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艳摇了摇头,道:“皇上宽宏大量,已经赦免你了。”宇文宪奇道:“赦免我?他宇文赟哪里安得好心,竟然会赦免与我?真是天大玩笑。”完颜艳点了点头,道:“是了,皇上已经开恩,赦免你了宪哥哥。”宇文宪狐疑的砍了完颜艳一眼,缓缓说道:“你这身华丽衣服,从何而来?”此言一出,完颜艳却是有苦说不出,宇文宪好像猜到一些,苦笑着说道:“是不是那荒淫无道的宇文赟送给你了?”此言一出,就听到傍边侍卫大声喝道:“大胆,你这乱臣贼子竟然直呼陛下名讳,是不是活着不耐烦了?还不快谢罪?”
宇文宪仰天打了一个哈哈,道:“我已经是待死之人,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关系?”双眼紧紧盯着完颜艳,说道:“是也不是?”完颜艳点了点头,道:“是,皇上昨晚已经……已经……”说了两个“已经”,也没有说出来个所以然来,至于已经什么,却不得而知了。宇文宪嗯了一声,身子险些摔倒在地,恍恍惚惚中,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哈哈大笑出声,模样甚是癫狂。完颜艳走上前去,扶住宇文宪身子,宇文宪冷冷一笑,将完颜艳手臂甩了开来,冷冷说道:“皇上已经怎么你了?”完颜艳咬了咬嘴唇,艰难的说道:“皇上已经临幸我了。”宇文宪只感觉悲从心来,泪水险些抑制不住,哈哈大笑,道:“那个狗皇帝,已经临幸你了?”
顿了一顿,又缓缓说道:“你是我的女人,那狗皇帝竟然霸占了叔父女人?而我宇文宪却是无能为力。”哈哈大笑出声,身子一颤,怦然一声,摔倒在地。双手猛然击打地面,打得地面尘土飞扬,嘴上兀自哈哈大笑,说道:“那狗皇帝竟然临幸你了,而你却救了我。是也不是?”声音初始哈哈大笑,此后来已经转成似笑似哭,又哭又笑,便如疯癫一般无二。完颜艳悲从心来,蹲下身来,缓缓说道:“宪哥哥,皇上已经答应我了。”宇文宪本来颇为悲伤,闻听此言,双眼直勾勾看着完颜艳,说道:“答应你什么了?是不是答应我们可以在一起了?”完颜艳摇了摇头,宇文宪颇为失望不已,淡淡说道:“定然不是好事。”完颜艳强颜欢笑道:“当然是好事,皇上已经赦免了宪哥哥。”宇文宪哈哈一笑,道:“赦免与我?
倒不如杀了我算了,又何必让我在这里受苦受难呢?”完颜艳心里颇为不好受,说道:“皇上赦免与你,咱们便有相见机会了,难道不是吗?”宇文宪痴痴的看了完颜艳一眼,微微笑道:“你想的太天真了,这狗皇帝,哪里会这般仁慈呢?定然是哄骗与你了。”完颜艳奇道:“怎么可能?皇上昨天晚上,亲口答应我了,皇上金口玉言,说一不二,怎么可能说话不算数呢?”宇文宪哈哈一笑,道:“你自然是不知道在,这狗皇帝哪里会仁慈了?向来是说一不是一,说二不是二。”完颜艳脸色一变,结结巴巴的说道:“他骗了我?她说要让你留在长安城。”
宇文宪淡淡一笑,道:“你还是不知道,男人说话,没有一个说话算数的,都是为了哄骗女人罢了。若真是如此,他大可不用哄骗与你,又为何霸占了我的女人,然后才赦免与我呢?定然还想要占有了你,这才赦免了我。”此言一出,完颜艳心下一惊,心道:“昨天晚上,那宇文赟亲口答应,说:放了宪哥哥,难道当真就如同宪哥哥所言?这宇文赟是在利用我?并非是想要放了宪哥哥吗?若是如此,宇文赟当真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了。”心中虽然这般骂将出来,脸上却强颜欢笑,说道:“宪哥哥,如今你得见天日,咱们应该高兴才对。又何必哭哭啼啼,伤心落泪呢?”宇文宪冷冷看了一眼完颜艳,哼了一声,道:“你高兴的起来吗?心里是不是很高兴?”完颜艳摇了摇头,旋即又点了点头,道:“宪哥哥,只要你活着,咱们便有机会见面了,岂不甚好?”宇文宪淡淡一笑,却不说话。就在此时,只听得那郑译声音颇为洪亮,说道:“皇上驾到。”此言一出,殿内侍卫齐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此起彼伏,颇为厉害。只听得那宇文赟哈哈一笑,缓步走了过来。眼见宇文宪躺在地上,完颜艳陪在宇文宪身边,不禁眉头一皱,一股醋意袭上心来,哼了一声,道:“宇文宪,若不是因为完颜艳,朕怎么可能放过了你呢?”宇文宪站起身来,却不说话。宇文赟走上前去,缓缓抱住完颜艳。完颜艳挣脱了一下,宇文赟抱得更紧了。完颜艳心道:“我若是再挣扎,只怕宪哥哥性命就不保了。”
叹了口气,便任由宇文赟抱着了。宇文赟微微一笑,道:“美人为何发叹息?若是一直唉声叹气,那可就容貌不保了。”完颜艳道:“陛下说放了宇文宪,为何说话不算数呢?”宇文赟哈哈一笑,道:“朕哪里说话不算数了?”顿了一顿,又缓缓说道:“朕数日没有见到叔父,自然是颇为想念,也就过来看一看。是不是打扰你们倾诉真情了呢?”后面这句话,显然颇为冷淡,一股醋意油然而生。宇文宪淡淡说道:“罪臣想死,还望陛下成全。”普天之下,只有不想死之人,宇文宪这句话:罪臣想死,当真是古往今来,破题第一遭了。宇文赟淡淡说道:“想死还不容易,拉出去砍头就是。”顿了一顿,说道:“你就是死了,有何面目见到我父皇?你身为我大周齐王,竟然想要密谋造反,当真是不可理喻。”宇文宪哈哈一笑,道:“陛下可以见得?知道我宇文宪想要造反了呢?我宇文宪独自一人,回到长安城,不待一兵一卒,这是想要造反吗?”宇文赟脸上一红,说道:“你这是察看我长安城虚实罢了。”宇文宪淡淡一笑,道:“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呢?臣光明磊落,并不惧怕什么欲加之罪。”此言一出,宇文赟勃然大怒,说道:“怎么?难道是朕,冤枉了你不成?”宇文宪摇了摇头,说道:“微臣不敢,陛下就是给微臣三个胆子,微臣也不敢说陛下,冤枉微臣。”
宇文赟哼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若不是看在完颜艳面上,朕当即便要将你碎尸万段,以儆效尤。”宇文宪淡淡一笑,道:“这应该是杀鸡儆猴吧。”宇文赟脸色一变,怒道:“你……”只说了一个“你”字,声音颤抖,显然怒不可解,至于这个“你”后面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宇文宪不亢不卑的说道:“陛下,您荒淫无道,大周江山,迟早就要毁在你的手上了。”这宇文宪颇为大胆,竟然当着宇文赟的面,说宇文赟荒淫无道,宇文赟顿时脸上阴晴不定,怒道:“看来这长安城已经不适合你了,你就给朕滚回益州去吧。”郑译急忙说道:“陛下不可。”
心下却道:“若是还让宇文宪坐了那益州总管,管辖益州、巴州、宁州、泸州等二十四州军事,岂不是养虎为患?这宇文宪在益州,颇受民众称颂,若是放虎归山,定然会大祸临头。”宇文赟哼了一声,道:“郑译,你如今是越来越大胆了。”郑译脸色一变,缓缓说道:“皇上,微臣有事禀奏。”宇文赟怒道:“你还想要说些什么?”郑译说道:“若是让宇文宪回到益州,会不会使得宇文宪有产生阴谋造反的点子?还不如让宇文宪留在京师,这样才好。”宇文赟哈哈一笑,道:“你以为朕便是这般糊涂?不知道其中道理?”郑译摇了摇头,道:“臣下愚钝,还望陛下指点一二。”那刘防察言观色,说道:“陛下这不是放虎归山,益州总管并不是宇文宪,宇文宪回到了益州,不过是小小刺史,有哪里会造反了呢?”顿了一顿,又缓缓说道:“就算是宇文宪想要造反,到时候巴州、宁州、泸州其余二十三州刺史一起围剿益州,就算宇文宪有天大本事,也不会有多少厉害。”
那宇文赟看了一眼刘防,哈哈一笑,道:“知道朕心之人,便是刘防了。”完颜艳脸色一变,说道:“你不是说要让宇文宪留在京师长安吗?”宇文赟淡淡一笑,说道:“若是留在京师长安,朕便活不久了。”完颜艳眼见宇文赟身子瘦小,眼睛凹陷,也不是什么长寿命,便说道:“你这是不相信齐王宇文宪,齐王为了大周百姓,肝脑涂地,你怎么可以这般贬了他?”宇文赟笑道:“美人,你不知道,若是朕杀了这宇文宪,定然会得不到你心,所以朕便要赦免与他,然则这宇文宪却是死心不改,若是在密谋造反,而且是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朕若是防不胜防,定然会成为这宇文宪刀下之鬼了。”
完颜艳怒道:“哼,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这是不信任齐王宇文宪。”宇文赟摇了摇头,那郑译怒道:“你这小妮子,若不是陛下救了你,你如今已经是刀下亡魂,却在这里大言不惭?”郑译话音一落,就听到宇文赟怒道:“郑译,你胡言乱语些什么?难道不知道这完颜艳,便是朕的六位皇后之一吗?你若是敢以下犯上,朕今日就杀了你。”那刘防赶紧打着圆场,说道:“陛下息怒,郑译也是一片衷心为主。”
宇文赟哼了一声,道:“宇文宪,如今你便前往益州,到了益州,便可以安枕无忧做你的益州刺史了,没有朕的命令,你一步也不要离开益州。”完颜艳闻听此言,头脑一晕,倒在地上。宇文宪看了完颜艳一眼,长叹了口气,转身而去。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完颜艳这才醒了转来,眼见四下里尽皆站着数名宫女,不禁微微一怔,只感觉头疼欲裂,又缓缓闭上了双眼,停了一会,这才睁了开来,缓缓说道:“我这是哪里?”一名宫女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这是在寝宫内。”完颜艳这才想了起来,说道:“那齐王殿下……”那宫女小心翼翼说道:“齐王殿下已经启程前往益州了。”完颜艳长叹一声,泪水不禁簌簌而下。就在此时,只听得脚步声向,一人走了进来,只听得几名宫女齐声说道:“万岁万岁万万岁。”完颜艳心下冷笑,道:“万岁万岁万万岁?难道这周宣帝宇文赟真的可以活到万万岁?”只听得宇文赟说道:“你们下去就是了。”眼看着数名宫女退了出去。完颜艳侧过身来,脸朝床内。宇文赟哈哈一笑,道:“怎么?你还在生我气吗?”完颜艳摇了摇头,道:“臣妾不敢。”宇文赟淡淡一笑,道:“你不知道朕的苦衷。”完颜艳奇道:
“陛下还有苦衷吗?”宇文赟叹了口气,道:“我若是不将宇文宪贬到益州,你定然会朝思暮想这宇文宪,我之所以将宇文宪贬到益州,其实就是想要你断了这个念头,要你一生一世服饰与我宇文赟,成为我宇文赟皇后。”完颜艳笑着说道:“陛下已经有五位皇后了,也不缺少臣妾一个,不是吗?”这句话带着讽刺之意。宇文赟哪里听不出来?只是淡淡一笑,道:“现在你们刚刚分离,自然是伤心欲绝,停一段时间那就好多了。”完颜艳哼了一声,却不说话。宇文赟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这皇帝宝座,朕坐上去真是心惊不已。”完颜艳奇道:“不知道陛下所言为何?”宇文赟叹了口气,道:“那杨坚身为国丈,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完颜艳心下一惊,坐起身来,眼见宇文赟脸色颇为难看,说道:“那杨坚得罪了陛下?”宇文赟点了点头,道:“这杨坚竟然公然说朕的不是之处。”顿了一顿,又说道:“其实是京兆郡宰岳运,眼见朕朝夕设宴欢饮,终日醉生梦死,甚至一连十多天待在内宫,不理国事,群臣有所请示,便有宦官传达。这乐运再也按耐不住,竟然抬着棺材上殿死谏,指责朕又八大罪过,声称入过朕不痛改前非,那么宇文政权之亡,就在眼前了。当时朕颇为愤怒,要将乐运当场诛杀,这杨坚管的也太宽了,竟然请求朕饶了这乐运一命,然后群臣齐齐跪在地上,朕当真是怒不可解,我回到了皇宫,便对那杨丽华说道:“我终究又一天,将你们杨氏满门抄斩。”谁知道杨丽华不闻不问,独自出宫去了。”完颜艳叹了口气,说道:“那杨坚气度不凡,陛下还是多留一个心眼是好了。”
宇文赟哈哈一笑,道:“这老不死的有什么厉害之处?朕一根手指头,也可以捏死这老不死的。”完颜艳道:“但是凡事不可以掉以轻心,若不然岂不是太大意了?”宇文赟嗯了一声,道:“朱满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你是刚进宫来得,还是前去看看,别失了礼数。”完颜艳微微一怔,点了点头,道:“是,臣妾知道。”宇文赟哈哈一笑,伸嘴在完颜艳脸上亲了一下,说道:“知道就好,朕这便去处理国事。”当下走出宫去。完颜艳心道:“不知道那五位皇后怎么厉害?我这无名之人,竟然成为第六位皇后,而其他五位皇后,尽皆都是国色天香,地位尊贵。”当下下了床来,让宫女整理了一下衣衫,看了看时辰,便走出宫去。其实这周宣帝宇文赟为了方便,便将这六位皇后的宫殿挤在一起。完颜艳住在了仁寿宫,自仁寿宫一路西行,便到了陈月仪居住的福寿宫,以及尉迟枳繁居住的禄寿宫,再往前就是杨丽华居住的徳寿宫,以及元乐尚居住的太寿宫,最后才到了朱满月所居住的万寿宫了。还未踏进万寿宫,就听到里面欢声笑语,只听得那杨丽华淡淡一笑,道:“陛下真是厉害,竟然使得朱妹妹又生了一个,可惜我杨丽华只为陛下生了一个女儿。”
杨丽华声音一落,就听到一个虚弱声音笑道:“娥英颇为漂亮,全都是沾了皇后容貌了。”杨丽华笑道:“多谢夸赞,只可惜我没有给陛下,生下来一个男孩,要不然陛下也不会看中那贱女人了。”此言一出,完颜艳心下一惊,只听得那陈月仪笑道:“杨姊姊,哪个是贱女人了?”那虚弱声音自然就是刚生了皇子的朱满月了。只听得杨丽华淡淡一笑,道:“自然不是说诸位妹妹,诸位妹妹心知肚明,又何必说呢?”那元乐尚奇道:“杨姊姊,你不说了出来,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贱女人,被陛下看上了?竟然使得杨姊姊这般恼怒?”杨丽华怒道:“自然是那完颜艳贱女人了。”完颜艳此时闻听此言,不禁怒火中烧。只听得那陈月仪奇道:“姐姐怎么这般说话?若是陛下听到了,可就不好了。”那元乐尚也说道:“别说陛下听到了,就是那完颜艳听到了,也不会放过了杨姊姊。”杨丽华哼了一声,显然颇为不屑,说道:“她这贱女人不放过我?我爹爹乃是当朝国丈,地位尊崇,这贱女人无父无母,已经无依无靠,自然是没有了靠山,就算是我杀了这贱女人,只怕外人也不敢说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