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鸟毛,怎么季节都让你勾搭上了?”高支非猥琐地问道。
“没有啊,她在我画室画画,晚上了不送她回来说不过去啊。”徐笑道。
“哦哟,都拉着你的衣服了,还说没勾搭上?你说季节她理过谁?”
“她也没有不理你吧?怎么让你说得这么玄乎呢?”
“她是理我的,可是每次都是客客气气,这能一样吗?唉,我这高手的名号要让你毁了。”
“我晕啊,你还成心让人天天骂你才舒坦啊?真够贱啊你。”
国庆假期一结束,徐笑又开始了睡眠不足的日子,又得天天学校、画室两头跑。委托了陈洁老师,将美术系仓库里的老琵琶借了过来,和萨克斯摆成了一组静物。于是,上课、教学、写小说、创作四项一起涌了过来,文化课都逃得几乎没法再逃了。
徐笑天天顶着个黑眼圈,一付苦大仇深的样子。
寝室的同学,基本有空的时候都来画画,而傅井忠和季节,已经是固定了下来,只要有空就到画室来画。他们一方面画自己的画,一方面也想看徐笑的创作是怎么画的。
两张创作同时画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徐笑是等一张干了后就打磨,再又接上去画;等另一张干了后,也是先打磨,再接上画。两张轮流来,减了不少等待的时间。
经过了上周不太完整的一周静物素描课后,学校里安排的素描课画的是石膏五官,别的同学都是画四开甚至是八开的,徐笑直接上了二开的来画。一张二开铅画纸,就画一只眼睛,这么特殊的比例很有一种震撼力。徐笑的想法是,将小东西放大来画,容易发现更多可画的东西----就算看不出东西,自己也得通过分析,将一些眼睛未见的东西画出来。
给自己增加难度,是提高自己最简单的方法。
这天徐笑刚到画室,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同学饶建义也在画室里画画,饶建义看到徐笑,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也过来画了。”徐笑笑着点点头道:“好啊,你先画一下,等下过来时再看看你的画吧。”
这还是第一个从陈洁老师那边画室过来的人,这让徐笑一时有些心绪不定。
不收也是不可能的。徐笑知道对饶建义而言,来到莫琊画室,肯定也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当初徐笑带他和余俊雄来省城时,他们两人可都是对莫琊画室颇为不屑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过了一个多月重新回莫琊画室,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带点点屈辱感来的。这时候若是徐笑不接受的话,对饶建义来说是个莫大的打击与污辱。
“我这算不算是想太多了?”徐笑双手狠狠地搓了一把脸。培训班的潜规则就是学员频繁流动,谁也没想过将学员当成全日制一样的学生来看待,这本是约定俗成的事。来就来吧,也许陈洁老师根本就记不得有这么一个人。
莫琊画室里现在多了一个特殊的小圈子,季节、傅井忠、高支非、屠顺易都带着各自的绘画工具来了,他们的到来对画室的教学无形中起到帮带的作用。季节和傅井忠还是跟着高考的学生一起画,而高支非和屠顺易都画油画----他们还顺手借走了徐笑两个40X50厘米的画框,这让徐笑肉疼不已。
师大美术专业的学生都是自己做画框的,那粗糙的内框和用鞋钉钉的画布啊,真是惨不忍睹,就算以后他们要还画框来,徐笑也无心使用。
《为建筑工人造像》和《对话》渐渐开始显现出潜质来,越来越往写实的极致去推,画面的魅力也渐渐让人心颤。多层画法与一次性画法出来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那层层又叠叠的色层构成的画面,让塑造出来的静物有一种可以触摸般的质感。
徐笑有意识地探究更多的技巧,半干半湿时画,全干后画,用油打磨,局部透底,大刷扫与小笔描等等。所有的技巧都凭着感觉在用,失败的地方再重新来过,这种反复让画面呈现一种非人力所控的感觉,让人难以探究出究竟是怎么画出来的。
事实上,徐笑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画出来的,就算让他临摹,他也临摹不出相同的画出来。虽然这句话无人可信,但徐笑知道,自己心中只是有一个标准在那横亘着,在能画的过程中达到何种效果时有一个判断,但技巧上却是充斥大量的偶然性。
高支非愤然道:“你这鸟毛,绝招都藏起来了啊,我怎么和你画得相差这么多?”
“你没耐心,心没静下来。”徐笑循循道。
“我用的是最细的狼圭笔描的!还是画得不细!”高支非有点抓狂,他瞬间又变了个谄媚的笑容道:“兄弟吐点绝招吧,好东西要分享不要藏着掖着啊。”
“我什么时候背着你画了?我不是天天和你一起上课下课的吗?”徐笑无语道。
高支非愣住了,这倒也是啊,几乎每时每刻都混在一处,而晚上的光线又不能画这油画。那是怎么回事?自己手头不行?
“你不够走心,静不下来,不敢多尝试。最重要的是,你得知道你的尝试算不算达到了效果,是不是自己心目中的标准,得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什么情况下还不够。”
“这……标准在哪里?不好控制啊。”高支非木掉了。
“这不就是你老师说的,画画是画修养吗?你得自己有审美啊!”
屠顺易和高支非不一样,他的性子也画不了很写实的油画,他喜欢大刀阔斧痛快淋漓地画,用的是直接画法。来来回回折腾了没几天,画不下去了,算是完成了一张油画习作。
“太想学校里上色彩课了,我画素描都画腻了!”高支非摔开油画笔道。
“你画油画也很腻了。”屠顺易道,他得意地直搓手道:“你看看我的,都画好了。”
徐笑觉得高支非是一个挺聪明的人,色彩感觉也很好,心也比较大,不想把这组静物当成普通的习作来画。偏偏聪明人都不想太费心神,一时效果出不来又不愿意多去尝试,像写实油画,想画得挥酒自如一蹴而就那是不可能的。
将要画的地方过了一遍后,徐笑将调色油的小罐盖上,免得油挥发掉。又用洗衣皂清洗了油画笔,用报纸将笔刷包好免得散形。收拾好这一些,徐笑邀请高支非一起给学生们看画,高支非嘟噜着埋怨道:“我自己都画不好!”但还是起身帮人改画去了。
一圈绕下来后,徐笑重点帮饶建义修改和讲解,一来也算是新人,二来有些画法和自己画室不太一致。对高考应试而言,是不需要太讲个性的,如何最快最好地得高分比画面中的个性更为重要。
“不能将暗部画得太过简单,一片黑,然后就从交界线往后虚过去。亮部与暗部结合成的是一个整体,实实在在,你将暗部虚了,就显得空了。”
再多的理论也比不上画出来的画面有说服力。徐笑将他的画改了一遍,同时讲解其中存在的问题,饶建义暗自点头,很快明白了徐笑所说的内容。
饶建义基础不差,暑假学过一个月,也算是从徐笑这嫡系出来的。天赋不错,人也踏实勤奋,不太爱说话,耐得住性子。徐笑觉得只要他正常学下去,考上大学并不是什么难事。
“慢慢画,刚过来先适应一下,多临摹一些速写。”徐笑道。
“好的。”饶建义憨厚地笑道:“谢谢。”
“我们还客气什么,我看看别的同学。”
转到江云辰这块的时候,徐笑忍不住问道:“怎么饶建义会过来啊?”
“他自己是说那边人太多,大家上课的时候也很随便,很多人都跑出去看录相打游戏也没人管。我估计最重要的是他可能觉得那边学费也高,是我们这边的三倍啊。”
也是啊。徐笑印象中饶建义家里也是农村的,家庭条件也不太可能很好。一个月150的学费对农家孩子来说,自然是非常昂贵的,一比较起来,性价比就低了。徐笑以前曾经想过若是余俊雄和饶建义学一段时间后,会不会转到自己画室来,那时他以为余俊雄有这可能,没想到恰恰相反。
学校的课程一周一个样,石膏五官画了一周,接着就是一周石膏头像。徐笑选择画了一个相对不太有人画的《罗马青年》,比较而言,海盗、阿格里巴、伏尔泰、小卫这四个,罗马青年要让他有新鲜感得多。徐笑还是按着自己的标准去画,尽可能地深入,一个星期的时期,他想画两个角度。
屠顺易鬼鬼祟祟地低声道:“你知道吗,翁勇和陈思两个狗男女勾搭上了。”
“不会吧?这么快?估计刚有点萌芽。”徐笑惊奇道。
“我鸟,都上床了!这对奸夫**!”屠顺易道。
“我怎么看你一脸是羡慕嫉妒啊,你又没藏在人家床底下,看你说得这么瓷实的。”
“都同居了,外边租了房,还准备办一个培训班。”屠顺易不怀好意地笑,“人家第二名和第三名的联手,要和你的画室打擂台了。”
“爱谁谁,这和我有什么相干?他们胆子也够肥,学校抓到了就是开除啊。”
“得了吧,谁能捉奸在床?不要搞大了肚子就行。徐笑,我看你也是一脸的羡慕嫉妒啊,很想破身了吧?”
“滚一边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