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天坑?什么是天坑?”斗鱼吃惊地脱口而出。
“那里是通往外界最凶险的小路,到目前为止,所有走上那条路的人都失足坠入了天坑,就算有幸活下来,也会成为活死人的猎物。”酋长语气沉重地说道,“如果你们现在能交出那件东西,或许我可以说服他们饶你们一死。”
“又来了!我们没拿就是没拿!到底让我们说几次!”斗鱼恼火地辩驳。初飞和福尔斯也一脸反感的表情。唯独基洛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他紧紧握着小拳头,极力忍着什么。
酋长无奈地闭了下眼睛,扬手一挥,土着人将伙伴们推推搡搡地带到一处悬崖边。悬崖对面有座山峰,两山之间仅有一条绳子结成的索道。强劲的山风刺骨般地席卷而来,没一会儿,伙伴们就觉得手脚冰凉,全身都被彻骨的寒意打透,没有半点温度。土着把伙伴们推到悬崖边的索桥处,周围的族人们纷纷挥舞着手臂发出阵阵怪异的呼喊。
妈呀,这是什么状况?难不成让他们从这绳索上走过去?然后掉下去摔成肉泥?
伙伴们被险峻的山势和一眼望不到底的天坑给吓住了,个个脸色发白,腿脚抖动不止。瘦脸长老阴险地眯缝起眼睛,冲他们一挥手臂,目露恐吓:“赶紧上去!”伙伴们不知所措地挤成一团,初飞眼含泪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基洛紧咬着嘴唇,眼睛红红的,泪水泉涌般在稚气的面庞上肆意纵横。斗鱼回头看了看身后那群一脸凶相的土着,又转过头来望向那条在空中晃动的危险索道,一颗心怦怦直跳。怎么办?他们别无选择,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斗鱼用力握紧拳头,惊慌的眼底渐渐浮现出一抹坚定的光芒,他移动着僵硬的脚步朝索道走去。
“不要怕,跟着我走。”斗鱼的声音在发抖,但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每当他们遇到险境时,斗鱼总是能克服恐惧,成为大家的精神支柱。斗鱼抓住绳索,鼓起勇气走上木板桥,湿滑的绳索抓上去就像握着一个冰块,冰凉刺骨,“你们尽量跟着我踩过的地方走。只要平安走过去,我们就自由了!”
索道木板早已腐朽发黑,随时有断裂的可能,听着脚下传来的吱吱声,斗鱼头皮发麻,生怕哪一脚踏空丢了性命。看着斗鱼慢慢走上索道,伙伴们依次跟了上去。斗鱼一边小心翼翼地走,一边咧着嘴,乐观地安慰同伴:“瞧,这不是很简单吗?总比落在土着人手里,把我们生吞活剥了强,其实我觉得这样也不错!这样的经历可不多见哦!”
话是这样说,斗鱼的手臂却依然抖得厉害,额头也渗出黄豆般大的汗珠,每一步都走得万分小心。这支探险小队冒着危险行走在悬浮在空中的索道上,只要往下看一眼,都会让人感到头晕目眩。强劲的风势沿着峡谷呼啸而过,单薄的孩子们在壮观的空中走廊中显得那样渺小。
看到孩子们走上鬼门天坑,土着们的呼喊声渐渐减弱,个个吃惊地朝他们抻脖张望,孩子们的勇气和毅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许是索道年久失修的缘故,伙伴们走过的地方不断有断裂的木板掉下去。走在中间的基洛停下脚步,低下头,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我……我走不动了,呜呜……我的腿……没有力气了……”
“胡说什么!那只是你心中有恐惧,有我在你肯定能行!”斗鱼的话刚落,索道猛地晃动了一下,一根绳子从中间断裂了。脚下的索道顷刻间向一侧斜去,斗鱼惊声大叫,“抓紧绳子!”没等伙伴们从惊吓中回神,仅剩的一根绳索终于经不住他们的重量,“啪”的一声断了,整个索道从中间断裂开来。
“啊——”空中传来一阵刺耳的惊呼,抓着绳索的伙伴们,在绳索的带动下朝对面的山崖撞去。他们撞到山壁掉下去,“扑通——”先后摔到一块突出的巨石上,又顺着倾斜的巨石滚球似的滚进黑乎乎的洞内。
过了一会儿,黑暗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和几声呻吟。
“哎哟,痛死我了,你们还好吧?”斗鱼忍住痛从地上爬起来,全身骨头快要散架似的。黑暗中,先后传来伙伴们的回应,初飞不安的声音在问:“这是什么地方?”空气中飘着一股子浓浓的臊臭味,简直能把人熏昏过去。
“等等,我弄个火把!”斗鱼赶紧用打火石点燃两个火把,借着火把的微弱光亮,洞穴全貌一览无遗。这个洞穴处在上下两层岩壁之间的夹缝,洞口呈扇形分布,从远处看很难发现这里有洞穴,但从这里却可以清楚地看见外面。坑坑洼洼的洞穴内铺着许多厚厚的干草,随处可见某种野兽的粪便,臭烘烘的味道就是来自这些粪便。令人意外的是,嶙峋的石壁上到处画着大大小小的黑色数字505,连洞顶上也布满了数字。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数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斗鱼抬着头,纳闷地打量着与众不同的顶壁。初飞用手指摸了摸石壁上的黑色数字,看着手指尖的黑印恍然大悟:“原来是用木炭写上去的。谁会这么无聊在这里涂鸦!”福尔斯望着洞穴里密密麻麻的数字,眉头蹙成一团,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突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不,这可不是无聊的涂鸦!一定是有人遇到什么大麻烦了!”
伙伴们意外地看过来,福尔斯指着石壁上的一个数字解释道:“它并不是你们所说的数字505,而是字母……这分明是有人在向外界传递求救信息!”
“酋长说过,一旦坠入天坑就会成为活死人的猎物,这里不会就是它们的巢穴吧!”初飞哭丧着脸,颤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安。“如果真是活死人的巢穴,为什么我们没有看到它们……等等!”斗鱼猛地打住话头,仿佛听到什么似的警觉地把头转向外面,同时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斗鱼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顺着倾斜的石壁朝下方出口摸去。外面一直响着“嘁嘁咔咔”的古怪声音,伙伴们俯身一起探头张望。一股潮湿的草香味和着泥土的气息扑鼻而来,想不到洞穴深处居然直接到了谷底,缭绕的轻薄雾气中隐约露出一个淡淡的人形轮廓,一阵冷风吹过,那个身影清晰地出现在伙伴们眼前——
一身土黄色的粗布衣裳,腰间系着一根黑色麻绳,脚踩着露趾的草鞋,最突兀的是,他头上戴着一顶很不协调的黑色玫瑰花状的帽子。此刻,他正拿着一块烧焦的木头在石壁上写写画画,勾勒出一个大大的SOS字样。
伙伴们一下子认出了他,正是那个在黑玫瑰苗圃中夺走日记的人!
“好哇,原来是你!快把日记本还给我!”斗鱼气呼呼地朝那个少年冲过去。少年转过头,丑陋扭曲的青皮脸顷刻间暴露在月光下。寂静中,一阵抽气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四个小伙伴的眼睛顿时睁得老大,瞠目结舌地直瞪着那个少年。天哪,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
暗淡的光线下,少年的脸孔就像一张凝固的青绿色人皮面具,右边脸颊还有一大块暗红色的吓人伤疤,看上去丑陋又狰狞!一看到伙伴们,少年的脸孔扭曲得更厉害了,微微上扬的嘴角凝着一抹恐怖的笑意,泛着红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里面放射出野兽捕获猎物时才有的贪婪目光。
斗鱼拿着火把的手臂在微微颤抖,惊魂不定地低叫:“妈呀,他是人是鬼啊!”伙伴们紧紧靠在一起,惊恐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不会是酋长口中说的活死人吧?”初飞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不时传来牙齿打颤的声音。
那张恐怖的绿脸在火把的映照下忽明忽暗,透着一种令人生寒的阴气。少年咧开嘴巴笑了,露出一个比鬼哭还恐怖的笑容,喉咙里发出一种鬼魅般的怪笑,直直地朝伙伴们这边走过来。
“喂,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听见没!”
“快停下,啊!”
伙伴们万万没有想到,刚刚才死里逃生的他们,竟然会遇到一个举止怪异的家伙。眼见他一步步逼近,伙伴们吓得连连后退。基洛一不留神,被脚下的岩石绊倒,一屁股跌坐在地,惊恐的眼睛涌现出泪水。情急之下,斗鱼咬紧牙关,猛地冲上前挡在伙伴们身前,用力挥动着手中的火把,大声呼喊:“走开,走开,要不然就对你不客气了!”
初飞忙把基洛拉起来抱在怀里,福尔斯紧张得面色发白,赶紧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棒握在手里,跟斗鱼并肩与怪异家伙对峙。少年走到近前,全貌清晰地出现在火把的光亮中,他莫名其妙地看着一副如临大敌般的伙伴们,他抬起手臂一边指手画脚地比画,嘴里一边叽里呱啦说着听不懂的语言。
咦?活死人应该不会说话吧?斗鱼意外地冲少年看去,这才看清他脸上只是涂了一层绿色的汁液,乍一看还真以为是绿僵尸呢!斗鱼愣愣地问:“他在说什么?”
少年比画着手势,喉咙里发出几个生硬的字节,声音沙哑地问:“你们……是谁……”伙伴们仔细端看,发现他除了脸上的脸色吓人外,表情举止与正常人无异,这才松了一口气。初飞瞄着少年的打扮,小声对同伴们耳语:“他的嗓音跟那个人完全不同!衣服也不一样,我们可能认错人了!”福尔斯冲少年仔细打量,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质疑与困惑。
斗鱼疑惑地摸着鼻头,对少年瞧了又瞧:“咦,我怎么越瞧越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福尔斯仿佛想到什么,目光突然亮起来,勾起嘴角,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他是酋长的儿子!我们曾在陈列室里见过他的画像!”
伙伴们意外极了,斗鱼猛地拍了下脑门,恍然大悟地连声点头:“怪不得觉得眼熟呢。那就奇怪了,这顶帽子要是你的,为什么我们看见有人也戴着这样一顶帽子?”斗鱼有太多的问题急于找到答案。
少年眨了眨眼睛,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一截黑炭,走到身后的石壁边“唰唰”地画起来,先是画了一个月亮和太阳,又画着一顶带翅膀的帽子,接着画一个箭头指向一个火柴人,然后转过身指指自己的帽子又指指小人,一脸期待地望着伙伴们。伙伴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晓得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福尔斯面对着壁画左手抄着兜,右手曲起食指轻轻敲击着下巴陷入沉思,边思考边猜测道:“我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就在白天,有个少年拿走了他的帽子,然后又还给了他,是不是这样?”酋长儿子惊喜地重重点头,拉过福尔斯用力抱了一下,表示十分开心。福尔斯见他脸上的绿汁液蹭得自己衣服上满身都是,恶心地一把将他推开,掏出手帕对着白风衣上的污渍擦了又擦。
“酋长说你失踪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呀?”初飞好奇地追问。这也正是伙伴们想知道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