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小白拉到一边,完全的暴露出自己,“你也可以冒险试试攻击我呀!或者……”他扬眉,挥手动了一下,艾尔脸上出现一道血痕,“你就站在这儿被我打烂吧。不知为什么我再见到你之后总想对你做些很暴力的事情。”
他皱了皱眉,似乎是觉得很解气,然后又笑嘻嘻的挥动手臂,艾尔一声没出,可是胸前的白衣渐渐被血色渗透。
“就这么倒在她面前,像条落水狗一样也挺好的。”子安一脸愉悦的看着艾尔身上出现一条又一条血迹。
小白完全看不出他是怎么弄伤艾尔的,可是,到了这时,无论她怎么忍耐,每次艾尔身上出现新的伤痕,她都会无法控制的全身颤抖一下,喉间出现压抑的痛苦低哼,眼泪扑簌簌的流下来。
子安转过头看看她,“你怎么了?怎么好像打在你身上一样啊?别哭。其实他一点都不疼,对不对呀艾尔?”
“嗯。真的一点都不疼。小白,别哭。”艾尔对她微笑。
她哭得更凶了。抽噎了几下之后,她紧紧闭上眼睛,泪水像小溪一样顺着脸庞潸然而下,她竭力克制,可是喉咙里还是有低低的呜咽。
子安把她拉回怀里,小心翼翼的擦掉她脸上的泪,“别哭别哭,既然你不喜欢这么玩,那我们就换个别的方法跟艾尔玩吧,他带了这么多人来,我也有点害怕呢。你说……我们再让他做点什么呢?裸奔好不好?”
小白像是被突然扔到了冰柜里一样,浑身颤抖着,她仰着头,喉咙轻轻动了动,拼命忍着泪。
子安摸摸她依然肿着的嘴唇,“啊,不想看他裸奔么?那让他满腔妒火的看着我们吃糖好不好?就像刚才那样?”
她猛然睁开双眼。
“哈哈,”他得意的瞟瞟艾尔,“喂,艾尔,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嫉妒过谁,可是我现在嫉妒死了!她这么可爱,又这么好玩!你这个大猩猩到底是从哪儿找到她的?啧啧,你猜猜看,在这三天里我都跟她玩了些什么?呵呵,以你这个处男贫乏的想象力恐怕是想不到的。你觉得,我和她在床下面做什么?唉,你真的不想把我连着这幢房子一起轰成碎片么?”
他伸出一只手指,地毯上的玻璃碎屑像被有磁性的东西吸引一样在空中聚集,形成一条闪烁着碎钻般光芒的鞭子,“我问过她,觉得我和你谁比较漂亮,她说你比我帅一千倍。嗯,我倒想看看,要是你这张和修泽长得很像的脸被割掉几片肉之后是什么样子。”
那条玻璃碎屑组成的鞭子像条被电击到的蛇,在空中一抖,尾端变成一支利箭刺向艾尔的脸颊。
子安笑着捅捅小白,“看好了,我小时候经常和他这么玩,在他脸上画上小鸡小鸭毛毛虫什么的,啊,艾尔,我们有多少年没这么玩了?”
艾尔笑笑,“大概十年?”他似乎毫不在意自己脸上渐渐出现的血痕。
“这么久了啊。唉,其实,如果你不想伤害到小白,还有一个方法干掉我,嘻嘻,要是你能放个什么可以接受你能量的小装置在我身体里的话,你就可以直接放射能量……”子安还在笑,小白突然大喊,“艾尔!叽咕饿了!给它喂点东西吃!”
你够了!谁都别想伤害艾尔!谁都别想!
艾尔微微一怔,手心中出现一个金色的小光球。
子安刚想把小白抓近一点,胸腹中猛的一疼。
他蹙眉,惊疑的看着她,又看看艾尔手中正在不断缩小的光球。他呻、吟一下,捂住胸口半弯下腰,汗水一瞬间就从他的额头流向眉心。
小白后退一步,冷冷看着他,想要甩开他的手,“你身体里的确有一个可以接受艾尔光能量的小装置。”
子安微张着嘴,唇角抖了抖,又向上弯起来笑了,“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吃糖的时候。”小白抿紧唇。
他听了,垂头看看自己的胸膛,又抬头看看她,突然哈哈大笑。
他笑了几声,猛的把她往地上一推,“刺啦”一声撕开自己的衬衫,右手手指并拢——“噗”的一声,他的衬衫上被溅出的血花染红,一个小圆球落在地上滚了几滚,带着鲜血蹦到艾尔手上抱起那个光球吞噬。
小白坐在地上,迎着子安的目光。
他笑得很古怪,像是十分欣喜,又像是十分悲伤,他咳嗽一下,血沫从他的嘴角流出来,“You make my heart……bleed……。”
他胸口的鲜血有几滴落在她脸上,溶在她脸上未干的泪痕里,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
他对她笑着,微微一偏头,“再见了艾尔!”他伸出指尖,像是要碰触她,却像一道电光一样,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子安消失之后,那条碎玻璃组成的鞭子浮在空中轻微扭动,然后像陨落的星尘一样无声的散落在地上。
艾尔扑过来抱住小白。
“没事了小白。”他用脸颊贴着她的脸颊,觉得她像是很冷很冷一样一阵阵发着抖,他用双手摩擦着她的后背,想让她快点暖和起来,“没事了……”
小白想象过当艾尔和她重逢时的情景,可是当它真的发生,她还是无法相信,她哭得比刚才忍受艾尔遭受折磨时还痛,几乎声断气咽。她吸着气,解开他的衣服去抚摸那些伤口,又把手心贴在他脸上,她说的话完全没有意义,没有人能听得懂。
但是艾尔能听懂。
他亲亲她被泪水抿在一起的长睫毛,眼睛笑得完成月牙,“我真的没事,很快就会好,你看。”
他的伤口闪着淡淡的光芒,很快愈合,叽咕在他身上跳来跳去,帮着他把碎玻璃渣从伤口清理出去。
“对不起,让你……”他没说完,小白就抱着他的脖子,用力亲在他唇上。
她亲了他一下就松开,用衣袖蹭着自己脸上的眼泪鼻涕。
艾尔笑了笑,“哎呀我不会嫌弃你啦!把鼻涕蹭在我脸上也没问题!”
小白噗呲一声冒个鼻涕泡泡,她嗷嗷哭了两声,真的把鼻涕眼泪蹭在他脸上,然后,她像一只在洪水暴发时漂流了很久,终于爬上一棵桉树的树袋熊那样,把四肢紧紧缠在他身上,汲取他的温暖。
艾尔把她拥紧,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太阳穴贴着她的太阳穴,轻声呼唤她的名字,“小白,小白。”
她又抽泣了一会儿,抓着他的肩膀退开一点,仔细观察他胸前的伤口,又用手指摸摸,再把脸靠在上面。
兰尼驾驶着无声的飞行器悬浮在窗前,做个手势。艾尔对他比一下手,他点点头,又无声的升起,飞走。
艾尔摸摸小白的头发,“对不起,把你的头发……”
“没关系。”她声音哑哑的,她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她听到他的声音时,像要回应他一样向上涌。由于哭得太凶,她鼻间还带着未能停止的噎气声,时不时哽咽一声,她就这么抽着气,吻在他胸膛上,再细碎的顺着他的颈项向上,吻在他的喉结上。
他的喉结被她亲吻时轻轻动了一下,像是怕痒似的躲着她,于是她又向下吻,然后,她又流泪了。她把流泪着泪的脸贴在他胸口,反复蹭着,就像一个小孩子蹭着她的玩具熊。
这些因为欣喜而流出的眼泪很快被艾尔胸膛散发的温暖熨干,他搂着她,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半垂着,像是要用自己的心去感受他的心跳一样紧紧贴在他身上,她扭了扭腰,疲倦的把额头靠在他肩上。
他低头亲亲她的眼皮,停顿一下,又啄啄她的嘴唇,手指梳理着她散开的头发。
小白轻轻歪过头看着他。
和艾尔对视了一秒钟,她用力搂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脸往下压,热烈的吻住他。
她像是想这样告诉艾尔她被掳走之后所遭受的委屈,惊吓,绝望,还有那些在深夜梦中低泣时暗藏的希望和祷告。
他回应她,很快发现她嘴唇里的新鲜的伤口,这让他又难过又自责,充满怜惜的轻轻抚慰她。
艾尔是没有什么男女经验,但他一想就明白为什么叽咕会奇异的出现在子安的肚子里。
他从一见到她就闻到她身上那种并不属于他的淡淡香味,像旷野中的草木和野花的,带点甜味的气味。那种气味取代了他留在她身上的诱导素气味。
更何况,他最终找到这里,依靠的,不是根据各种情报所做的分析,那些分析没有任何一个指向这个离他们住的城市并不算太远的地方。他依靠的,是昨天下午突然间仿佛遭受电击那一瞬间听到的她急切而无助的呼唤,还有不久后出现在他脑海中的一朵植物的花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