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家的看着她一脸倔强的样子,想起她惹的麻烦,顿时心头火起,伸手就夺过她手上的暖盒子,朝她头上砸去。
咚!暖盒里的饭菜撒了一地,炭火也掉了出来,撒了伊璇满脸,她额头也被尖锐的暖盒角砸出来一个血洞。
那南江家的婆娘说:“呵呵,你这般护主,可你那主子却是个没用的。哪怕是哥儿,也跟你们奴才似的!贱杂种!”
伊璇抬起头狠厉地瞪着她,嗓音尖利地笑了起来:“死老婆子,姑娘我做了鬼,半夜定来寻你的不自在,且看,你比我晚下去多久!”
伊璇满脸油污、灰烬与血,让她赤白的眼珠子看起来仿若厉鬼,看的那南家婆子心头一颤,捂住胸口,挥手颤声命令两个小厮:“反了,反了,还不快拖去一边打死!”
但下一刻,她的手腕却忽然被人一把捏住。伴着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剧痛传来,南江家的痛得尖叫起来:“哪个小贱蹄子,居然敢折了管家婆娘的手腕子?!”
一道冷冽如金玉叩击的嗓音淡淡地响了起来:“南江家的,你要打杀我的人,是不是该问问我呢?”
所有人都是一愣,被押着的伊璇咬着唇,眼里含泪,却硬生生忍住,没落下来。
南江家的一转头,看着来人俊美的面容。在风雪之间,他眉目清冷,神色从容一身素青的薄棉袍子在他的身上不显丝毫寒酸局促,却只见素雅。
平日里温和到下人甚至都敢不放在眼里的人,居然为了个婢子折了旁人的手腕。真是不可思议啊!
曲府,雍和园。
曲轩歌在院儿里跪着,雪花已经积了满肩。他从容地跪着,仿佛不曾感觉到站在屋檐下的看着自己的下人们眼里的轻蔑。半个时辰了,这位三少爷在雪地里跪了半个时辰,夫人根本都没有要见他的心思。他穿着薄棉的衣裳,照这样下去,只怕会冻坏了。
可见,不是嫡出的哥儿啊,姐儿啊,待遇就是这么差!何况他的亲娘还是个没用的商家女儿。曲轩歌静静跪着什么也没说,他已经对这个曲家不在意了,而唯一的牵挂就是他的亲娘和他的哥哥妹妹了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出来一个中年女子。他走到曲轩歌的面前,冰冷地说:“华夫人请三少你进去。”
曲轩歌唇角微弯,不卑不亢地道:“多谢简大姑姑。”
简大姑姑仿佛没听见一般,转身进了房。他则拍拍身上的积雪,跟着进去了。帘子内陈设奢华却毫无腐败之气,家具皆用了潮家毕夫人最喜的金丝楠木,精工细雕,壁上挂满了名画儿,里面的牡丹玉屏美人暖榻上斜靠着鹅蛋脸美妇人正闭目养神,峨眉秋水目,玉鼻如琼,红唇微抿,似时时含笑,微微喘息时胸口随着浮动,引人遐想。
这正是曲家华夫人,曲家家主新娶的贵妾——杜华菲。
却没有看见刚才的简大姑姑,想必是被打发去计谋什么了。
那华夫人缓缓抬起睫羽,看着他片刻,微微一笑:“三哥儿,听说你处置了一奴才?可有此事!”
曲轩歌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人人都可以欺负到主子身上,夫人也不怕那些个奴才欺负到您头上!”
“罢了!心儿,去,那些燕窝随手拿上几个好的,再并上两筐子银丝炭,给送到三哥儿的院儿里。”接着又说,“三哥儿,且先用膳吧!”
曲轩歌一愣,这才注意到台上又一碗鸡丝粥,两碟儿菜。热气腾腾,菜肴精致,这对饿了两天的人来说,确实充满了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