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安然,“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麦克风使声音沾染一层凌跃于真实之上的华丽,戴耳麦的女子,她的声色清质,把所有的描绘,于一瞬间,如跌落心湖的月光,好整以暇地充盈暖暖的世间。她就此在音乐忘记自己,止水澄波般掠过,所有关于我们,关于爱情,不得不倾诉的一切。
黑洞洞的城门开始关上。里面是爱情,外面是战争。从罅隙中挣脱而出的衰败的气息,弥漫历史的天空。男人与女人演绎着世界。城门关上,桃花盛开得艳。如此,生命在继续。
一生中,有几朵属于花开之间的秘密,有几片“目光比月色寂寞”。群山之巅,俯瞰世界,是人间渺茫,还是你渺小。我们不知道。一阵风,一场梦,桃花花瓣片片坠落,城门关上的声响,喑哑沉重,所有的爱情刻上一层尘世的尘埃。张靓颖不加掩饰的忧伤,是浮于空气之中的重力,像磁铁,使爱情的零落花魂积聚,归拢成一朵含苞欲放的花,种植在每一个寂寞的人的心灵土壤里。她或许唱着唱着,台下的我们就在这里遗忘。所有的过去,属于心跳般,难于触及的惆怅。而在惆怅里,我们把所有的古典情节,打包成《画心》的动作,即使一掠鬓角,一扬眉,仿佛都已在时间里沉默多年。
火红的一轮落日,在黄沙漫漫的大漠上空悬挂。所谓的爱情,仅仅如目睹落日悲壮一瞥,彼此相视一笑的心动。遥远的驼队,还在历史的那头行走,炽热的砂粒烙痛骆驼的行脚,历史的那头,王朝的城门洞开。清晰的空气,人们吃着早点,馒头、大饼、油条。如果在一片喧哗中,那么就是驼队的行商,在千里跋涉后,走进城市。历史何尝不是这样,你安然地坐在或者油腻的条板凳上,喝完这个早晨最后一口豆汁,抹抹嘴;或者你隔着时空,在华丽抑或粗糙的录音棚里,唱完最后几句歌词,时间把这些真实记录下来,这些瞬间成为后来的历史。而此刻,我们需要在歌声中寻找属于自己的安静。它迟迟没来,终于还是来了,大幕拉开,所有的人生进入半场休息。空荡荡的世界,空荡荡的你我,在一场歌唱中,把岁月封闭。属于自己的时间,开出属于自己秘密的花朵。
在世界上,我们只是一个人,一切的繁华在我们眼前曾经盛大开演。包括历史、战争与我们相濡以沫的爱情。即使用几分钟演唱的歌,它也必然经历开始、高潮到落幕的必然过程。所有的生命过程就是这样,我们不知道此刻的我们还在哪里。唱着《画心》的戴耳麦的张靓颖,她也不知道,她只想“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她看到了么。她在自己的心灵呼唤出来的声音中迷失,她快乐于这种秘密。
“你的轮廓在黑暗中淹没”,随之淹没的还有时间,心灵。在一首歌如期进行时,这句话已是这种过程的最佳诠释。历史与黑洞洞的城门,木头变成纸张的清香。桃花树下的女人仰头凝视着奔腾的马队。遥远的黄沙大漠中的驮队,他们今夜必然在月光下露宿。就是这些,它们刻满时间的痕迹,又何尝不是“轮廓在黑暗中逐渐淹没的过程”。
透视人生,张靓颖的声音,有一阵在风中颤动,如暮色里飘落的叶子,它逐渐淹没在自己寻找的路上。那种抖动,似乎包容了世界的一切无奈,终于还是向前游动着,在安然的时间里,落在我们的掌心里,我们就此起身。世界开始满腹心思的沉思。
二
如果世界是一块空地,那么谁将是这空地上唯一的孩子呢?
比如在一个阳光哗然的上午,楼下空地有人在劈柴,孩子稚嫩的手推开沉重的铁拉门。那些沉闷的声响弥漫在夏季,你我共同拥有的风中。我看到对面房子的一个女人,翻身骑上自行车,她像往常一样在我眼前出现,又消失。所以我想起与你拥有的相关片段。那些花儿。
你不知道这楼下是片空地,除了风很多时候远远吹来,我时常会听见有人在楼下叫我。我向窗口探出身子,就像一只手蒙太奇似得伸向远远的麦地。如果秋天来了,麦子会饱满地垂向土地,漫山遍野的雏菊,在暖暖的风中摇曳。我看见你坐在那里,在麦地里守着那片花儿。
亲爱的,你不知道,在你熟睡的时候,我的一只手已经把声音放进那台老式的CD播放机里。整个上午,我一直在听着那首歌。除了偶尔喝茶,倦的时候抽支烟。就是小小的想着这个夏天,你沉闷欲睡的模样。你告诉我是范玮琪的《那些花儿》,那些日子,我沉浸在音乐伤感的旋律中,久久敲不出一个词。
这个夏天还没过去,风里却隐约有秋的气息。“那片季节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的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歌声就这样开始,恍若经过人生春华秋实的所有铺垫,一只小鸟安然地落在麦地稻草人的肩上;墙上老式坐种的指针正指向中午最清脆的时光,乍然响起的,如风过后,雏菊的花瓣片片绽开。如此净谧,所有褪去浮华的表达,径直跌落光阴的深处。
许多少年坐在天空下,他们不知是在看着天空,还是在看着麦地。属于生命的深处,必然有一个瞬间使他们想起曾经淡淡的过往。没有谁会要求他们这样,正如现在的你,有时候会想到瘦窗台上爬满的常青藤,露水打湿了书桌上泛黄的日记本。一只鸟会从灰色的天空掠过。
往事是一种什么颜色呢?小睡初醒,可以就着一盏残茶,涂抹心情。身边的播放机还在固执地唱着一段属于消失的过去。“今天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他们都老了吗?他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亲爱的,你实在无法想象我是怎样抵达,世界已经是片空地,唯一的孩子在空荡荡的礼堂里模拟着飞行的姿势。
那些花儿。那些歌声是什么呢?如果你知道,请不要说出来,就在那片安静的麦地,远远得坐着。天亮的时候,我会叫你。而此刻我试图从这首歌中描摹出岁月的影子。它必将在世界的一个角落,等着我。
你可以看见灰蒙蒙的往事天空,那些隔着老式红砖青瓦房,与大树之间拉着的一根电线杠上,许久没有小鸟停在上面;宽大的铁门沉重地拉上,关住了你曾经舞蹈的身影;还有一些,我可以补充的是,当我的手按住播放机的按钮时,那片麦地的田垄上,孩子们勾肩搭背地从眼前经过,而那个姿势,很多年以后,我再也无法清晰地向你作出示范,“他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一生里无法言喻的情感,那些怀旧的情结,就在此刻迫不及待,沽沽流出。明朗得像一面镜子。鱼在水缸里,吃力地吐出一个泡泡。鱼缸外的人们如释重负。你可以在睡眠里轻轻地翻一个身,从左边到右边,门外有行人在窃窃私语,他们会不时望着彼此,他们在说着话。他们的脚步很轻。你可以看见窗台的那盆菊,在风里,拉着阳光的手,含羞地舞蹈。然后你再睡去。那些花儿,在梦里是一个巨大的旋涡,它把往事支离破碎的形象拼凑出粗线条的图案,然后交给记忆。
关于记忆只是我们一个无法摆脱的来源。在岁月里,我们彼此对忘。许多时候,对着一首歌,比如《那些花儿》,可以沉闷地想上一个上午。我们不再说话,所有要表达的,歌声已经表达。你尽可以缓慢地在纸笺上写下几行诗,会心一笑,然后让它随风飘走。
站在时间里,遥望那些青春。那些人来人往的往事。我可以感受到岁月的轻颤,《那些花开》在一段逼真的青春讲述后,戛然而止。它在某个上午,或者某个其他的时刻,悄悄抵达我的心灵。潮水继续拍打着心岸,阳光依旧哗然。听歌时的我在某个时间段也成为往事。然而由温暖带来的倾诉,却没有尽头,它蛰伏在时间里,轻轻地摇晃。你可以不必在意,但无法淡忘。
时间是个巨大的黑洞,艺术比如文字、音乐是填充这黑洞的暖色。一列火车在黑暗的隧洞长时间穿行,车厢里次第亮起的灯火,照见旅人疲倦的脸,他们有一刻对着自己沉默,然后豁然。人生总是要过去的,尤其青春,唱着《那些花儿》的女孩也会老去。我们各自挥手的天涯在哪里?在黑洞洞的隧道,噙着一些灯火的温暖,便是人生最简单的归宿,我们不知道自己藏在时间的哪个角落,但我们知道身边有许多一路同行的人。就这样各自天涯又如何呢?
我看见你站在曾经的麦地里,风吹过空旷的天空,吹得漫山遍野的雏菊扑扑地响,又吹过你的长发。我的眼里却想起十多年前读过《麦田里的守望》里的那个叫做霍尔顿的男孩,他歪戴着鸭舌帽,在一望无际的田野,沉默成一个稻草人。
如果世界只剩下一块空地,一个孩子,那么我愿是这块空地唯一的孩子。等着那些花儿。
世界是一块空地或是一堵残缺的墙,我们是无数次从它身边经过的过客;世界在尽情地欢唱,大多数时刻我们是沉默的聆听者。音乐是影响人类生活的重要艺术形式,潜移默化是我们对待它的正确态度。在那些心灵疲倦的小憩中,记得时刻给自己的心灵放个假,在忘我的情绪中,融入音乐的境界。它可以让我们在劳累中精神焕发,倾听着来自心灵深处的独白,领会世界最深沉的表达。因此我们要牢牢记住人生里与音乐独处的时光。
老子《道德经》云,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近于道;《金刚经》偈曰: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曰如来。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这些哲言片段围绕心需要善护持而向人们展开形而上“道”求证的一条通彻之路。其中涉及到水,水正因致柔之性,驰骋于天下至坚,乃成其大也。作为我们普通人学习“道”的精髓,应该以辩证、如水、八面玲珑的思维特征去看待周围的事物与环境,保持“道”的内核光明,内在平衡祥和,外在融会世界。不要困扰于心的静止处,因为心是圆融无碍向时间滚动的,当它以始终保持如一的状态,时时善护念意时,那么我们会发现即使再高深莫测的“道”,也平凡得如同我们身边最熟悉的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