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点15分,甲组1500米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徐笑穿着背心短裤,在小跑着着,微微有些喘气。今天风有点大,要是不活动开还有些冷。季节拿了个不锈钢的杯子在一边说道:“你是一比完就可以走了,我还得再坐在观众席当拉拉队员呢。”
“那我不是下午还有比赛吗?也走不了,明天倒是可以自由一天。”徐笑看她那嫩藕般的手臂道:“我不是和你说了,你也应该报个项目,就像报个铅球铁饼什么的,又轻松又快。往前一抛,就自由了。”
“那我不是要砸到自己脚了?”季节轻轻皱皱鼻子道:“你就知道笑我。”
“我不就是想让你也不用呆在这里当拉拉队员吗,哈哈。”
比赛的队员开始集中,徐笑对季节道:“那我过去了。”
季节捏着个小拳头在空中一挥道:“加油!”
随着短促的哨声响过,弧形起跑线上的二十来个人一起冲出,开始抢最靠里的位置。徐笑觉得自己状态还好,占据了一个居前的位置。他是打定了主意,绝不在前领跑,就在三四位的位置跟跑。这也是徐笑的习惯,每次领跑会让徐笑有种无措感,不知道后边队员的情况。
“呼、呼、呼,吸、吸、吸……”徐笑的步伐频率与呼吸频率是一致的,这样会让他在跑步的时候轻松一些。他感觉自己呼吸有点跟不上,后边的队员不停地经过他身边向前冲出,从原先第四五的位置变得更靠后了。这让他有点急,渐渐地加快了频率。
操场上的大喇叭,不停地播放《运动员进行曲》,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在跑步的时候听到这个曲子,徐笑都有紧张感,会感觉更疲惫一些。
赛道上的变化扑朔迷离,不时有后边的队员越过自己,又有前边的队员落了下来。还有两三百米了,所有人都开始提气开始冲刺。
徐笑自己设想中的速度没有提上来,他发现在冲刺的时候呼吸有点跟不上,先前一段跑得太快了些,现在冲刺起来有些力不从心。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呼吸的频率越来越快,速度却很难再提升一节。
当他没什么意识地冲过终点,只听得裁判叫道:“第四!4分……”后面的话他就没听清了,他直接跑到赛道边双手撑膝喘气着。徐笑知道这时候还不能坐下,当他抬头时,看到季节正跑过来,不由地大叫道:“别过来!小心!”
后边还有在比赛的队员,季节竟然从赛道横穿而来了。那冲向终点的队员,被季节的身体阻挡了一下,急忙侧身,却还是将季节带倒在地。
徐笑忙跑过去拉起季节,大声急道:“你怎么回事!也不看路吗?”
季节痛得脸都白了,一瘸一拐地让徐笑扶到边上,不知是生气还是疼痛,大颗的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她不由委屈地说道:“你还要冲我发火……”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就急了点。”徐笑焦急道:“你看你,脚都擦破皮了。”
“你真关心我?”季节认真地问道。
“那当然啊,我们是好朋友啊。”徐笑道:“还是特铁的那种。”
这话让季节有些郁闷,好朋友?还是特铁的?虽然季节并不觉得自己和徐笑的关系已经超出了朋友的界线,但徐笑这么说还是让她感觉不舒服。
“我去给你拿点消毒酒精。”徐笑说着,就飞快地跑了过去。
季节看看,其实也就擦破了一点点,没有什么大碍。当剧痛过后,也可以慢慢地走了,只是擦到的地方有点微微疼。徐笑拿了酒精瓶过来,夹着药棉道:“你放松啊,很清凉的。”
药棉就轻轻地从伤口边上旋转,酒精带来的凉意让季节有些害羞。然后,伤口突然剧烈地疼痛了起来,徐笑将酒精擦到了伤口上。
“哧---”季节不由地倒吸了口气,徐笑笑道:“好了!又一个健康漂亮的少女了!”
“你说我和你是特铁的朋友?就像傅井忠一样?”季节问。
一想到傅井忠那黑脸,徐笑倒吸了口气,怎么能把季节和傅井忠的脸放一块比呢?徐笑道:“那不一样啊,你是女的。”
“那就和郑爱卿、鲁萍一样?”季节追问道。
“也不一样,她们确实也是好朋友,但你不一样,你像我妈妈。”
什么意思?像妈妈?季节有点懵了,一脸迷惑的表情。
“啊,是这样的。我第一次在教室里见到你的时候,人就傻了。觉得你很熟悉,有一种亲切感,却一直没想到原因。后来才明白,你的性格有点像我妈妈,很纯净也很恬静。这是很好的评价哦,我妈妈在我心目中是很美丽的女性。”
“这样啊。”季节若有所思道:“有机会我也想见见她。”
“有机会的。”徐笑道,“还能走吗?要不我骑自行车来带你?”
“没事,现在都不疼了。”
第四名的成绩让徐笑觉得不尽如人意,自己是被带坏了节奏,没有真正“赛出水平”。平时训练的时候,徐笑也没有针对1500米进行训练,节奏本来就有点控制不好。但徐笑一到艺术系拉拉队的方阵,却是受到了强烈的吹呼,连系主任都大声嚷嚷道徐笑的第四创造了艺术系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有史以来?艺术系建系也不过三年多吧,一个第四名就让人欣喜到这种程度了?
挤到同寝室的一块,徐笑接过季节的不锈钢杯子喝了口水问汪炯:“致远那女孩子追得怎么样了?”
汪炯看着那角的文致远道:“还能怎么样啊,老样子呗。上次大伙叫他主动点,他鼓足了勇气给那女的送了封信,里面就放了几个红豆。”
“啊,很文学青年的范啊。后来怎么样了?”徐笑道。
“后来就没有下文了。”秦耿接了说道。
“实在不行就换一个嘛,我们师大女同学多得是……”徐笑正说着,季节用肘突然顶了他一下。徐笑转头看季节,季节却又将眼光移到别处去了。
汪炯看看后边,悄声道:“翁勇画室搞起来了,和陈思一起搞的,听说只有七八个学生。”
“办画室一开始都这样,不太好招到学生的。”徐笑道。想起当初,要不是江云辰、郑爱卿、李昊等人帮着先拉起班底聚起人气,自己也不可能办起莫琊画室,估计现在自己就可能在陈洁老师那里帮着上课吧?想成功地办好一个画室,天时地利人和可谓缺一不可。
“他们总说你的画室其实画得不行,很匠气之类,不是搞艺术。”
“翁勇老针对我干吗?”徐笑不由地有些怒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人真是有些无聊。“他办他的画室,我办我的,有什么好纠结的。”
“他是这种人,看不得别人比他好。总在自己画室吹,他画室的学生又到别人的培训班上吹。贬低别人,抬高自己呗。”
徐笑隐约是记得傅井忠说过这事,但当时是一笑了之。在他看来,刚学画的新手,自己本没有什么判断力,只能听老师讲那几句人云亦云了。对于用贬低别人的伎俩来招收学生,徐笑是很不屑的,要办好一个画室,难道就靠这个?所幸的是徐笑高考的成绩比他好,不然真不知道那些人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了。
还别说,翁勇这一套也有些用处,汪炯说也让翁勇在别的培训班挖了几个学生来。
一方面能吹,一方面和这些学画的人打成一片,处得跟哥们一样。这是翁勇办画室的方式,倒也可以吸引一些人。翁勇的说法是:我可不像有些人,高高在上的装样。
“管他呢,我们玩自己的。”徐笑随口道。
大家就那么随意坐着聊天,系里不准拉拉队员的提前离开,虽然心里都有些郁闷,但都是年轻人,在木已成舟的情况下自然会找出新的乐子来。女同学们聊哪里的衣服卖得便宜,化妆得怎么化,男同学大多聊女的,说哪个哪个和谁勾搭上了。更多的是带了本书,在本系没比赛的时候翻翻,专业书是没人带的,带的都是小说。徐笑看高支非的女朋友王芸又是低头看书,和高支非打了个招呼道:“王芸在看什么书啊?”
“你的书。”王芸答道,她合上了书页,居然是《古惑仔之少年激斗》!
咦,这书已经出来了?这让徐笑大吃一惊,怎么李富裕都没说起?徐笑连忙说道:“让我看看,我还没见过呢。”
“刚在市里买的,听说出来几天了,我就帮你捧下场。”
“哈哈,弟妹果然仗义!”徐笑夸了王芸一句,接过书来,果然是出了,是琴岛文艺出版社出的。不知道卖得怎么样,五万册应该没问题吧?徐笑翻看了一下印数,果然第一次印刷就是五万册。
“谢谢弟妹啊。”徐笑将书还给王芸,心道什么时候可以打个电话给李富裕了。
下午的标枪比赛,徐笑发挥得不错,投出43.7米的成绩。徐笑人并不很强壮,但掷标枪并不单凭力量,对技术的要求挺高。很多人力量很大,虽然很用力,但往往掷得标枪在空中打横,抛物线过高或过低,以及不能破土等情况。徐笑掷标枪的身体协调性很好,前义叉步技术掌握得也不错。这一项比赛,他得到了第二名。这个成绩,让徐笑收获了一块制作得还比较精致的银牌。
徐笑没有多享受又一次创造史上最佳成绩的欢呼,和几位朋友打了招呼就直接回莫琊画室了,被束缚在操场上的几位对他的自由来去羡慕不已。
《五角星》的创作还赶着呢,他可得利用好每一次画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