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苏易心中也是诧异,只是拨弄琴弦试试音,怎就这么巧弹出这个曲子,只道:“是洛阳的民间小调。”
众人恍悟,李诚调笑道:“看来苏易与你家娘子感情甚笃,并不如外边传言那般啊,哈哈。”
不顾柳丰与柳翩翩愈发不好的脸色,周天龙却是继续说道:“这回西征,也多亏王家的军费,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玉门关原守将孟大人也是一元猛将,可也架不住朝廷多年的克扣军饷,军心涣散,我们三日后带着军费出征,这士气就必将涨了一半。”
王家虽无柳家这般的朝堂势力,却是富可敌国,柳家这些年在朝中多方帮衬三皇子,却不及如今王家的一笔军费么?柳翩翩低着头,默默搅着手绢,心中愤恨难以平息。
待郑苏易回到王府,已是日落西山。
下朝后,郑苏易因还没来得及和南平王述说出征之事,便先去了霜华院,和南平王聊了好一会儿,又听南平王妃唠叨了许久,才是出来。本想回平日住的书房,才想起昨日下人已将他的东西全部搬去了如园。
此时如园里已四处燃起了灯火,郑苏易走在绿荫下,不远处阁楼里烛火星星点点,让他的心境突然有了些起伏,这是第一次,他感觉到家中有人在等着他归来,是那样的温暖。
整个园子都带着些中原风格,在长安,如此绿树成荫的宅院实在少见,晚风吹拂,还带有些金银花的香味,郑苏易甚至觉得,那淡淡的清新香气,比之前的桃花香更令人心旷神怡。
刚进小楼,便看见阿蛮蜷蹲在门口,瞪着大眼睛瞧着郑苏易。想起昨晚,郑苏易第一回住进如园,阿蛮冲着他吠了一宿,今日再瞧他,却是乖了许多。
“姑爷?”阿莲诧异唤了声,不习惯郑苏易住进来的,除了他自己,还有这如园上下。
郑苏易点点头,道:“你家小姐睡了么?”
阿莲抿着唇,不说话,双手互相紧握着,有些踌躇的模样,眼里写满了担忧,。
郑苏易皱了眉,道:“怎么了?可是你家小姐有什么事情?”
阿莲连忙点头,道:“小姐下午就一个人去了后边的小湖,不让任何人打搅,已近三个时辰了,连晚饭都不曾吃。”
“怎么回事,你家小姐素来与你亲厚,连你和阿蛮都不能去打搅?”
“小姐性子很倔的,之前在洛阳便是这样,遇了事情心情不好时,都是一个人呆着,即便是七少爷都不能打搅的,也就只有庭西少爷陪着,她才不怪罪。”阿莲答道。
显然郑苏易抓住了阿莲话中的关键,道:“遇了事情心情不好?你家小姐今日到底遇了什么怎事情?”
阿莲犹豫了会,觉着还是应该告诉姑爷,才道:“那个,今日洛阳送了信来,说……说老太爷去世了……小姐当初是老太爷亲自接进王家的,这些年老太爷很是疼爱小姐,从不把小姐当做外人,王家少爷有的,小姐便有,不委屈小姐分毫……”
阿莲边说着,音调里也带了几许哭腔。话还在说着,却看郑苏易已是转头,迈步往外头走去。
五月的长安,晚上带这些凉意,风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已是让郑苏易产生了身处某个酒巷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