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天高气爽。
骑车好时节,我骑着变速车独自游荡,自由自在。午后的车流稀疏,符合我意,加速前行,风在抚摸我的脸,吹散了我前额稍短还未扎紧的头发。不会碍到视野。
前面有个人行桥,过了水泥桥便是十字路口。开始减速。
“Wo哦,Wo哦。”在我小心路口要右转时,一个人影带车甩过我左边,疯子一样的少年,采用漂移过我的眼前,地板都要冒火了!酒红色的鸡窝头,“Iknowwelovedtohittheroadandlaugh。”一下蔑笑,紧接着“Chua,Chua。”的好几个人又很机车的接唱,跑调与N重唱,浩浩荡荡从我面前扫过。“六月的时候我参加“Mm”杯山地自行车速降(DH)积分联赛。”班群里的管理员兼劳动委员柯志沾沾自喜“厉害。”“比赛不小的样子。”女生们开始捧动“Aha,那你第几。”颜涛看不下去咯。
“何必要拆穿~重在参与。”柯志露馅哈哈,群里笑语霸屏。
“最近市里单车狂潮轰炸,搞得我的死飞在躁动。”李新新,一个大众脸喜欢喧闹的男生。
“交通都是被车队堵的。”来自萍萍的抱怨。我看不下去了,“我们班组车队好不。”我外加了一个汪汪乞求的表情。
不说还好,一说纷争上演。
“不好吧,尤其是李新新的死飞,危险,学校还禁止。”
“死飞怎么了,不被发现就好。”
“没关系,我有变速车。”
“噢噢,陈浩明有辆Colnago。”王鑫彬像是秘密大揭发“好车,有钱。”李新新这下真死灰了“我来组织吧。”任朋重于开口,我们纷纷赞同。周五回家,我把储物室翻了个朝天,奶奶已经制止不住我了“找不到奶奶出钱给你买,不要翻了,看这儿成什么样了。““不用拉,钱又不是万能的。”在我废弃已久的娃娃堆里找出了我的灰积一遍的星星全能装备,护膝,安全帽。。。。。洗洗就新了。
萍萍打电话明天骑车来我家,我得武装好。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干脆开窗,期待,夜没有星。
“Bong,Bong。。。。。”我的小白三更半夜发春啦。
是任朋,我犹豫了几秒按了接听,“喂。。。”
“明天9点去你家附近的和安广场,等你。”
“啊,可是萍萍明天要来我家。”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弄晕了。
“那你们一起来和安。”
“好吧。”我不想拒绝,怦怦怦,心怎么了。
“早点睡,晚安。”
“嗯,拜拜。”我挂断了电话,话语结束我的心跳还在继续。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远处,黑漆漆的树,灰蒙蒙,越来越灰,眼皮垂下。
“早上好啊,李啊姨。”李阿姨是定时8点来的钟点工,50岁左右硬朗极了,淡淡焦黄的发蓬松,有力爱劳动的好妇人。正在擦着电视墙旁金桔子树的大牡丹花瓷盆的她,“哎。”的一声,转头笑扯着脸上的法令,拉出了眼角的鱼尾纹,又转头专心做事了。
“可可!”原来萍萍早早来了,她双腿紧拢,手里拿着远江早报温和的望着我。不想打扰我吗?
“你可以提早叫醒我的。”我在给她朋友的特权,微笑着。
我带着三个三明治素食面包出门,萍萍也没吃。(大剧院前:王鑫彬.“这群小孩真闹。”路边路人看着我们一班的大部队。“qua,qua。”姚言媛和夏玲玲同时来了。她的小脸蛋粉红,卷卷长发,短袖短裤运动装上阵,和平时淑女范的她有些不同,魅力丝毫不减。姚言媛不喜欢单车的,为了任大大豁出去了的样。“任朋怎么还不来。”姚言媛的眼里只有不知珍惜的任朋。我想守护这玻璃柜上的精藏品。“喂,乔可。颜萍萍跟你在一块吗?”颜涛很关心他的同氏,“任朋也在,那快点来。”姚言媛脸更红了,熟透的苹果一般。我拿出单肩包里的一大盒湿巾,向我梦里的女孩走去,“给你。”我想最绅士的样子留给她。“谢谢,不用。”她善于拒绝。是否把心给了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就空了,因为得不到另一个人的心。“情窦初开的彬猪,哈哈。”涛逼又欠揍了。)
也许任朋也没吃,我多带一个,预备着,全塞进我的迷彩包里。
头戴盔,各种装备全裹的我,一路上萍偷笑着。真是鄙视她“黑白配啊,萍可不累。”我对着我的黑色变速车和萍萍的白色变速车有感而发。
“博大精深的可可诗人,小女子甘拜下风。”萍萍也有屈服的时候,得瑟一下。
到了,和安广场前的标志性顶针柱十来米高,钢筋水泥混合而成。
起身右腿高抬落在后轮,顺脚踢车撑,一气呵成,甩撩一下我的马尾辫。
“喂,可可。”萍终于赶上迎面对我高喊。
“又怎么了,萍傻傻!”
“你停在和安做什么,我们要去大剧院前面集合啊。”她的长发交叉飘动,估计打结成片。
“你不知道任朋在这里等我们吗?!”她不知道,任朋为什么没告诉她。
“什么,任朋在这儿等我们,怎么没告诉我。”她顾不上她的发,有点抱怨的语气我没回答,打了电话,与任朋会合。他把团员证和图书证一同给了我。
一路上,萍萍老与任朋并排,我只好跟在后面。
“快跟上来,可可。”她回头对我喊。你们的距离快接近无缝,让我跟个毛线。
萍路上质问着任朋,等我的事,女生的第六感告诉我萍萍喜欢任朋。
怅然。。。。。。车轮转动着。。。。。。
大剧院前的方形花圃前停靠着花花绿绿的自行车,二十左右。
路边不时有注视着的人,好想说嗨给他们呢!
“任大大,艳福不浅啊!”王鑫彬这没长好的嘴又在吧唧了草草轻描淡写弯了下嘴角。“班长等你好久了。”夏玲玲拉着后面撇嘴,有些不情愿的怒气娃娃姚言媛走向草草。
我把面包给了萍萍。还有一个,“奇葩,给你的。”自然而然的递出遭到挥手一落,“我吃过了,谢谢。”草草没有表情与我对视,我装着不在意扫视周围,若即若离的人。夏玲玲抬着尖下巴,高我一寸审视着我。
“给我把,我还没吃。”陈浩明鬼影什么时候在旁边,一只大爪子拿走面包,也好。我不希望和姚言媛有隔阂。
男生十二个,女生七个。颜涛像个有勇有谋的参谋长,指挥着男生前后六个,女生成了软糖里的夹心。
No。1骑军团出发咯,绕市半圈,回到原点。
领头羊是李新新,他的蓝色死飞车令人堪忧。只能祈求好运不要遇到巡逻警。
“放心,出门前烧过香,没那么衰。”他自信满满的打包票,我们只有顺从选择相信。
我们沿着公路右旁两两前行,萍萍骑在我的左边,她说不放心我骑在外围。我前面是苟安,一个很沉默的女孩,宣传委员刚好适合她。姚言媛和夏玲玲在她前面,紧跟着任朋。
可是外围更惬意,路景一览无遗,却也接受萍萍的真心。萍萍东张西望着,她再怎么掩饰,目光也会不经意落在右前方-任朋,我不想捕捉到这瞬间可还是那么干了。
“快看,V形雁!”背后冒出了丫丫愉悦的惊叫。
“真的诶,好壮观。”
我远望那队列,整齐的振飞,震撼不可名。
“我们也是大雁,哈哈。”王鑫彬乌鸦嘴吐出了象牙,道出了我的心声。”
“任朋是顶端保护你的王子雁。”夏玲玲逗弄着姚言媛。
“什么啊,乱说嘛。”一阵娇弱羞答的姚言媛“乔可可,是那最后一只!”背后的混蛋声音,我微转头,陈浩明!我的嘴唇拉成直线,不屑瞟了大黄一眼。
“嘻嘻,哈哈。”丫丫和萍萍都笑了。
“你是那跟着落下天空的乔可可,保护者之一嘛!”
我真生气了,扭头往后咬字坚决喊了“王鑫彬!”
大家顿时笑炸了锅,热腾前进。
大家笑着唱着骑着。天躁躁的,临近中午太阳微烫,脸颊灼热唇在脱水。我受不了,脱下束缚着双颊的头盔放进包里。在我初中外露天无名的街道市集,大家缓步拖车前进。人稀稀两两。
萍萍看了一眼她褐色细皮带的银金属手表,“12点了,大家就在这休息怎样呢?”12点了,难怪没什么人。
“嗯。”
“好啊。”女生们纷纷赞同,男生必须沉默接受。
“前面有个沙冰地摊不错哦。”我带着大家往前走,熟悉而又陌生的路。
二层石房前小空地,车纷纷停靠在右侧,左边玻璃车柜推车鲜红的纸,“金华沙冰。”老样子,老地方,还有那柜前大红围裙忙碌晃动着的身影。
“老板娘,要十九份沙冰。”黑高发亮的额头抬了起来,她很欣喜看到了我,我也是。她的额上有了几根近看才会清楚的白丝。
“嗯好,老半年没来了你。”她记得很清楚。
“呃,我高中比较远点。”好差的借口。
“快点吧,老板娘。”有人催促着,大家都热的冒汗。
“诶,好!”我不打扰她的生意。
搞错没有,四小矮正方形桌挤满了人,男生6个人坐在车座上,看看颜涛搞模特秀吗?拽拽靠着车座,一手搭把手,一手玩着手机,QQDada响个不停,指头砰砰快点着手机。一秒闲着食指与中指并拢轻拨前额的杂碎刘海。
有点恍神,我主动抽离。我惯性拉横嘴唇,扫到正望着我这个方向的安然就坐的可可,对视,表达着她没给我留位置的不满。“过来啊。”她轻挪身躯,把本就小的塑料小方凳让出了一半绿色。
“这还差不多。”我坐下这一半。扫视着大家发现郭晓风没来。
翻了手机短信,“我弟弟发烧了,在诊所,我得照顾他。”晓风,一个称职的姐姐。
“晓风弟弟生病拉。”萍萍有些小疑惑,看着我。“恩。”
沙冰一份一份的上,全部人都是一样,六种水果的冰沙,有我最爱的火龙果。五张桌子少了一张,那个本是桌子的最左墙角如今驻坐着满头白鬓发中高裹成球状,散发用黑色大魔术贴一丝不苟的粘住的老太婆守着红枣摊。身旁竖立着竹扁担,单薄褐黄的视觉。
“给你啊。”王鑫彬站在隔壁桌子的姚言媛旁,她对他手里的沙冰歪扭着头,连看都拒绝。
“那先给你。”王鑫彬放在了夏玲玲面前,好歹他还有自知之明的。
“还没上我的啊。”我焦躁等着,望着老板娘。(任朋:靠墙凉快多了,喜欢这份放纵完的享受感。我看着乔可可,她的18岁容貌却只有12岁的智商。“朋哥。”,陈浩明看懂了我,他望了一眼乔可,“你觉得我们之前谁会赢?”我微笑,他不屑的拿着冰沙走开。爱没有输赢,太压迫的那一方注定无缘。)
陈浩明拿着沙冰朝我走来,我赶紧低头看手机。
“可姐姐。”天真浪漫的孩童音。
是老板娘的女儿,芬芬,好久不见。圆圆红扑扑有点黝黑的脸蛋,曾经的小蘑菇头现在变成了两个高高竖起中分的马尾辫,左右开立,黑色幽蓝的宝石眼睛缀在脸上显得更加可爱。
“过来,芬芬。”我一把抓住她的小肉手,“芬芬,更可爱咯。”我点了点她的我鼻尖,她傻笑。陈浩明停住了脚。
“大哥哥怎么没来。”她的问话雷到我。
“谁啊。”
“男的。
“大哥哥。”
一阵男女声嘈杂议论着。
“就是帅帅戴着玻璃的大哥哥,姐姐的男朋友哦。”她朝着萍萍用食指嘘的一个动作,这个傻孩子说什么呢!
“你有男朋友啊!”王鑫彬不可思议的脱口而出“不是啊,不是男朋友。”我短路,解释的电路一时间连接不上。
“那是谁啊!”我看着问我的萍萍,嘿嘿傻笑的芬芬。
“哥哥。”我了断。
“欧巴,撒拉嘿呦。”夏玲玲一番作弄,姚言媛笑得很满足。
“是我表哥,是真的。”我不小心瞄了一眼站在对面车堆里还是没有表情的草草,他也正在看我这一边。
“算啦,解释什么,吃冰啦。”夏玲玲这坏丫头,我气气地瞪了她一眼。她歪嘴扬了下巴。
“Shu,shu。”背后超大的吸冰声音,陈浩明故弄声响走开了。
“谁啊?”萍萍问我“我说最后一次是表哥。”
“我相信你拉。”还辩解,明明刚才一副怀疑的样子。
三阿姨的二儿子和我同岁却是我表哥,初中体育课常常在中午,他又和我同班。谁会走远路吃沙冰啊,死党晓芬都不跟。可是堂哥会,所以我老是跟着他。常常一起光顾,芬芬是这样误会的吧。哎,黄河本来就洗不清了。
郁闷吃完我喜欢的沙冰。
队伍又开始继续前行。
有点变化,任朋和陈浩明一起在最前头带路。
是我多想,敏感了,一定是这样。
前面有座纵向水泥拱桥,大家自觉减速。
“啊!”有人惨叫了一声,车队嘎然而止。
前面的柯志喊了“姚言媛。”
我停车往前凑,姚言媛蜷缩在地上,小腿膝盖一片血,地上滴滴。
“李新新的非制动死飞撞到了。”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不管谁了,“谁有矿泉水”我喊着,蹲下看着脸部痛苦挣扎的姚言媛。
Di,Di”后面的汽车在催我们,却没人顾得上。
“这儿。”萍萍递给了我,我对着她的右膝放低矿泉水瓶,瓶口向下,缓慢倾倒,冲散与空气接触正腐蚀着的红,微露的白色骨,我的胃翻滚着,喉咙压抑。
“啊,好疼,疼。”她慌乱抓扯我的护膝。
“要打救护车吗?”一个下巴胡子扎堆的中年男人,我瞟了一眼后面,是停住的兰色小车车主。
“不用不用,谢谢你。”蹲在我身边的丫丫转头对着他说丫丫抽出整包纸巾搽拭着受伤的膝盖周围,“忍着点啊。”
然后起身,“哪个男生抱她一下,我们往回走去桥的右边商店前,挡着后面人的路会麻烦的。”(姚言媛:快痛死了,乔可这混蛋是故意的!我伸手想抓住她,阻止现在所有的难受却失败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是任朋。他抱起了我,这不是梦。看着他眼里的冷漠,想摸下他的脸却疼的没有力气,我痛并笑着,我们过去断了线,可是还有未来,线断了,可以打死结再接上的。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故作的,他一定是拿乔可报复我,他还是爱我的,从前的他回来了。)
草草在我无意识的状况下附身抱起了她,我蹲愣了。大家后退推车跟着任朋走向心印便利店。
“这车怎么办?”柯志问,姚言媛和任朋的车“我来推,你走吧。”我不想跟过去,没有理由。大家进了点,我推着一辆又一辆,往回走的时候,陈浩明推来最后一辆车挡住了我。
我抬头望着大黄,没有话,突然嘴角抽搐,笑了起来,有点小难过。
“你告诉我,你有男朋友吗?”好可笑的问题“没有。”他宽嘴微笑,我的回答是他想要的答案。
“You,you。”巡逻车的声音,不好。
我和陈浩明闻声跑,果然出事了,商店前停住的白色巡逻车没有人。
进了商店,两个小警察叔叔伫立在大家中央,站在他们面前的李新新俨然成了刑犯。姚言媛闭着眼躺坐在店角落的木质长椅上,正被一个中年女人涂抹着紫色膏药,看来没有大碍。隐隐约约有人抱怨着,今天剩下的路程骑不了。我走近萍萍。萍萍低语,“李新新的车要被扣押,还要打电话给班主任。”班主任!完蛋了。地中海会怎么惩罚我们。
星期一中午李新新毫无疑问被地中海独自抓去训话罚站。下午班会的时候,任朋当众在讲台扎了一节课马步。剩余的我们安然无恙。我有点小心疼,希望班主任放过他,但是一切乞求对地中海都是无用的。姚言媛直勾勾地看着任朋,那一抱已经把她牢牢困住了。我望着任朋,任朋没有多看我。直视前方。当一个人不在意你的时候,你会发现他看着你,目光却飘过你的头顶不知去向,我以后不叫你草草了。任朋。
大家归咎于李新新,可我是提出组车队的罪犯头目。
几天里大家都怨着李新新,他一人背了黑锅。底气不足,“其实我也有错,不该提车队的事。”这是我的心底话。
硝烟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