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的梦】
来自某个小星球的玫瑰向我伸出了枝叶,它把自己身上的刺全部隐藏了起来。我从未感受过如此的温柔,而当我想握住它的花瓣时,那颗柠檬又不知从哪里落了下来,我听到了柠檬的尖叫,它的内脏喷得到处都是。
【正文】
某高档酒店的宴席上,一桌举止得体的客人在酒席上谈笑风生。
“沛英这次特地从澳大利亚回来,就为了给你这小子庆生。你说说,你当时是怎么摊上这么好的媳妇,我们这几个兄弟羡慕都来不及。”大腹便便的男人将手放在女人的大腿上。
“他运气好呗,而且,闫冰也是个顾家的好男人。”女人举起酒杯“来,局长,我给您敬一杯。”顺手把那只油腻腻的爪子打了下去。
“啊……好好好,也祝闫老师生日快乐哈哈。”气氛非常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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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旁的闫冰一脸干笑,举着酒杯一言不发。
“听说,你现在跟班里的学生关系都很融洽?”秦沛英给自己老公夹了一块排骨“他们都是很单纯的孩子——好好教育是没问题的。”不愧是公司里的一把手,说起话来,刀刃上都裹着棉花。
闫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尴尬地笑了笑。
“我看啊,要不今年你们都把手续办了,免得有后顾之忧。两个人一起带着个孩子移民到澳大利亚。”闫冰的哥哥,也就是局长先生歪过头,笑眯眯地说。
“当然好啊,哈哈。来,干杯。到时候我们肯定忘不了您的好啊。”秦沛英握住他的一只手,却没有要拿酒杯的意思。闫冰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他对面的胖子已经端起了酒杯,向他暗示了一个眼神。但他只是形式了以下,便放下杯子,面无表情。
——若是以前,我肯定会激动犹豫。
——但是现在,我那么斩钉截铁。我爱你们,即使你们是我的学生,那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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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夜色的一段,漫步在繁华的商业街,你看到的永远是光鲜亮丽的城市和人,你听到的永远是充满欲望的喧嚣。但你若是走进那些高楼大厦的窟窿里,你就会看到另一片充满刺激的新天地,那是城市肮脏的腹地,使人们未干的血斑,散发着潮湿腥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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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闫冰以为秦沛英是他的全部,他觉得自己可以对她义无反顾,甚至有些荒唐。然而在她带着孩子头也不回地去了澳大利亚后,他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奴性,他对一切都没有了畏惧,甚至有些享受起没有秦沛英的日子。
直到他看到一纸和贾小凯坐在一起笑得那么开心,他的嫉妒怦然爆发,心里好像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好像全世界的蛇胆都在自己肚子中翻腾,他受不了,想把这种苦吐掉,但是这东西刚倒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空留他一口苦涩。
他年轻,他英俊,他可以让她们对他统统真心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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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裤子脱了。”一纸刚走进502,就听见背后熟悉的声音,干燥而坚硬。
“什么……立刻?”
“我特么的让你马上!现在!把裤子脱了。”
一纸永远记得那个房间,墨绿色的窗帘,深色竹地板,落地灯。窗帘永远都是拉上的,开着灯,光线极暗,仿佛他们都耻于见到光明。一纸恨极了那张墨绿色的窗帘,厚重,呆滞。一次又一次,她在那张华丽的大床上委身于那个老男人,而这个时候,她的眼睛里都是那样呆板的绿,仿佛那就是自己墓碑的颜色。
这大概是那时候报警的惩罚,一纸跪在地上,后背上疼痛深入骨髓,那种痛像枯井一样,黑得没了边,像是永远在干涸,永远得不到滋润。空气像是停滞的,死去了,充斥着类似于腐朽的念你的味道,沼泽一般的气质。
“你不许和那种不三不四的人谈恋爱。”闫冰的皮带一次又一次抽在一纸的身上,红色的印记变成了紫色,然后渗出了一颗颗血珠。一纸咬着牙,根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肮脏,污秽,难以忍受,唯独这些才是货真价实的忏悔。
“那个咖啡厅里有纹身的男生,你不能和他谈恋爱。”闫冰已经语无伦次,比起道德、责任、伦理和声誉,妒嫉已经占据了思想的巅峰,他说着这些话,想着他的侄女曾经被他甩,想着自己控制的女生爱上了他,便把整个房间陷入了更深沉的黑暗。更用力的动作。毫无矫饰。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绝无可能丧失的。
当一切结束,闫冰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时,一纸拽过床头的皮带,狠狠地勒在他的脖子上,一纸用力地向两边拉扯着皮带,闫冰却毫无反应。
忽然他哈哈大笑,反身将一纸压了下去“在这”他指了指脖子上的动脉“往这勒,你的生物都学哪里去了?”一纸颤抖着松开了手,她斗不过他。
窗帘依旧是那样的绿,一纸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如果,我跟那个男生谈恋爱,你会怎么办。”
“贴吧、微博、你父母的微信,你能想到的所有社交软件,你都将会在上面看到你娇喘的模样。”这对男女,行着这样的礼,必定也是这样的颜色,有点像夜幕,有点像春天。“或者,如果你想去什么奇怪的没有分都能上得大学的话,也可以,当然我听说那些学校女孩子很多都可以明码标价。意外适合你,不是吗?”
仅仅是有一点爱慕都不行,一纸知道了,闫冰只允许她爱慕他一个人。
至于那些同时谈着的无数的男朋友在闫冰的眼里都不过是小把戏,闫冰在一纸眼里看不到那种火焰一般炽热的目光,所以根本不担心。他知道那些都不是真实的,一直为了报复他,为了让他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强奸犯而设下的陷阱,但闫冰不傻,他分得清什么时候的一纸是真性情,什么时候的一纸是逢场作戏——毕竟真么久的肉体接触。
“你真性感。”闫冰的手指划过一纸的锁骨,常年握粉笔的手指很是粗糙,就像他说的话一样粗糙,没有一点温柔地气息,就像在夸家里养的牲畜牙口真好一样。
而一纸也像是一只小牲口,无意识地回避,一直处于惊恐之中,惶惶不安,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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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城市像一座严实的迷宫,迷宫唯一的出口钥匙却在闫冰手里,她已经不想再继续找下去了。这个城市的所有人,所有秘密,都好像在恍惚间被蒸发干净,终于只剩下了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但她依然那么留恋和热爱,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有多不舍。
——作为一个不可以拥有爱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