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把上空占了大半的人马瞬间消失了干干净净,宴无这才松了一口气,望向天空,“此次多谢这位前辈化解危机,可不知前辈是哪路高人,还望赏面一见,我等会在城中设宴以表感激!”
“设宴就罢了,我只是陪这妮子来看看,况且此次会来也全因这宴钟出手帮了她,凡事有因才会有果”
白衣老头虚幻的身子在天空逐渐变得凝实起来,笑眯眯的说道。
见到老者,宴无连忙抱拳。问道“敢问前辈名伟?”
白衣老者笑呵呵的道“吾名穹姓,叫我穹老就好……还是先看看这小子吧,你儿情况可不太好”
听到这话,宴无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刚才战况焦灼,根本抽不出时间来看他。
现在才连忙赶到宴钟身旁,看着那衣衫破损,脸色苍白的如同白纸一样的宴钟,若不是在其鼻间还能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气息,宴无怕真的以为今天会有丧子之痛了。
“他其身经脉尽碎,骨头也断了个十之七八……现在还有一口气,怕是他那仅存的意志在支撑着他…”穹老摸着胡子缓缓道。
听到这般结论,一旁的穹芲急得快哭了出来,红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穹老说道“爷爷,你倒是快救救他呀!”
穹老拍拍穹芲的头,示意她莫要着急,接着说道“宴城主,宴钟的性命到也不是没有办法挽救……”
“但这以后的修炼……可能会永远止步于此……”,到底是如何,最终还要看宴无的意思。
听到这般答案,宴无黯淡,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他这辈子就有一儿一女,大女儿,也就是宴钟的姐姐,因为天生带疾并不能修炼,而这唯一的宝贝儿子,虽然修炼天赋极高,但现在却得到了这般结论,这小子可是对他姐姐说过,要保护她一辈子的……若是醒来后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再进一步,可能会比杀了他还难受。
夕阳已是彻底埋进山头,刺骨的阴风吹动着宴无散乱的头发,沉默了片刻,那张已经上了年纪的沧桑面孔抬了起来,“穹老前辈,麻烦了,这次的恩情宴无定永记于心!”
宴无再次抱拳说道。虽然不知以后会如何,但还是要先保住性命才最重要,如果真的无法修炼,父亲也会让你快快乐乐的度过余生的,你抗不了的,父亲来帮你抗。
穹老点了点头,见到穹老首肯后,穹芲急忙对着上空喊到“大白,快下来!”,在上空徘徊的白鹤听到穹芲的喊话,扇着那如同冬雪般的翅膀,落了下来。
穹芲从手中接过宴钟,掠上了白鹤。
穹芲对着宴无安慰道“放心吧宴伯伯,宴钟一定不会有事的”
“多谢了”,说完宴无默默转过身。穹芲不再犹豫,轻轻拍了拍白鹤的身子,
“唳!”白鹤化为一道流光向远方飞去。
“宴城主,后会有期了”,穹老那苍老的声音回旋在宴都城上空,消失不见。
“唉,宴家列祖,请保佑钟儿吧”
五尾蛇山,算是这西界最长的山脉了,传说以前,蛇类的始祖为报种族之仇被天神绞杀于此,五条蛇躯化为了现在的山脉,造成了部分的蛇窟泛滥。
山中一处静谧幽潭,清流没膝,水色如碧,潭中有一泉眼,正咕咕的冒出气泡,谭边引有数道水渠,如同被蚯蚓拱过的泥土,弯曲交错,流向深处。
枯的发黄的秋叶,已经卷起了边角,上面的纹路如同老人满部沟壑皱纹的脸,再也没有年轻时的鲜嫩翠绿。
清风徐来,切断了它与枝牙间的最后一点联系,没人听得到它对生命的哀歌,落在这看似死寂的幽潭之中,荡起层层涟漪,扩散开来。
潭水一侧修有一条碎石小路,零零碎碎,像天上的繁星,顺眼看去,却是有着雾气弥漫,空气中的湿气让人能打个激灵,石路一直延伸开去,越往后就越是令人看不斟酌。
屋舍不大,就三两间,倚于山脚,不高不矮,周围修有一道篱墙,前方是一院落,种有几树,鲜红妖艳的果实挂了一树。地面就是那蓬松的泥土,很简单,也很自然。在这叶落满地的季节,树下却看不见一片叶子,很显然是有被清扫过的痕迹。
阳光刚好能从那山间的狭缝中穿过,照在院中,也不知究竟是巧合还是人为。
摇椅上的胖老头正浴着阳光,闭目养神,其后一童子抱着一本泛着黄色边角的古书放在腿上,眉清目秀的脸上一双狭长细美的眼睛正聚目看着。童子年龄不大,也就和那穹芲差不多大小,但却隐隐有一种与这个年龄不符的稳重与干练。
感受到那被阳光照射的影子出现了细微的的移位,手上拿出一片制作的精致的落叶标本夹于其中,慢慢合上。
童子放下古书,往院中走去。
走过之路留下了浅浅的脚印,双手舒展开来,袖边扫过空气,有股淡淡的量气波动,不大,也不强,似乎有一股柔意在其中,若用来帮人捏拿,定会倍感爽快,但殊不知的是,柔意一旦黏身,便躲不开,也拒不了。
刚欲继续的童子,身后却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喊话“先别急着,有客人要来…”
客人?此处乃是经过千挑万选后才定下的秘居,知道的人屈指可数,会是谁来?童子在心里默默的猜想。
也就在胖老头话音刚落不久,一只白鹤,翅膀呼哧呼哧的带着劲风,地上那算不上灰尘的细微颗粒飘动起来,落在外面。其上正是穹芲一行人。
胖老头终于睁开了那睡眼惺忪的眼睛,看上去懒散,但其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珠却咕噜的直转。
“哎,我说穹道,平常不来也就算了,你一来就带一个半死不活的小子,又要让我当救死扶伤的老好人?”胖老头一边摇着摇椅,一边看向穹芲一行人说道。
那臃肿的身体晃着摇椅,直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喂!福老头,这回我和爷爷来是让你救人,你怎么尽说风凉话!”,穹芲扶着宴钟进到院里,对着他叫道。
“诶,芲儿不得无礼,要叫福爷爷”,穹老也是在后缓步跟上。
童子看向来人,也是被那俏丽的身影吸引住了目光,这般可爱的人儿还是他多年来首次遇见。
“哈哈哈,原来是小公主,欢迎欢迎,我这人性子随和,可不像某些人整天板着个脸。”说完,目光还若有若无的向穹老那里瞟去。
“行了,你先看看这小子吧”,穹芲连忙轻手轻脚的把宴钟放在面前的石桌上。
福天良都没起身,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直接说道“有什么好看的,全身经脉尽碎,骨头都在里面戳了乱七八糟的了,你还真当我是神仙啊…!”,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咂咂嘴道。
又听道同样的结论,穹芲急得快哭了出来,飞身跑到福天良的摇椅旁,晃着他的身子说道“福爷爷,求求你了,快救救他吧…他可是救过芲儿的命”刚说完,眼泪就流了出来,穹芲那梨花带雨的样子看起来甚是让人心疼。
“师傅,您救救他吧…”一旁的童子看到穹芲的模样,低着头小声说道。
“诶,我说你这吃里扒外的小子……”福天良瞪着眼看着童子。
一旁的穹老看到这幅情景,摇了摇头,“你一把年纪了,跟个小辈闹什么,这到的确是个好地方,可如果有生人来扰,你怕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清闲了吧”穹老一副不怀好意的看向四周,笑眯眯的说道。
福天良哪会听不出穹老话中的意思,他无牵无挂,定居此处本来图的就是个清闲幽静。远离世尘,本就符合他那懒散的性子。
一边是穹芲的苦苦哀求,一边是穹老不怀好意的威胁,福天良抹了一把胡子,跳起身来,“行了,行了,真是怕了你们了,我也没说不救啊…”
听到福天良答应,一旁的穹芲也是顺势止住了哭声,“谢谢福爷爷!”脸上又露出笑容说道。
“你这妮子,急什么,我先看看吧”福天良揉了揉穹芲的脑袋,向前走去。
抓起宴钟的手,往脉门处一按,一股肉眼可见的柔意流进了宴钟体内,福天良闭上眼睛,脑中查看着反馈回来的信息。
过了数息,福天良终于睁开双眼道“从受伤到现在,过了几个时辰了?”
“快有十二个时辰了!大部分时间都是赶路耽搁的”,一旁的穹芲连忙回答道。
“十二个时辰…这小子命够硬啊,若是常人早就死了,哪会撑到现在…他受过致命攻击,虽说经脉碎了,但仅仅只是碎,经脉本身却没有受到损伤,他现在只能用最低级的药材来浸身,先洗刷掉暗伤污血,才能帮他重新连脉结经…”听着福天良说了一大串,终于听到了解决办法,穹芲终于放下了心。
“但是这些低级药材……我这里可没有”福天良话音刚落,穹老手上光亮一闪,一大堆五颜六色的药材出现在了桌子上,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不知道要用些什么,所以来的路上就顺带采了一些…”穹老淡淡道,福天良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看到如此多的药材,不知道他所说的顺带采了一些,是采空了几座山。
“你这家伙……啊木,你把他衣衫尽数褪去,再到潭中取些水来,还有…记住,用两色石打造的那一只桶”,听到福天良吩咐的阿木,点头应是,连忙去准备了。
“那我先出去吧……”穹芲自然是听到了刚刚的吩咐,转身向院外走去。
看到两个小辈的离去,福天良若有所思的说道“这小子,怎么觉得有点不一样啊…”
听到这话,穹老也来了兴趣,“哦?怎么不一样了?”
“不知道,一种感觉,刚刚我柔意入体时竟会遭到了一丝阻碍,但不像是体质上的,你说,一个只有半口气的人怎么会还能产生抵抗…”
“你是说,这种阻碍不是来自他本身?”穹老皱眉问道
“嗯…是这样不错,虽说单纯修体能让人的整体构架产生改变,但我观他却并不是此类情况…”福天良淡淡道。
看着那来回提着木桶取水的啊木,穹芲对着他甜甜一笑“谢谢你啊”,就是这一颦一笑,让得那像来沉稳的啊木差点被心中的小鹿撞的找不到方向,挠了挠头,红着脸笑道“呵呵,没事,没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穹芲,叫我芲儿便好了,你呢?”
“我…我叫苏麟木,你叫我啊木就行了,我先去了啊…”说完便连忙提着木桶匆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