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海面在涨潮的一刹那,也会像狂魔一般吞噬着沙滩。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有时候真正老实懦弱的人,却往往的比任何人都来得坚强。在他们心里,比任何人都有自尊,他们的自尊不允许任何人践踏,庆忌就是这种人。
走在放学的路上庆忌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也许他就只是在想苏阳,想那个扎着马尾辫,开朗的女孩子。
这种感觉很奇妙,从小到大,除了母亲以外,庆忌还是第一次拥有。这还不是牵肠挂肚的思念,只是出生萌芽的新笋在阳光的温暖下,羞答答的伸着懒腰。
庆忌低着头,边走边沉思着,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庆忌的衣服领子,将庆忌往后拽了个趔趄,差一点摔倒。
庆忌回过头,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孩子顺势又是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他的左脸上,打的庆忌耳膜嗡嗡直响。
“小子,就是你欺负了我的弟弟的媳妇啊!”那个高个的男孩说。
杨超从小就跟苏阳生长在同一个大院,不能说是青梅竹马,因为那只是杨超的一厢情愿,苏阳根本一点也不理会,但是杨超喜欢苏阳的事那也是众所周知,杨超有事还总会厚着脸皮的逢人就说,苏阳是自己的媳妇。
庆忌回了回神看了看打他的男孩。那个高大的男孩,一副瘦长的瓜子脸,五官到很是清秀,但是眉宇之间却透漏着阴险和狡诈。
站在一旁的杨超,眼睛眯的像两条细线,堆笑的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看着就让人有种反胃的感觉。
三哥,就是他,说着杨超又毕恭毕敬的给那个高个送上了一根大生产牌香烟。
据说当时毛主席率领代表团访问苏联的时候,东北局就特意为毛主席配备了“大生产”牌香烟,虽然现在很普遍了,但是也只有那些高干的家庭才能拥有的奢华物品,就这一根还是,杨超,半夜起来偷偷的在父亲烟盒里拿出来的。
原来杨超的哥哥杨丰林,曾经是镇上的一霸,现在虽然去了天津闯荡,但是哥哥曾经的名号在镇上还是很响亮的,所以杨超从小基本上就没有被欺负过,总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他叫三哥的这位,也正是曾经与自己哥哥,结拜铁三角排行老三的李庆,自从杨丰林去天津闯荡以后,李庆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李庆的家庭状况一般,不像杨丰林,有父亲在镇上撑腰,要知道,在当时那个年代,会计可是肥的流油的差事,没有了杨丰林的锦囊相助,李庆只能在老二许沫在学校附近开的台球厅里,混点饭吃,时不时的在学校收取一点保护费,吓吓孩子。
要说这老二许沫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曾经和红卫兵们切磋过的勇士,文革的时候,许沫的父亲许然那也算是当时赫赫有名的土地主。红卫兵们哪能放过他的父亲,那时的许沫也就是十七八岁。
据说红卫兵们去他家抓他父亲的时候,许然猛的一脚踢开们,身上也绑着雷管,一把搂住了一个红卫兵,把那个红卫兵吓得都尿了裤子。
暂且先不说这些,我们还是言归正传,被打的庆忌,抬起头,用细长的眼睛看着李庆,李庆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眼神,那不是人类的眼神,倒像是野兽,或者什么,仿佛李庆要是再说什么就会瞬间被撕碎一般。
“你们干什么呢,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是的是苏阳的声音。
“杨超,你是不是又在欺负人了。李哥哥,你也在啊!这不是庆忌吗?你的脸怎么了。”小姑娘总是叽叽喳喳的。
望着苏阳关切的眼睛,庆忌的眼神怎么也不能像刚才一样充满杀气,瞬时间就行融化的白雪一般,变得那样的清澈。他不在女生的面前打架,因为庆忌觉得在女生面前打架,是脆弱的表现。
“我没事!”庆忌低声说。
“没事就好,走我们顺路,一起回家。”苏阳说。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杨超气的低着头,狠劲的跺着脚,嘴里叽里咕噜的骂着。
李庆不能把苏阳怎么样,因为苏阳也是杨丰林从小照顾的邻家妹妹。
“走吧!还跺什么脚,没出息的样子,哥哥带你一起去打两杆。”李庆说。然后两个人就踉踉跄跄的一起朝不远的台球厅走去。
相遇总会是那么的奇妙,也许两条平行线也终究会为某种力量,神奇的相交,并且继续相交,庆忌现在还不知道,这种交割,竟成了他蜕变的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