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他感到很纳闷:不就是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吗?那点儿事我早就忘了。他搂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亲爱的,不用说了,我心里的疙瘩早都解开了。”
她呜咽得更厉害了,带着哭腔说道:“你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亲爱的。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这事发生后,我内心充满矛盾。我就在这矛盾困苦中煎熬了一个月,我何尝不想你,又何尝不想见你呢?可是我觉得对不住你,甚至觉得无法原谅自己。”
他宽慰她道:“没那么严重吧,亲爱的?你就放心大胆地说吧,什么我都能承受得住。”
Sunny便将上次见面时她偷偷留存了那份报告并发给鲁震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最后她说:“今天真是老天开眼让我们再度相逢,我才有了向你一吐心声的机会,有了请求你宽恕的机会,否则我不知道还要难受到几时呢!”
盛世安万万没有想到Sunny会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来,而且她是利用自己帮了他十分敌视的鲁震,这让他一时无法接受和面对这个现实,因而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这对他来说确实是太突然了,他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Sunny倾吐了藏在心中的秘密,感觉到一阵轻松,可反观盛世安却一声不吭了。
Sunny柔声请求道:“亲爱的,理解我,原谅我,好吗?”盛世安依然默不作声。
她想,他一定是不肯原谅自己了,因而更加难过自责。
她伸手抱住盛世安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问道:“你不能原谅我吗?”Sunny涌泉般的泪水浸湿了盛世安的衣衫。
盛世安则在矛盾纠结中苦苦挣扎。他想起了房天骄,想起了凌云,还想起了鲁震和方放,想起了他们之间的“战争”,想起了获胜时洋洋自得的鲁震,以及落败后受尽屈辱的房天骄。这一切都让他一时无法接受和谅解Sunny的行为。
他也想到了与Sunny的网上邂逅,星巴克的初会,“湘聚缘”的酒醉,再度的相会,相思的滋味……况且,在他眼里,她曾经是那么让他心动的女人,她漂亮、温柔、善良,还有情有义,是那么不可多得的一个好女人!对他来说,这种女人可遇不可求,放弃了她,可能一辈子都再也碰不上了。
这些又都让他感觉不可能不原谅她,也让他渐渐开始为她的行为寻找理由了:她向鲁震告密,说明她知恩图报;她背叛自己,说明那时她还没发现自己对她的重要,也许真的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她后来的痛苦挣扎,说明她认识到了他的可贵。
今日相见,她的欣喜、她的啜泣,说明了她对自己的真情;现在她向自己坦白一时糊涂犯下的错误,并请求自己的宽恕和谅解,正说明了她的诚实、善良和真心。
当想到房天骄等要好的同事,盛世安多少还是感到有些歉疚。Sunny的通风报信虽然不能对鲁震的获胜起到决定性作用,但肯定是帮了鲁震的忙,可以让他做到了知己知彼。
不过转念一想,鲁震的获胜终究表明公司做事的不公和管理的混乱,就是凌云的那句话,这样的公司不留也罢!对他是这样,对走了的人是这样,对于留下的人也是这样!
这样一想,他又感到心安和释怀了,但还有一个问题却是他有所顾虑并且必须要搞清的。
于是他便轻轻地捧起Sunny的脸问道:“那你跟鲁震的……”
他没有明着问下去,但是Sunny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说道:“放心好了,亲爱的。我跟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当然他是想接近我,帮过我,可我得知他很乱后,就对他敬而远之了。”
盛世安心结终于彻底打开了,心情豁然开朗,他猛地一把抱住了Sunny,一边亲吻一边呢喃道:“好了,好了,亲爱的,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Sunny的热泪汩汩地往下流淌,盛世安则满怀怜惜地为她舔舐起来。
这一夜他们喝醉了,他们的心也醉了!
当新年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间隙照在盛世安脸上的时候,他猛地一下惊醒了。
模糊的记忆中依稀记得该有Sunny在身边,可伸手一摸,却已是美人不在。
一种强烈的失落感立刻袭上他的心头,让他感觉昨天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游戏、一场梦,而现在,一切的一切又从终点回到了起点。
可就在这时,洗手间里却突然响起了水声,他先是一惊,旋即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并迸发出一声呐喊:美人依旧在,美人依旧在啊!
终于,她在盛世安焦急的期盼中出来了。听到洗手间门响,盛世安闭上眼睛做睡眠状。Sunny走近床边,带着一股清香,侵袭着盛世安的感官,她虚坐在床边端详“熟睡”中的盛世安,看到他的眼珠在紧闭的眼皮下面来回转动,便探下身子想看个究竟。
盛世安猛地睁开了眼睛,Sunny被吓了一大跳。
“啊?你在……”Sunny的“装睡”二字还没出口,就被盛世安一揽,便跌到盛世安身上。盛世安张嘴便吻,在她的脸上胡抹乱蹭。
Sunny故作厌恶地斥责道:“讨厌,满嘴酒气,还不赶紧去洗漱?”
盛世安也撒娇般地说:“不去!你这又是调虎离山吧?等我进去了,你又跑了,我傻啊?!”
Sunny柔声道:“这回不会了,傻瓜!”
盛世安动情地亲吻了一下Sunny,然后深情地说:“亲爱的,我爱你!”
Sunny答道:“我也爱你,亲爱的!”
盛世安又一次醉了,醉得是那样的甜蜜,那样的深沉。
在各自经历了艰难曲折之后,两个人终于又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第三十章 无言的结局
元旦过后的第二个星期五的早上,凌云第二次赴海天的工作即将告一段落。三项重要招标的标书已经全部发出去了,而截标时间也都设在春节之后。他可以放心地回归了!
凌云打电话向方放汇报了工作进展情况,方放听后满意地说:“很好,既然招标工作暂时告一段落,那你就回来吧,我也正想打电话给你呢,总部还有一些事情等着你回来处理呢。”凌云有些纳闷:总部还会有什么事等着我来处理呢?
他想问方放,可是方放却没有想说清楚的意思,没说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返回Z市也是凌云求之不得的想法,他早就归心似箭了。他已经非常想念儿子了,当然还有老婆。
他马上打电话买到了当天下午的机票,傍晚的时候他就风尘仆仆地回到了Z市。
在外多日,好久都没陪老婆儿子了,凌云自觉有些愧疚。在随后的两天里他陪着老婆孩子穿梭在公园、书城、商场、游艺厅、电影院之间,不亦乐乎,快哉乐哉!
欢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已是周一上班的日子。
八点刚过凌云就来到公司。平时这个时间,方放也到了,可今天他办公室的门却还紧闭着,显然他还没有来。到了上班时间,公司里还是冷冷清清没几个人,只来了陈美和小赵以及财务彭莹。方放和马俊都不在,盛世安请假了,房天骄已经不用来了。
有人敲凌云办公室的门,他喊了声:“请进。”就见陈美领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走了进来。陈美介绍说,这是公司新来的法务负责人乔波。陈美介绍完了就转身出去了,留下的乔波却跟凌云说了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儿。
乔波说:“方总有所交代,有件事让我跟您沟通一下。”
凌云说:“什么事儿你请说。”
乔波说:“方总让我来公司接手法务方面的事儿,也真是巧了,我刚来就碰到有人要跟公司打官司。”凌云一听便用十分诧异的眼光看着乔波。
乔波说:“房天骄您知道吧?”
凌云顿觉醒悟,说:“当然!”
乔波继续道:“就是她把公司给告了。今天是第一次开庭,进行庭审调查。上周五我和方总沟通了一下,方总有个想法,就是想请您做个公司证人,配合调查。”
凌云彻底明白了方放在电话里说的那个要“等他回来再说的事”了。
虽然早就知道房天骄要跟公司打官司,可凌云实在没想到这一切来得这么快。他去了一趟海天,就像去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公司方面和房天骄似乎都把事情包得紧紧的,已经马上要开庭审了,可他竟然没有得到一点儿消息。
他以为房天骄没再找他一定是资料还没准备好,否则她还会打电话给他的。当然也怪自己不自觉,这段时间有些懒散,像怕多事儿一样。房天骄没再打电话来,他也就没主动关心一下,所以他还以为房天骄打官司的事情一直没什么进展呢。
现在听到乔波说已经马上就要开庭了,实在是让凌云感到意外。不过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方放居然提出让他去为公司出庭作证,这让他感到的已不是诧异,而是“惊诧”了!
方放十分清楚凌云和房天骄的关系。在方放上任谈话时,凌云就明确告诉方放,他把房天骄当作朋友看待,并且他认为董事会对房天骄的处理是不公的。既然方放明知如此,还要让他为公司作证,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他要真的帮公司与房天骄对峙,那不是助纣为虐吗?又怎么对得起房天骄,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呢?于是他说:“我去恐怕不合适吧?”
乔波马上说:“听说您是专家,又对前后的事儿最清楚,所以您去是最合适不过的啦!”
凌云反问道:“那你对这里面的一些事情清楚吗?”
乔波立刻回答说:“哦,我明白凌总的意思了,是这样的,方总特意说过,不能让您太为难,也就是不强求您偏向公司,只要您实事求是地讲出实际情况就好了。”
乔波是个聪明人,言谈举止又得体,凌云对他并无恶感,可是让他出庭面对房天骄的这个事儿,打心眼儿里不愿接受,感觉特别别扭。他暗下决心:必须拒绝!
凌云说:“对不起,这太突然了,我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真是觉得无法面对。”
乔波仍然试图说服凌云:“其实您不用有心理负担,在法庭作证时,就像您跟人谈起您的工作经历一样就好了。”见乔波还是不甘心,凌云决定客客气气地把话堵死,他说:“这对我来说太困难了,真的!希望你们还是找别人吧,实在不好意思啊!”
乔波只好心有不甘地离开了凌云的办公室。凌云知道,一会儿方放肯定还会来电话的,因此他开始琢磨如何说服方放打消让他出庭的念头了。
没过多久,方放果然打来电话,客气地对凌云说,让凌云出庭的事儿确实是他的意思,本打算在凌云回来后亲自跟他谈这事儿,无奈突然接到集团封闭学习的通知,于是他和马俊周六就赶到了海滨培训基地,只好让乔波代劳了。最后他问凌云到底有什么顾虑。
凌云便对方放表达了两层意思:第一,他一直把房天骄当朋友,因此他不愿和她形成对峙关系;第二,在公司和房天骄的矛盾上,他打心眼里认为错在公司,即使出庭,那他讲出来的话,对公司也没什么好处。既然这样,让他出庭又有什么意义呢?
方放对凌云的想法十分理解,可他的观点是:第一,请凌云出庭并不是让他为公司作伪证,而是让他实事求是地讲出实际情况,相信说真话对于哪一方都是无害的,因此并不是与房天骄对峙,而房天骄也不会因此怨恨他;第二,对公司来说,房天骄所提的赔付诉求,只要建立在实事求是的基础上,是可以接受的。对公司决策层来说,以法律途径解决不一定是件坏事,因为对于房天骄离开应该给什么样的补偿谁也不好拍板,甚至包括大老板在内。而一旦通过法律形式做出了裁定,公司里的人,特别是董事会的那些人也就说不出什么来了。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只要按实际情况实话实说,反倒是在帮房天骄。
凌云心里为之一动,他原本坚定的想法开始动摇了。顺着方放的思路,他想:房天骄是个率真之人,她所提的问题、要求肯定也是实事求是的,而自己出庭作证就应该是对实情的说明和印证。从这点上说,还真如方放所言:是在帮房天骄了。再说,反正他不会说一句房天骄的坏话,也就不可能伤到房天骄,相信房天骄最终也是会理解他的。
考虑了一番后,凌云对方放说:“既然方总这样说,我可以考虑去。但我要事先声明,到时候我们的律师不能要求我非得按照他们的意思去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