此地。
以之前杜慎行一案引起的事端来看,杜慎行来此从来只找花容一人。
龟奴一见是他,脸上有一丝丝的尴尬之色,随即熟练地找了个人带他去楼上。
我伸长脖子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心里很明白——他走的那个方向是刚刚南宫去的,花容的房间。
不知道南宫这时候离开了那房间没有。
我招了招手,叫过那龟奴:“杜公子常常来这里?”
龟奴看了看我,突然叹了口气:“这位小杜公子是第一次来,他是个极正经的人,跟我们这样的人说两句都会脸红。”
这话说的一叹三咏,都是美好的话。
“那么杜家的大公子呢?”
“杜家大公子么?”那龟奴似是明白我的身份,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他倒是常来的,为人极为识趣,虽说都是看花容姑娘,但是对楼中其他的姑娘也是极为客气,从来不言语冲撞。”
我笑了笑:“这么说,这杜大公子倒是个妙人。”
“何止是个妙人呢。”龟奴悠然长叹,却是微微压低了声音,“说出来不怕公子你笑话,便是寻常人家的夫妻之间,也不如这杜公子跟花容姑娘呢。想当初啊——”
他拖长了声音,有意卖起关子。我装作十分趣味,引他继续说下去:“当初怎样?”
“当初这两个人啊,好得跟一个人一样,可是不知道怎么地,有段时间杜公子对花容姑娘十分冷淡,而且还听说,这杜公子要跟城里叶首富的妹子定亲。”
我愣了愣,又是家族联姻么?果真是十分老套的情节。
花容便是为了这个而动了杀机么?
“那花容姑娘如何了?”
“哎,公子你不知道,花容姑娘的性子也是极好的。只是她年轻貌美,有那么多人爱着宠着,总有些小脾气。她跟杜公子说,她虽人在风尘,也是有真心的,既然杜公子与她交陪,又是真心,她心里很是欢喜,杜公子一日未有娶妻,她便陪在他身边,伏低做小也罢,举案齐眉也罢,总不会先弃了他。但是一旦公子他有了妻室,这醉花荫的花容便不再爱他。”
“嗯?”我转了转眼睛,“这是为何?”
“说来话长了。”龟奴用袖子抹了抹微微湿润的眼睛,“听说啊,花容姑娘原本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是她的父亲娶了美娇娘,就弃了糟糠发妻,花容姑娘一时愤怒难平,便带了母亲远走。他日,虽流落风尘,却从不交陪那些有妻室的富贵们。怕是有朝一日,毁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