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越来越少听见府里议论小少爷了,倒是霜华院常常传来欢声笑语。都说奶奶疼孙,果真不假,再没规矩,出身再不堪,却是唯一的男孙,无论如何都会疼惜。
对于王妃越来越喜欢仨儿这件事情,沈长安倒是没什么反应,平日里仍旧是泡泡茶练练字,看看书下下棋,既不刻意去霜华院亲近与她一起住过半月的仨儿,也不因仨儿得宠而与王妃隔阂。反而是阿莲,之前还为着人家心疼了好一阵子,现在却又开始为自家小姐鸣不平,没事总要嘀咕几句,每日抱怨不断。
然而府里最不喜欢仨儿的,却还不是阿莲,反是王妃疼在心坎的小郡主郑玲,时常和王妃因为仨儿而一言不合,这几日更甚,竟怄气跑出府去,不到夜间不回府。
对于长安城来说,南平王府新添了个小少爷不过是个小插曲,如今街头巷尾却是纷纷在议论千里之外玉门关一战失利,周将军退兵回城的事情。
倒不是天子脚下的百姓如何的忧国忧民,而是因为战败,长安城将迎来匈奴使臣,为匈奴可汗求娶天朝公主。长安城素来是八卦盛行之地,和亲一事,自是绝佳讨论话题。
古来和亲本是常有之事,只不过当朝却是头一回,而当今圣上膝下已无适婚之女,更是让长安街头巷尾多了几份谈资,都在猜测哪家皇亲或是国戚会中奖。
明日正午使臣方到,来的是匈奴最善战的左贤王呼延。圣上会在城门处亲迎,长安城内必定热闹非凡。消息穿过高墙,传到南平王府时,全府无人关心使臣与和亲的事情,只担心身在玉门关的郑苏易。府里刚刚经过小少爷的一番胡闹,才安稳没几天,边关又出事,南平王府这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南平王夫妇实在有些应接不暇。
“王妃就放宽心吧,世子是什么身份,金贵着呢,但凡还有第二个士兵能站着,就绝不可能派世子上战场的。”兰姑安慰着为儿担忧的南平王妃。
下边站着的郑玲却是不满,回道:“大哥岂是无胆之人,躲在城里做缩头乌龟可不是大哥的作风。”
这句话无疑火上浇油,才刚顺了气的南平王妃此时更加忧虑,连连喘气。
南平王用眼神示意郑玲噤声,一边安慰道:“我前些日子已经给玉门关休书一封,你放心,易儿是文官,不是武将。”
南平王妃摇摇头:“自个的儿子自个清楚,易儿是什么性子啊,如玲儿说的,他不身先士卒我就谢天谢地了。哎……”长叹口气后,继续道:“特别有天龙在,更是个倔性子认死理的,和她奶奶一个模样。”
说到这儿,一旁本悠闲着的沈长安,才是竖起了耳朵,想听下文。
“皇上总说他周天龙是个将才,还不是看在奶娘的份上,否则能两年跳三级?当初若不是皇上保证易儿和天龙此去定会得胜而归,我又岂能答应让易儿远走险地?即便没有战功,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在,易儿照样能平步青云,何须面对凶残嗜血的匈奴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