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浅橙色的,边缘带着黑色细线的花。
那种花只有高地一带,高于某个海拔以上的小山上才有。
艾尔没有向兰尼解释为什么他会突然让电脑寻找这种野花的生长地,也没解释为什么他会把搜索的重点调整为高地。但当他们在这附近进行地毯上式的搜索时,他又一次听见了她的呼唤。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和小白之间出现了心灵感应,而是因为她的脑波突然间通过某种形式突然增强了。
而他比小白更清楚子安的能力。
子安说的不完全对,他还是能够猜到的。
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她。
所以才使她遭受侮辱和折磨。
艾尔的心和他的指尖一起轻轻颤抖,他抚摸着她的脸颊耳朵,渐渐吻得浓烈热切。
他的征服者天性和极度的思念让他极欲立刻重新在她身上打上他的烙印,可是他又不断犹豫。这也许不是一个好时机。
但她的反应又让他困惑,她的手臂缠在他颈子上,柔软的胸脯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反复磨蹭,似乎比他还要急切的需要得到某种证明。
小白没有像丽翁那么幸运,有幸见到穿着赛德维金冷艳高贵白色作战服的摇滚教父。
她在艾尔问他能不能抚摸她的胸部之后再次歇斯底里的大哭,然后昏倒了。
这不是因为她的精神和肉体都无法再承受刺激,而是因为子安在临走之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通过触摸给她注入了神经毒素。
也许他本来的计划是带着小白离开,再和她玩一阵,有艾尔不断追踪着好像更好玩。
但是没想到突然受了重伤只好暂时放弃了。
威克森人的用毒高手可以轻易控制毒素发作的时间和效果。
小白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她在艾尔弗兰德1号的房间。
她问艾尔,“你那时为什么放走他?”
艾尔沉默一下回答,“因为……因为担心放射的威力……嗯,毕竟看在叔叔的面上,不能太……”
小白垂着头久久没说话。
当她再抬起头,艾尔忽然又有了从前那种大祸临头的不妙感觉。
果然,她对他说,“你走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他坐在门外发了会儿呆,去找兰尼。
兰尼告诉他,小白的血液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她体内的毒素在注射了解毒剂之后很快会被代谢出来,不会有危险。
“可是……”兰尼忧心忡忡,“她没有受什么肉体上的伤害,可是精神上就……”
一个男人要折磨一个女孩子,可以有很多不造成肉体伤害的方法。
“她显然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精神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兰尼看着呆呆望着窗口的艾尔,小心提议,“也许让同性的朋友和她谈谈,会缓解这种压力。”
“天亮之后叫丽翁过来吧。”艾尔说完倒在兰尼的床上,蜷起来。他半阖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亮。
小白心理上受到的创伤也许比他想象得还要大。
他不敢想象子安在这几天里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小白在艾尔走后,爬起来去洗澡。
她在淋浴里仰起头,让水流不断冲刷在她脸上。
然后,她把湿头发包在毛巾里,钻进衣橱,关上门,在黑暗中抱着自己。
艾尔真正担心的,是爆破的威力会伤及她。
唉。
我真是没用透了。
我现在是艾尔的弱点。
也许……
我以后还会再次被当做他的弱点用来威胁、伤害他。就像不久前子安在我面前做的那样。
而我根本没有能力阻止。
我也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我更不可能像少年漫画里那些主角一样爆seed,或是不断变强,从没有斩魄刀的杂鱼变成能始解能卍解到了最后一挥刀就能砍倒一座山打倒大boss的英雄。
我只是一条在杂鱼中间显得稍微特别点的杂鱼。就像那些我从来都最烦的每次都流着泪等主角出现拯救她的弱鸡女主。
原来,原来我不是什么热血漫画的主角,而是个弱鸡女主。
为什么我从来没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呢?
她把头上的毛巾扯下来按在脸上,不让自己哭出声。
又哭了一会儿,小白把她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想要给妈妈写信。她只写了“妈妈……”就无法继续下去。
妈妈可能必须得承担她这个累赘,没有选择,可是艾尔呢?
艾尔应该和更好的人在一起。
他本来就不该承受这一起,他是代替修泽来的。
本来……
本来艾尔应该娶一个赛德维金女战士,然后像他的爸爸妈妈那样,一同在宇宙中到处乱走,成为要价最高的雇佣兵夫妻档,自由自在,活得嚣张肆意。
他和我在一起能得到什么?
困在地球这个对他来说又热又拥挤的星球上?束缚着自己的力量?被人挑衅侮辱时微笑着承受?
她想到这里用力闭上眼睛,可是子安得意的笑着欣赏艾尔身上出现一道道伤口——这一幕不断在她眼前反复。
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她又哭了一会儿,终于累了。
快天亮的时候小白趴在床上,有人敲她的窗子。
她转过身,窗口已经被打开,子安的黑色长发在夜风中飘拂着,白色的纱帘在他身后翻飞,就像他的翅膀。
她想叫,可是嗓子里发不出声音。当她的喉咙里因为极度的惊恐而发出抽气声,他已经走到她床前。
而且,她的四肢又不能动了。
他走过来,微笑着,紫色的眸子在星光下闪着光辉,他的嘴唇边上还有未擦去的血迹。
他对着她解开衣襟,露出血淋淋的胸口,“你看,小白,你看,你弄伤了我的心。”他说着把手伸进胸口那道深深的伤口里,用力一掏,一团跳动着的血肉连着血管神经,滴滴答答的淌着血。那些血滴落在她的被子上之后变成一朵朵桃花的花蕾,血红的花朵缓缓绽开,释放出带着毒的香气。
他嘻嘻笑着把那团血块递到她面前,“看,看呀。”
小白看清那团东西是什么时放声尖叫。
那根本不是心脏——而是一个在蠕动的婴儿!
“我会让你为我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每一个都会比艾尔和你生的更优秀!”子安还在拿着那团血块笑,“你看,我们的孩子多可爱。他会有我们两个的黑头发,比我更漂亮,比你更聪明。”
“小白——”他说着伸手拉她,要把那个滴血的婴儿塞在她手里。
她尖叫着要躲开,“不——不——我不要它!放开我!啊——我不要!”
“小白!快醒醒!”
有人在晃她。
她浑身冷汗,睁开眼睛瞪着自己的手,她的手上一滴血都没有。
尽管确认了自己刚才经历的不过是场噩梦,她还是放声大哭。
艾尔紧紧抱着她,抚摸她不停颤抖的后背,“别怕,别怕,只是梦。”
她大声喊着他,“艾尔,抱着我!抱着我!别松开!再紧点!再紧点!”
他按照她要求的那样紧紧抱着她柔声安慰,“别怕,我一直在这里,我哪也不去。我一直陪着你。”
她又呜呜哭了一会儿,艾尔给她一杯水,她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喘着气靠在他胸口,“艾尔,我很怕。”
“别怕。”他让她靠在他心口。
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让她安定下来,她终于沉沉睡去。
天亮以后,小白醒了。
她房间的窗帘还像她几天前离开时那样敞开着,所以阳光透过纱帘照在床上。
艾尔额前的金发散在枕头上,反射着阳光,有小小的光圈。
他的眉毛微微皱着,眼窝下有因缺乏睡眠而造成的青印。
啊……他真可爱。
艾尔是这世界上……不,是整个宇宙里最可爱的男孩子。
没有人能像他这样,连皱着眉都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