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叫江小龙,好啊,你是皇叔的义子,也能算是朕的半个表亲。”正德皇帝经过反复地思量后,限于经验的不足,终究还是没能明白事情的原委,只是心中觉得很是不对劲儿,但是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自己不发表看法是绝对不行的。
新上任的督查院御史胡**和祝侯昆的交情极好,要不是皇叔在上官云一事上拿先皇的丹书铁券故意逼着他告老回乡,恐怕胡**是做不到这个位子上的,难道,胡**和皇叔暗中勾结?不对,不对,胡**为官几十年,素有清明,为人至孝,东厂和锦衣卫的人把他家翻了一个底朝天,不过是翻出来一张他读书时从别人那里借钱的借据,一个能将区区十两纹银之恩念念不忘足足有二十年的人,绝对不屑于做这等下流之事,更何况督察院御史的位子还是由曹正淳推荐?
心里飞快的过滤着信息,嘴上说:“不过今日你的确逾越了,念在你义父的份上,真今日就不再计较你的过错。”说到这里,正德皇帝心念微微一动,“皇叔啊,皇叔,这次的事情,可莫要怨朕这个侄儿啊!”面上重新戴上满是笑容的面具,温言说道:“江小龙,你既然有替朕分忧之心,那好,朕就让你去整治江南的倭寇,但是,你可愿意立下军令状?”说到这里,他的话音突然就变得万分严厉,别说,这皇帝真的相当有气势。
江小龙就在无数大臣鄙夷的眼光中叩头谢恩了,还万分得意的冲胡**扬扬拳头,留下无数人在一旁叹息。就在众人频频摇头之际,朱无视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正宗的武官礼节,朗声道:“臣朱无视,愿与义子共立军令状,替皇上稳住江南的态势!”
“好,好,好啊!”正德皇帝快要笑出声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朕千方百计地想让皇叔你离开京城,减小你在京师中的影响力,如今,朕根本不用等到江小龙受惩那一天就可以牵连到你,只能是怪你这草包义子了!”他心里盘算着,颤抖着双手从御用的桌案上到满两盅美酒,小心翼翼地端到朱无视面前,郑重万分地把它递到朱无视手里,说道:“皇叔,请满饮次杯酒水,大明的东南,朕就全权托付给皇叔了!”
又走到江小龙面前,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朕,今日便认了你这个异性兄弟,来,饮下这杯酒,来日朕在为皇叔和你庆功!”江小龙满脸激动的神色,颤抖着嘴唇,高声说道:“臣江小龙谢皇上赐酒!”接过酒盅,一饮而尽,“臣定当替皇上杀尽贪官污吏,保我大明江山!”
一场在朱无视等人即兴表演下的闹剧就这样有了一个看似两方都皆大欢喜的结果。
宴席散后,月亮早就高挂中天,待得朱无视几人回到护龙山庄的时候,都已经是大年初一了。
护龙堂
江小龙把玩着正德皇帝赐的宝剑,听着段天涯不解的疑问,懒洋洋地说了一句:“大哥,因为我们本来就要去江南,京城现在乌七八糟的,皇上正在开始掌政,又要忙着大婚,远离政治漩涡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小龙,那你也不应该立下军令状,何况又牵连到义父和整个护龙山庄?”段天涯消化完江小龙带来的信息,片刻后再次发问道,海棠也是跟随着点点头,把疑惑的目光投给朱无视。
“天涯,海棠,就算小龙不立军令状,皇上也会治罪,若是先立下了军令状,日后反而会有更大回旋余地。这次远离京城,恐怕要过许久才能回来,小龙留下,你们早点休息吧!朝堂上的事情,天涯性格耿直,海棠绵软,就由义父和小龙处理吧,你们要做的就是好好练武,有朝一日成为合格的大内密探。”朱无视解释道,点出了三人各自性格上的特点。
“哎,义父,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大哥耿直,海棠绵软,难道我江小龙就是个坏人?”今天的事情比较顺利,江小龙自然是有闲心胡扯一通。
“你呀你……”朱无视用手指点了点江小龙,摇着头笑笑,静静地看着段天涯和海棠出了护龙堂。
等到两人走后,江小龙不再假不正经,面色一正说道:“义父,新上任的胡**不是和祝侯昆有莫逆之交吗?怎么今日没和咱们唱反调儿,反而配合着小龙演了一出戏呢?”
“呵呵,胡**乃有古之君子之风,当年义父在他最落魄之时相助过他,更何况这件事对他在曹正淳那边站稳脚跟也是很有作用的。”朱无视笑着左手捻了一把续起的短髯,给江小龙解释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小龙听说那祝侯昆、胡**和海棠父亲上官云之间有着极大的过节,否则也不会在忠勇侯死后再次落井下石,到现在被逼到了一个告老回乡的下场!”江小龙听完解释,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话音还没有完全落干净,他又摇着脑袋说:“不对,不对,祝侯昆,”一拍脑门,在朱无视欣慰的眼光中,恍然大悟说道:“义父,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和咱们一个战线的!”
“哈哈,小龙,你果然聪明,义父、上官云、祝侯昆、胡**根本就是至交好友,忠勇侯被害,祝侯昆对朝堂彻底失望,心灰意冷之下就为好友做了最后的一点贡献,而胡**为官向来就是以正值为本,曹正淳没有好的选择,就敲定了他当监察院御史,哪里知道根本就是为我们在做嫁衣。”
“如果是这样,那以前祝胡两人和上官云的矛盾都是装的了?”江小龙不得不感叹所有玩政治的老狐狸真是老奸巨猾,明明好得像一个人似的,在外人眼里却是有着不共戴天的大仇,这要是关键的时候给你来个反水,想到这里,江小龙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义父,看来小龙还是嫩的可以呀!”
“呵呵,不急,咱们先在东南几省座山观虎斗,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是和咱们爷俩一条心!”
“嗯,正好收拾收拾这帮蛀虫。”
段天涯躺在床上难以入睡,想到义父对自己的评价:“天涯性格耿直”,难道自己真的不能在朝堂上帮助义父吗?自己真的就在这个方面永远也比不上小龙了吗?
爹爹告诉天涯磨刀不能存在死角,可是,自己真的没有办法理解义父的深意,自己的刀虽然不存在着死角,终究还是有披砍不到的地方啊!
“义父,既然天涯不能在朝堂上帮助您,那天涯就好好习练武功,争取做一个最好的大内密探,让您能够在朝堂上有的放矢,知己知彼。”想通这一点,段天涯沉沉睡去,听着此时变得平静温和的北风细语,做了一个安心的梦,梦里他梦见了铁匠的父亲,父亲对自己说:“天涯,好钢是要用在刀刃上;每一块儿钢铁都有着发挥自己最佳力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