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小跑着的苏麟木,跑完整段石路竟然弄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这当然不是他的实力问题,以他的修为,已是能傲世大多数同龄人,这才跑了几步就弄成这样,原因却是因为一个小姑娘。这要传出去,面子还往哪里搁。
“我真是没出息!”苏麟木暗恼道,本以为自己专注修炼,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对什么女子产生心思,哪想到这才见到一个漂亮的,自己那愚钝木讷的本性顿时暴露无疑……
“不过,这可不是那些胭脂俗粉能够相比的,人家毕竟是公主,我就别做白日梦了…”,摇了摇脑袋,把那些胡思乱想都清了出去,抹了一把汗水,向院子走去。
此时的宴钟衣衫已被尽数褪去,被扶坐在装满水的大桶内,水呈黑色,墨汁一般的颜色看起来甚是怪异。
福天良大手一抓,石桌上的药材一株株漂浮起来,五颜六色的药材在空中围成一圈,被抛给苏麟木。
很明显,福天良想让他练练手。苏麟木也不慌,一株株顺势接过,从怀中摸出一个火吹子。
“噗”的一声,一点微亮的火星突现了出来,接着鼓着腮帮子往里一吹,火星瞬间放大数倍,像火龙一般喷射而出,与药材刚一接触,马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着。
“注意时间,把握火候”,福天良边看边在一旁提醒到。
额头已冒出微汗的苏麟木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不敢有丝毫松懈。
当最后一株药草被烧尽时,苏麟木伸手捻起一滴黑色水珠,所有被煅烧完的药草粉末被吸入水滴之内。
顿时间,黑色水珠就变了样,青蓝琉璃,五光十色,犹如水晶,变换着颜色。
苏麟木来不及擦额上的汗,水珠顺着指尖滑落木桶中。
“滴答”
世人都说,纵然你做了一百件好事,但只要做错一件时,就犹如清水中滴入的浊墨,瞬息就能侵占。就像现在的水滴入桶,一滩黑水变得色彩斑驳。
苏麟木伸出手指,往宴钟背上点去,“啪,啪,啪”被点中的穴位好像打开了他的身体,全身的毛孔舒展开来,那些与药力混在一起的黑色潭水好像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疯狂的向里面涌去。
就这样,形成一个漩涡,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的被宴钟吸收着。
“嗯,还不错,比上几次好了许多”福天良点点头说道。
听到了师傅的话,苏麟木这才腾出手来抹了一把额上的汗。
福天良耸耸肩,“好了,接下来等他吸收完,我会用苦潭的水作为引子,再驱于寒髓热骨法将他的经脉骨头,尽数接上,以后究竟会如何就看他的造化了”,穹老也是点了点头。
时间眨眼过去了大半,就在最后一丝药力被吸尽之时,宴钟的眉心之处,一道若有若无的奇异光亮显现出来,似乎随着药力的吸收,光亮里的纹路就越清楚,慢慢的勾勒出一个图案。
一旁的众人也是一惊,看着看着,眉头都不约而同的皱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苏麟木一旁呆呆的问道。
穹老眯着眼睛,“阿木,你跟芲儿先出去”
穹芲撅着小嘴不情愿的正准备反驳,还没等开口就被苏麟木一把拉了出去。
穹老转过身,说道“你怎么看?”
福天良摸摸肚子,皱着眉头说道“这是…种印吧”
“嗯…观其特性应该没错,就是不知是什么种印,真是好运的小子,竟然身怀这等奇物……”穹老点头答道。
就还在两人观察的时候,一道手臂粗细的金色光柱从宴钟天灵盖发出直冲天际,“咻”,光柱冲上云霄,其光亮在数十里外都能看到!
“糟了,这小子干了什么!”福天良惊愕的看着光柱,“还不快一起出手将其遮蔽!”狠狠的剐了穹老一眼,话落,两人齐齐飞向上空,一青一黑两股量气分别从其身上喷涌而出,弥漫了半个天际,“给我消下去!”,量气直接从光柱中间切入,直到把它一分为二时,上面的才隐隐消失不见。
“阿木,启动阵法”福天良对着下面看的发愣的苏麟木喊到,回过神来的苏麟木连忙点头应是,一块浑圆的玉盘被他从腰间摸出,玉盘看上去质地粗糙,光色黯淡,普通人看到定会认为只是一块废玉罢了,连其上的纹路也仅仅只是模糊可见,苏麟木小手一拍,玉盘中心发出一点萤火之芒,接着操控光点在上走出一条轨迹,然后往上空一扔,玉盘呼啸之间化为一道亮芒,犹如一张猛兽撕开的大口,把整个山谷吞进其中。整个过程只不过眨眼间的功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山间依旧一片静谧,云雾绕缭,只有鸟鸣时常环绕。
破风声响起,远处的几个小黑点迅速被放大开来,来人有男有女,衣着各异,站于离刚刚出现光柱的最近一座山峰上,为首男子身着虎皮大衣,头发后梳扎有一小辫,满脸络胡,豹头环眼,绿豆大小的眼睛滴流的转着,身材并不高大,但却异常结实,黝黑的皮肤之下隐隐有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
“首领,此处很正常,没什么不对劲,不会找错了吧?”身后一男子边说边瞪着眼睛向四周张望。
为首男子眉头一皱,猛的抓过他的衣领,拉到近前“你在怀疑我的感知?”
看着眼前这张凶神恶煞,满是横肉的脸,男子打了个哆嗦,忙解释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即一把推开,向前走去,“不知是何方朋友在我周某的领地修炼,我这人也喜欢广交结友,不知能否出来一叙?”。
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传向方圆数十里地,声音撞击山谷产生的回音一圈圈扩散开了,等了数息,却没有丝毫回应,整片山谷依旧一片幽静。
被称作首领的男子冷哼一声,手掌摊开,狠狠的一竖一切,空气剧烈的波动起来,“轰隆隆”如同切豆腐一般,那前面的山峰直接被切开了一大半,直冒白烟,无数巨石从山顶滚落,掉进那深不见底的狭缝中,“藏头露尾,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别再让我遇见…走!”
这群人马来的快,走的也快,留下的只有那被切掉一半的山峰,山谷依旧寂静如斯。
隐藏在光罩里的福天良等人却是把刚刚的事看的一清二楚,福天良吹了吹胡子说“哼,若不是不想暴露此地,岂会容得这些人嚣张,你说是吧”
转头一看,身旁空无一人,穹老跟苏麟木都已跑到宴钟面前,看来穹老根本没把这些人当回事,只有自己还在这里愤愤不平,老脸一红,干咳一声,向他们走去。
院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道靓丽身影从外面跑来,这人自然是着了急的穹芲了,还没到近前,就已大声喊到“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穹芲刚说完,看到木桶内裸着半边身子的宴钟,俏脸一红连忙转头。穹老笑眯眯的说道“没事,你看他不是好好的嘛,芲儿,你跟啊木先出去,我跟福爷爷有话要说”
“哼,我才不稀罕听”,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又向外走去。
看到两人离去后,福天良这才上前卷起袖子,再次把脉查看。
谁知这回才刚开始,福天良立即抽回手,一脸惊愕的表情指着宴钟,“这…这…怎么可能”
穹老忙问道“怎么了?”,福天良一脸古怪的说“他体内的伤势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自主修复着……!难道是种印的力量?不对啊,不记得什么种印有这等能力啊……”
听到这话,穹老一下子陷入了沉思,过了片刻,“你是不是忘了一样?有种种印,只要脑袋还在,就算心脏没了,都能再长出来……”穹老眯着眼睛说。
这句话可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本还在翻着古籍的福天良停住了手中的动作,错愕的说道“你说的那是…救世种印吧……你的意思这小子难道是戒悟者不成!怎么可能,这世上已经几百年没出戒悟者了!”
看到福天良这幅表情,穹老也是呵呵一笑,“有什么好奇怪的,正因为戒悟者难出,几百年出一个不过分吧?除了救世种印,你难道还能想到别的不成?”
福天良放下古籍,微微摇摇头,“说的也是,但这小子身怀这等种印,暴露的太早难免会引来杀身之祸,毕竟现在的他太孱弱了…这样吧,老夫我就让他做我的关门弟子,在我身边别的不敢说,至少是性命无忧”
看着福天良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穹老又气又想笑,皱着眉头骂道“你这臭不要脸的,刚才让你救他还婆婆妈妈,这下发现宝了,再想捡?晚了!这小子我要了”
听到这句话,福天良老脸一红,“诶,不是我说,他怎么就不能跟我了,我这实力足够做他师傅了”
穹老瞥了他一眼,淡淡一笑,转身向屋里走去,“就你这实力,还是省省吧,除了那还有点用的医术,就不要误人子弟咯…”
穹老一句话把福天良脸上的肉气的都快掉了下来,连忙追上前去,“什么叫有点用的医术?我什么人没救过,人家都送称福半仙,我怎么就不如你了……?”
穹老转过身子,懒洋洋的说道“你难道还想跟我打一场不成,还半仙呢,别到时候连自己都救不了”
“你……你……你”福天良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穹老得意的笑了笑,跨进了房门。待得走远之后,福天良这才暗暗说道“真是满脑子打打杀杀的家伙,不过到底是谁的弟子,可得宴钟醒过来才能由他自己决定,到时候我威逼利诱一番……嘿嘿”想到这里,福天良这才满意的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离去。
翌日,清晨的山林有薄雾还未散去,没有那种喧嚣的气息,深吸一口让人心旷神怡,一丝暖阳从山谷狭缝倾泄下来,在这已快入冬的季节还能享到如此令人安逸的温暖,真是不易。
宴钟身陷无尽的深邃中,脚下犹如踩进泥潭,眼前的黑芒似乎要把他撕裂,如同水蛭一般疯狂的侵入他的身体,深入骨髓痛感,已经让宴钟头额上如同豆大的汗滚落下来,落入那黑暗之中,不见踪影。
那已经破碎的经脉在身体中好像****一样,瞬间升温,除了五脏六腑,身体的每一处经脉都已被燃为浓稠的翡绿色液体,翻滚着气泡,如同一条曲折的溪流般,在宴钟体内缓缓流动。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