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镇,以贩烟为生,镇上的居民过的平淡且充实的生活,至少对于疲于奔命的朱辞来说是这样的,平凡就意味着普通,那他怎么会来这样普通的一个贩烟小镇呢,当然是为了利益,世上有哪个人不是为了钱在拼命
“这次做完或者死,或者被折磨死,其实卖卖烟也是不错的”他低头看了看还泛着寒光的刀身上凝固的血和背上熟睡的孩子,闻着街道上飘来的淡淡烟草味,他的思绪开始抽离,回到了他的小时候,他有幸福的家庭,幸福的生活,也是这样平淡这样安静,然而一夜的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可以让人变穷或变富,也可以让人变的刻薄冷漠,突如其来这个词没多少人懂,至少不是真的懂,他也不懂,为什么那些人可以在一夜的时候杀掉他们家的三十几口,为什么就剩下他一个的时候全部撤走,就像吃饭那样自然,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入了这行,他有太多的疑问,但是他知道他没机会问了,也没机会报仇了,不是所有的惨案都能沉冤得雪,他这样想着以致他身后的人什么时候出现的都不知道。
“你这样很危险”
他回过头看到这个…中年男子,说是中年男子,却满头的白发,眼睛里充斥着疲惫,他的眼睛带着光阴,很容易会让人回忆,让人遐想,让人看见不该有的美好,他不再看了,因为他知道他看不懂他,“又有几个人能看懂他呢”,朱辞这样想到。
“你想过平凡的生活,你喜欢这里”他却可以一眼就看穿他,他说了两句话,都直戳他的心底
“为何要这个孩子,我的东西准备好了么,”
“这是你要的血鞠红,进水死,进山死,那个烟馆地下有暗窖,等吧,这是个比耐心的时候”
朱辞知道这里两面环山,一面绕水,知道这个人不会骗他,他说会死就一定会死,只不过有些奇怪为何感觉他和传闻不太一样,他又看向了他
“如果你能活着走出烟镇,自然会拿到钱,去过你的平凡生活或者继续报仇,要抽根烟么,你只有这么多时间了”
朱辞走了,他放下了背后的孩子,后背一阵发凉,起风了,他准备用这些时间去吃点东西,也不知怎么突然就饿了,他不知道要藏多少天,也许只有几分钟他就会被发现,也许藏
到死,他看了看手里的血鞠红又看了看他来时的那条官路,笔直通幽,像恶魔匍匐在路的尽头
朱辞晃了晃脑袋,把血鞠红塞进早已准备好的空心软胶假牙里,用力卡在立世牙与后牙槽之间,随时准备用这东西来免去皮肉之苦,与此同时跟这灿烂的世界说再会
传闻血鞠红是用边关一种菊花为原料制作而成,这种菊只在夏冬时盛开,夏为淡黄色但数量极少,冬血红,漫山遍野且剧毒,后来有世人道这是百川关战士用鲜血守卫这棱江第一险关,所以这菊又叫百川菊。
朱辞心中一阵凉意,猛然回头,中年人已不知去向,朱辞后背阵阵虚汗,连素来稳健可夺风中雨的右手都不自觉的抖了几下,“他究竟到哪一步了?”朱辞叹了口气向烟馆方向走去,烟雾又大了些。
今晚的月亮出奇的圆,月光白如纸轻轻的透过黑云透过树荫照在了比月光还白的头发和那本该凝重却显得有点漫不经心的脸上。
中年男子停下了脚步,烟镇两面环山一方绕水,山水相依偎是个难得的天然风景。
只不过水中的髯趾有些破环气氛,髯趾小半上身匍匐在水面像极了煮熟的大虾。。好吧,也只有中年人会这么想;两只前爪有虎熊之力度又有鹰隼之锐利,一只抬放在岸边爪尖深深的插入地底,另一只时不时的拍打着水面显得有些燥郁不安,船只大小的头颅轻轻摇晃着思索着什么,眼睛半开半合也能激射出两道幽光看着岸上内树遮挡住的中年人。
“是谁?”对于这个可以使狗早睡,婴不泣,鸡不啼听过没见过的庞然大物,中年人只轻启口齿说了两个字。
“悬玄老道”
“怎么办?”
“那破老道算到了今天,用了三年时间集天下三千把名剑连决观三千道士修炼成千剑藏,只要打入这孩子体内,你便可走”
泼墨如夜,夜凉如水,静的有些可怕,每分钟都充满压抑,髯趾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或者说不太适应这样的中年人。
“那玄的乎破老道成天就会胡编乱,瞎扯犊子,就一老忽悠,这次瞎猫碰死耗子把你碰上了,既然碰上了就肯定能留下你,杀了我你也走不了,何不顺他一回,他这也算是救这孩子,必死一人有一线生机,也不算亏待他,长大以后不碰武,做一平凡人,跟着你又不愁吃穿,不也挺潇洒”髯趾低着头自言自语说了一堆
“动吧”又是两个字,在髯趾耳里却是委婉动听
中年人转过身,用余光撇了撇身后的孩子然后抬起头看着月亮,眼睛微眯,像是真把月亮看懂了一样
在中年人转身的瞬间,起风了,水浪涌上岸边,树林沙沙作响,月光随树荫摇晃而摇晃,山水之间突然充斥着无数股气流,树枝应声而断,树叶凋零飘散,湖面像被划开的纸张,是剑气。
此时髯趾用他硕大的爪子结合着各种印记,繁杂无比又显得它憨态可掬,不过可没人敢当着它的面说出这句话。
“你为什么喜欢水”
“呃?。。哪有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骨子里的东西,你应该问我祖先去”中年人不适宜的说话不明所以的问题让髯趾愣了一会。
“为了水你能付出什么?”
“能力,境界——直到生命,灵魂”回答这个问题的髯趾有些凝重,不爱思考的它仔细想了这个问题,手上的的动作却没停,已经接近尾声。
树林又安静了下来,这树林没虫子的吗,中年人转回了身,水面上一圈圈的余波荡漾开来,没有髯趾,没有剑气,要不是孩子丹田中一缕息流隐隐流转几次消失不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孩子嘟着嘴双手微握放于胸前,像是梦见了什么高兴的事。
“我也是,只不过我爱的是自由”中年人留下一句话向树林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