靺曷尚信环州大胜,志得意满。本欲将庄浪来罗二族人就地安置,以便扩充人马。伺机夺取庆州,向渭州推进,建立更大的功劳。以便达到裂土分疆,独霸一方的目的。想不到,李继迁听从张浦的建议,将二族人迁往平夏内地安置。并且反对他向南发展的意图,以免过分刺激宋朝,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令其北上,监视盐州,夺取夏州。
靺曷尚信接令后心中非常不愉快。休整之后,勉强听命挥师北上。将环州移交给折八代等几十个族长,由其率七万散兵游勇坚守。他阳奉阴违违反命令,将原定的用一万人马去佯攻盐州,改变成用两万人马,去佯攻盐州。只调动三万人马,悄悄地向夏州包围过去。
夏州大夏天王宫里,俗称的银銮殿上,正在商议军国大事。西平王赵保忠,一脸惶惑,却故做镇定,坐立不安。他右手坐着母亲和舅舅及赵光嗣,左手坐着千玉仁雄同熟仓礼信。杂谋月和李继云死在安庆泽伏击战中,李克信年迈卧床不能理事,赵保忠只有依靠眼前的几个人了。这一刻,赵保忠是百感交加。屁股下的这把椅子,没坐上时,只觉得它尊贵威严,其它的什么也感觉不到。
然而,一坐上,坐长了,赵保忠感觉到了,这把椅子实在是奇妙无穷。它有吸引力,有一种绝大的吸引力。一旦坐上了,那是宁死也不愿意再离开它的。然而,不离开它,就要承受许许多多的常人难以承受的压力。从被众将校扶持到这把椅子上,到现在,前后也十几年了。
这十几年,仿佛比百年千年还要长,已经令他两鬓斑白,霜雪盖顶了。他刚年逾不惑,还没有到知天命之年,就已然老态龙钟了。他不知道,权力对霸主枭雄来讲,是补药,可对他这种庸才来说,却是砒霜,致命的慢性毒药。现在,这把椅子不仅仅是烫屁股,而且面临着能否坐牢的问题。
自从重返平夏地之后,赵保忠也算是殚精竭虑、使出浑身解数了。可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李继迁的成长壮大,怎么也抵挡不住他日益增长的压力。明争暗斗,袭击暗杀,无所不用其极,可怎么就斗不过他李继迁呢?好不容易暗算了一个来罗魏五,却令李继迁得到了环庆大部,真是得不偿失。
现在,又一封神秘的信,摆到了他的桌面上:李继迁将于近日攻打夏州,望早做提防。这封信,与上一封,泄露张浦、庄浪鬼二、来罗魏五西行之秘密的那封信,同出一辙,是一个人的手笔。一接到这封信,赵保忠是惊恐交加,愤怒欲狂。他愤愤不平地想,咱是正宗,是平夏地天生的主人。你李继迁算什么?充其量不过是个旁支,占了平夏大部地区,应该知足了。现在又来夺我夏州,怎么能这么贪得无厌?连最后一块立足之地都不给咱留?也太过分了!这还是一家人吗?实在是太可恶了!想到这,他恨不能把李继迁锉骨扬灰。在坐的传阅过这封信后,赵保忠气极败坏道:“娘亲、舅舅,还有你们几位,信都看过了,有什么想法和见解,都说说吧。”
赵保忠的母亲和舅舅,出身妾婢贱民,本无见识。争权夺利尚可,参军理政是一无是处。当时东张西望,看着别人。赵光嗣却眼观鼻,鼻对口,口问心,老僧入定一般。
因此,赵保忠问过好半天,右手全无声息。赵保忠愤怒莫名,不无悲哀地将目光投向千玉仁雄和熟仓礼信。这一刻,他是真后悔,后悔不该把杂谋月逼上死路。否则,她一定能给他出一个好主意。意识到这,赵保忠看千玉仁雄的目光,便显得厌恶而仇恨,都是你出的主意,把我唯一的臂膀给断送了。赵保忠的目光,令欲开口说话的千玉仁雄,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赵保忠眼光越过千玉仁雄,落在熟仓礼信身上,强自镇静,摆出礼贤下士的样子笑着说道:“熟仓族长,你有什么好主意,说出来听听。”
熟仓礼信来到夏州。秘密会晤赵光嗣后,得知靺曷尚信欲攻打夏州,意欲在夏州坐等靺曷尚信。便留在夏州。听到赵保忠询问,熟仓礼信嘿嘿笑道:“王爷,依咱来看,此信虽说的凶险,但一时还没有什么大碍。只要粮草充足,夏州城短期内没有大的凶险。”
赵保忠等人长出一口气,老舅爷却抢先发问:“熟仓族长,怎么可以见得呢?”
赵光嗣无限厌恶地瞟了老舅爷一眼。赵保忠更是狠狠地瞪了舅舅一眼,心说,讨主意你没有,这时又有话了。可事情紧急也顾不上生气,和颜悦色地对熟仓礼信道:“快说说,何以见得。”熟仓礼信抚须笑道:“据咱观来,这封信,一定是出自靺曷尚信之手。靺曷尚信素怀大志,一心想成为平夏王,怎肯久居人下?因此他……”赵保忠急了,打断熟仓礼信的话,嚷嚷起来:“甚?他也想成为夏州之王?那爷朝哪摆?一个老十八就够呛了,他又跟着凑什么热闹,嫌不够乱还是怎么着?他个山葱野韭,凭甚称王?”
熟仓礼信看赵保忠一眼,不易察觉地冷笑一下,续道:“王爷,别急嘛。别人称王称霸对王爷没好处。靺曷尚信想称王称霸,对王爷却有绝大好处。王爷想,他想称王就得拆李继迁的台,他拆李继迁的台就等于是帮王爷的忙。因此咱断定,他绝对不会全力攻打夏州。他给王爷写这封信的意思,就是让王爷提早防范,好让他有借口,为拿不下夏州向李继迁有所交待。”熟仓礼信摔打那封信一下,继续说:“这信虽然是用左手写的,也一定是靺曷尚信的手笔。两封信同出一辙。上一封信,死了来罗魏五、伤了庄浪鬼二,使他一跃成为第一大军主。这封信搞好了,李继迁还得给他更大的兵权……”
赵保忠喜动颜色:“真能如此吗?若果真如此,那可是祖宗有德,神明保佑。从今以后,可以高枕无忧了。”熟仓礼信冷笑道:“那是自然。只不过,王爷还不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仅仅是靺曷尚信,他还奈何不了李继迁。咱们还得同大宋携手并肩,把李继迁的爪牙斩断拔掉,才能高枕无忧。”“李继迁的爪牙?”赵保忠迷惑不解地望着熟仓礼信。熟仓礼信道:“王爷有所不知,李继迁之所以战必胜,行必果,是因为他有一伙出色的谍报,潜伏在汴京和各地。如果把他的这些爪牙斩断,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耀武扬威了。”
赵保忠急切地问:“那你知道谁是他的谍报吗?”熟仓礼信摇头:“不知道。别说咱不知道,就连靺曷尚信都不知道,不然咱早就将这些摸清了。”赵保忠泄气地道:“既然如此,还不等于没说。”熟仓礼信踌躇满志道:“也不尽然。咱准备去同秦翰那个没球的联系,然后去东京,把李继迁的爪牙挖出斩断。想知道李继迁的耳目都是谁,还得利用靺曷尚信。咱建议王爷先同他联系上,然后你们假打着。咱过去见靺曷尚信,利用他去摸清李继迁的耳目。然后联络秦翰,把李继迁的耳目一网打尽。看他李继迁还怎么神气?”
“好!就依熟仓族长之见。”赵保忠拍手叫好。能斩断李继迁的耳目,对他来说,当然是意外之喜。首要的是能跟末曷达到共识,先保住夏州,那才是第一要务。为此,赵保忠同熟仓礼信一拍即合。当即命人出城去跟末曷联络。一边的赵光嗣阴沉地开口:“王爷,话是这么说,毕竟只是熟仓族长的一面之辞。为安全起见,还要赶紧向宋朝求救。免得到时后悔莫及。”赵保忠点头赞同:“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计。来人,速向朝廷报警!”
李知白进了契丹都城上京,到临潢驿住下。歇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去理蕃院递交过国书,便回去匆匆拜客访友去了。李知白第一个拜访的是耶律齐老王爷。耶律齐老王爷已经年过古稀,名为管理理蕃院的王爷,实际上已经成为甩手掌柜,赋闲在家。老王爷在家休闲,一切如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想女儿,想他那可心的如意郡主——笑面火狐千玉花花。
千玉花花也想老王爷,在她心里,无形中,敌对的父亲已经淡去,倒是这个真心实意疼爱她的干爹,成为她的牵挂。然而,路途遥远,远隔千山万水,想见上一面,那真是难。
于是,李知白出使契丹,或不管什么人前往契丹,千玉花花都要给老王爷带封信,带点土特产品,捎来一个祝福,表达一份孝心。读女儿的来信,品尝女儿捎带的干果,是耶律齐老王爷晚年最大的乐趣。尽管千玉花花的心意和祝福,半年三个月就有一次,但老王爷不满足,常常出城,到城的西面,找一处高地,遥望着西南方。
这日,耶律齐老王爷一听是西夏使节拜访,那真是倒履相迎。吓的内侍和随从,拦不敢拦搀不敢搀,只得虚张着手,前护后拥地出迎。老王爷平时也不反对仆从服侍,可只要是西夏国来人,那是绝对不允许人搀扶的。他不能给夏人老迈的印象,回去传到女儿的耳朵里,让她为自己担心。李知白早已知晓这家王爷的习惯,所以一进府门,就急如星火地向里奔走,争取让老人少迎两步。李知白快步迎上,先行国礼,然后又代张浦和千玉花花,行晚辈之礼。喜得老王爷合不拢嘴地嚷嚷:“免礼,免礼,快快免礼!”
内侍慌忙上前搀扶起李知白,李知白抢上前搀扶住老王爷,一边向大厅上走去,一边对老王爷附耳喊道:“王爷大喜!有外孙子了,高兴不高兴?”老王爷有些耳背,但对这种大声的耳语,还是听得清楚明白。当时喜出望外,也是大声喊叫着悄悄话:“当真?那可太好了!这丫头,成亲多年没开怀,咱还以为这辈子也见不到外孙子。这下好了,这可太好了!那小子像谁?嗯,甭管像谁也错不了!”李知白笑道:“王爷,咱来时,去问你那外孙子,给姥爷带什么话,捎带什么礼物?王爷猜猜你那外孙子是怎么回答的?”
老王爷愣怔着,转动着老眼想开了,直到进了厅堂落了坐,他也没有想明白。
一边伺候的耶律成原笑容可掬地道:“老爷子,别听知白这坏小子蒙你。小外甥刚出生不久,他不会说话,更不会送礼物。”老王爷恍然大悟道:“对呀,险些让你小子给糊弄了。”
李知白正色道:“王爷,这可冤枉知白了。王爷和世子说的没错,你那外孙子确实是还不会说话,可他会表达呀。咱问他,叔叔要去看你外公了,你给你外公带些什么礼物啊?那坏小子二话没说,支起******,就浇了个漫天大雨。郡主可就说了:‘臭小子,这就是你给外公的礼物啊?也行,别管好坏,这是你自己的东西。得了,李知白,就请你把臭尿布送给他外公,就算是他的一片心意。’王爷,世子,你们说这礼物怎么样?”
“好!太好了!”老王爷高兴的白须颤抖。耶律成原笑道:“真是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也只有小妹那种精灵刁钻的人,能生出这么精灵古怪的孩子。”
“哎呀我说知白,你说的怪热闹的,礼物呢?拿出来呀!”老王爷急不可耐地喊叫。
李知白笑着忙从怀中取出一套小儿衣服,一张整个水獭皮,趋前递给老王爷道:“老王爷,这就是你那宝贝外孙子的衣服和坐骑尿布,礼物可全在这上面呢。王爷赏收吧。”
老王爷一把将衣服和水獭皮夺过去,捂在口鼻之上,用力地嗅着,狠狠地嗅了好一阵后,又猛吸了一口气,憋了半天,才缓缓地吐出,喝道:“香!真香!还温乎着呢。”
李知白和耶律成原面面相觑,忍俊不禁。内侍随从婢子等,都是窃笑不已。老王爷高兴地喊叫:“来呀,摆上酒菜,本王要请李大人痛饮三杯,谢谢他给本王带来的好礼物。”
耶律齐豪爽好客,那是出了名的。座上客常满,金樽酒不空。灶房的火日夜不熄,厨子更是随时伺候,一声吆喝,热腾腾的酒菜,便流水似地传递上来。李知白慌忙推辞道:“王爷,王爷,老王爷且慢。今日这酒,实在是不敢领受!”耶律齐问:“为什么?”
“嗨……”李知欲言又止白吞吞吐吐:“这个,王爷,咱把请见折子已经递上去了,怕皇上太后随时召见,恐酒醉误事。”老王爷问:“你不是才递交的折子吗?”
李知白点头。老王爷不高兴了,指着李知白道:“李大人,你也是老使节了,咋差事越办越回陷了?哪个外使不知道,哪回见皇上太后,不得递个三折五折的,几时想见就见了?”
李知白苦着脸陪笑道:“王爷有所不知,这回事情万分紧急。咱是紧急求见,皇上太后说不定会破例,也未可知呢。”老王爷越发不痛快了:“得了吧。本王管了半辈子理蕃院,什么不知道。再急,你不递上三回折子,不拖个十天半月,也别想见到皇上太后。哎唷,只顾得高兴了,还没有问你,你这次来所为何事?”李知白打了个嗨声,叹道:“求救!夏国危在旦夕,咱是来求救的。”“怎么回事?你快快讲来!”老王爷急了。李知白道:“宋朝正在大举进攻夏国,派了李继隆、尹继伦两员猛将,夏国已经势如危卵。”
耶律齐老王爷狐疑地问道:“至于吗?据本王所知,你们夏国早已今非昔比。已然雄兵十数万,战将千百员,拓地千余里。你们这十万兵,可多是马军。一个马军,少说也顶三五个步军。这等于四五十万步军,别说以步军为主的宋朝,就是我契丹国,也不敢小看你们西夏国的军队。李继隆、尹继伦再凶,也不能一口吞灭这么大的一股势力吧?你这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了?”
李知白暗道,老头儿不愧是武将出身,不含糊,更不糊涂。当时不慌不忙地说道:“王爷真是明察秋毫,明见万里。不过,王爷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王爷想必听说过庄浪鬼二和来罗魏五吧?”王爷点头:“他们不是夏王的结义兄弟吗?”
李知白道:“对啊!可王爷知道不知道,魏五被暗杀,鬼二也受伤成为废人。庄浪、来罗二族人,又被凉州宋军伙同吐蕃者龙族和六谷潘罗支,屠杀殆尽。这两件事加在一起,已经令夏王疯狂。誓死要为庄浪、来罗二族人报仇雪恨!早已兵发祁连山了。
李继隆和尹继伦,或许就是瞅准了这个时机,唯一能同他们对抗的夏王西去,而移师西进的。这黑面大王和活李广,当年杀得耶律休哥大败而逃,夏国诸将是闻风丧胆,无人敢于应战。而唯一能对付他们的夏王,却只顾报仇不顾其它。现在,贵贤婿张公也制止不住疯狂的夏王了,并被夏王强行拉去祁连山。不然的话,有张公在,跟宋人也有的一拼。现在没有法子了,银、绥、麟众将都是一门心思,弃地逃跑。如果朝廷不能出兵制止宋人对夏国的进攻,夏国就算是完了。王爷,知白能不急,还怎么能喝得下酒呢?”
耶律齐一拍大腿叹道:“夏王糊涂啊!不过,也难得他如此义气。知白,你别着急。先塌塌实实地喝你的酒,明日一早,本王就进宫,向皇上太后陈述厉害,你看怎么样?”
“太好了!王爷,咱代替夏国军民诸将,谢谢王爷!回去,咱们就为王爷立长生牌位,让全体党项人,永生永世,记住王爷大恩大德!”王爷摆手笑道:“好了。本王也不光是为了你们,如果只为你那可敬而又可恨的兄长,本王才懒得管这些闲事。这里面,可有本王的女儿女婿和外孙子呢!特别是咱那没见面的外孙子,给咱的见面礼,实在是太好了!那真是大补,比什么山参鹿茸都提气,真带劲!”李知白笑了,举起酒杯道:“既然有王爷做主,天大的事,也不怕了。来,王爷,知白替王爷女儿女婿外孙,敬王爷个三三见九,九九长寿!”
老王爷喜形于色举杯:“好!咱们今就喝个九九八十一杯!”
耶律齐老王爷这回料错了,皇上太后不但急着想见李知白,而且是在宫中立等。韩德威的奏折,他们收到快半个月了,就等着夏使来觐见,一验真伪。现在,夏使果然来了,只不过是递了一折,就再无下文。按说,皇上太后想见臣子,宣召一声就可以了。用不着皇上太后包括大丞相,都在宫中立等。
可这里有个说道,皇上太后那是什么人,是天子国母,尊贵且繁忙,不是什么人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的。你得请求,得侯着,不请求个三回五回,侯个十天半月,你是甭想见着。现在,隆绪和萧燕燕及韩德让,想见李知白,本可以派人去宣召一声,就可以见了。
可他们不下诏,也不派人,他们等着李知白二次、三次的求见折子呢。照常规,李知白既然事情紧急,就会一日一折,或一日三折,甚至于一日九折地紧急求见。所以,他们立等在宫中,等待李知白再上一两道折子,就宣召他觐见。可李知白上了一折,就没动静了。萧太后便问韩德让:“韩爱卿,这李强牛是怎么回事?又发什么强牛脾气了?照德威奏折所奏,夏国已经危在旦夕,他怎么又不急了呢?”
韩德让道:“太后别急,先派人去打探一下,就清楚了。”
于是,萧太后忙派人去打探。过了半晌,派出的人回来禀报:“太后,西夏国使臣,被耶律齐老王爷,强行留下喝酒了。”太后道:“知道了。”打发了来人,萧太后回头对隆绪和韩德让埋怨道:“这个糊涂王爷,什么时候,也忘不了喝酒。这不是跟着添乱嘛!”
隆绪看了母亲一眼道:“那就干脆降旨,令李知白觐见。”韩德让慌忙拦阻:“皇上,千万不可。事关国体,皇家威仪。再急,也得等他再上折子。今日大概就这样了。咱们这位老王爷,只要是喝酒,那是天塌不管。今儿个,李知白是来不了了。明日再说吧。”
萧太后点头,隆绪无语,三人就散了。韩德让还没有忘记交待理蕃院的值日官吏,明日一有西夏的折子,立马递进宫去。然而,第二日,并没有见到李知白的奏折,倒是多年不上朝的王爷耶律齐,入朝罗嗦了一上午,临了皇上太后赐宴赏酒,折腾了一天。
第三日,第四日,仍旧没有李知白的奏折,萧太后实在是沉不住气了,将韩德让和有关大臣宣来,问道:“诸位爱卿,西夏使节李知白,近日都在忙些什么,你们有谁知道?”
耶律希达站出来朗声奏道:“回太后,臣知道。这两日,李大人在举行告别宴会,宴请亲朋好友向大家告别。”萧太后奇怪地问:“告什么别?为什么要告别?”
耶律希达道:“太后,按说,作为李知白的好朋友,臣不应该违背诺言。可微臣是皇上太后的臣子,国法大于天,也就顾不上私谊了。李知白背地里让臣发誓不对外言才对臣说的,他说夏国完蛋了。夏国完了,那时,夏国必定是彻底臣伏宋朝,他的使命也就结束了。即便他就是不丢旧业,忍辱负重,苟且人世,怕是也不会再出使咱们大辽了,大概也只有专门通使宋朝了。所以,他向所有的亲朋好友告别。”
萧太后击案而起,怒叱:“荒谬,荒谬!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太小视我大辽了,视我大辽如无物。我大辽不让夏国死,谁又能令其亡?本宫要让夏人知道,大辽不想让夏亡,天都灭不了夏!宋人,他们有这个能耐吗?来人,传旨!命韩德威出兵振武,命耶律休哥攻击雁门一线,命耶律斜轸出幽州,入河北,攻击宋人。本宫就不信,他宋人有三头六臂,在我三路大军的攻击下,还有能力去灭夏国。本宫要让西夏人知道,他们的生死存亡,掌握在我大辽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