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皓霖经过筛选,发现79中有23人都是这类人,他当然不觉得有这么多入狱人员失踪只是巧合,再看看他们失踪的时间,90%都在夜晚,失踪现场虽没有明显的共同特征,但结合“神秘人士”目击的时间也是夜晚来看,这不单单是巧合了!
柏皓霖像是嗅到了肃杀气息的野兽,他坐直了身子,挨个儿查看这些人的资料。
这些人所犯之罪大都不重,入狱的时间也很短,约三个月至一年半之间,还有十来人被提前释放或是获得了缓刑期。
柏皓霖又查看他们的犯罪资料,根据他专业的法律知识,很快看出漏洞,他们中大部分人虽然入狱,但并没有得到应得的惩罚,或是被辩护律师钻了空子,或是买通了无良的检察官或法官才得以逃脱法律的严惩。
换句话说,“神秘人士”觉得自己有责任和义务对他们实施应有的制裁!!
“真有意思。”柏皓霖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对于“神秘人士”,犯罪心理学定义了一个专有名词:使命型杀手!
使命型杀手分为两种,一种叫死亡天使,他们杀人是觉得自己在帮助受害人解脱痛苦,最常见的是护士或医生;另一种叫义务警察,他们杀害他们认为有罪的人,这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在为社会做事,并将自己的行为深度合理化,这种人很快就会变成杀人机器,并且对于受害者不会有任何内疚。
使命型杀手通常伴有强迫症倾向,会有固定的杀人模式,在他们眼里,杀人就如同宗教仪式一般神圣。
有了这些潜在的受害者,柏皓霖又可以缩小范围了。
除了入狱人员之外,这位“义务警察”一定还对其他没有入狱、但他认为有罪的人下过手,所以柏皓霖根据那些入狱人员的失踪时间,排除了整个名单中白天失踪的人。
名单只剩下了41人。
柏皓霖吁了口气,现在总算有一些眉目了。
他按失踪的时间顺序,将同一天失踪的人从名单中剔出,最后名单中留下37人。
37人!
虽不一定全是“义务警察”的受害者,但这个数字依然非常惊人,也就是说,他遇上了一个在五年间杀害了三十余人却没有被任何人察觉,没有尸体、没有证据、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存在的凶犯,这极可能是本市有史以来最完美的连环杀手!!
而这个连环杀手现在已经盯上自己了!!
柏皓霖往后靠了靠,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他冷冷地看着电脑上的名单资料,开始思考对策。
敌在暗,我在明,情况不利,虽然现在种种迹象表明对方对他尚没有恶意,但他不知道“义务警察”的“使命感”何时开始作祟,将自己定为下一个“失踪者”,所以在此之前他必须有所行动!!
那么用什么作饵呢?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的时代,有太多太多“义务警察”的潜在受害者了,他应该怎么才能将他的视线集中在一个特定的、关键的、并对自己有利的人物身上?
柏皓霖蹙着眉,右手托着下巴,左手托着右手的肘关节,陷入沉思。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柏皓霖的思绪,他重新坐好,将紧皱的眉头舒散开来,应道:
“请进。”
易云昭推开门,他站在门边,并没有进来,只是说:
“有件事,我想可能应该问问你比较好。”他右手倚着门,左手却背在身后。
“进来坐吧!”柏皓霖站起身,迎了上去,他知道,此时的易云昭正处于半防御状态,若自己有一分做得不妥,他就有可能放弃与自己接触。
柏皓霖走到易云昭面前,做了个“请”的动作,在他向前移了两步后,柏皓霖一边顺手掩上门,一边关切地问:“你的伤没事吧?”他指的是易云昭去嫌犯——白虎警署刑侦五处的警长彭宾家正好遇到瓦斯爆炸,导致身体多处擦伤的事。
柏皓霖将易云昭引到了沙发上,自己则坐到他的旁边,以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因为他觉得易云昭一定有重要的话对他说。
“谢谢,已经没事了。”易云昭坐下,他的头微微向左倾斜,思考着应该怎么开口。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柏皓霖知道他已放下防御,主动问道。
“是平虎山杀童案,”易云昭说话了,“经过重新调查已经确定凶手是李望龙,而不是何文泽,只是……”说到这,他又停了下来。
“只是上层有命令,案件的真相不能往外流传,是么?”柏皓霖接过他的话。这当然是李鹰施加的压力——虽然李望龙已经死了,但他还活着。
易云昭点点头:“何文泽已经依照因公殉职的标准给予他的家人赔偿,警方也将他的罪名从档案里删去。”
柏皓霖冷笑了一声,没有将心中的不满道出。
“听李警司说你很关心这起案子,所以我想给你说一声会比较好。”易云昭说完转过身,正欲离开,却被柏皓霖叫住了:
“谢谢你,云昭。”平虎山的案件总算告一段落了,只是死者已已,因公殉职什么的也不过是对何文泽最后的补偿罢了。
易云昭继续道:
“你应该还记得在东昴街发生的一起谋杀案吧?一个私家侦探被杀的案子?”他说的是马力的案子。
“记得。”当时不知道赵署长吃了什么迷魂药把柏皓霖支走了,否则这起案子不会那么简单地结案。
“因为当时是彭宾接手的,现在他的品行受到质疑,他以前的案子现在都要重新查。”易云昭说,“我们发现受害人有一个档案目录,根据比对,少了一份资料,”易云昭道,“目录显示那份资料是关于令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