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门外突然传来声音,沈长安和王叔都是一愣,每回王叔来,沈长安都会打发了阿莲和沈燕出去做事,其他丫头更不敢这时候过来她房门外,更何况还有王肃在外头候着。
王叔先喊了句:“王肃。”
听不见回音,这才觉着不对,王叔和沈长安对视一眼,王叔率先起身去探看屋外情景。
房门外哪有王肃人影,门口一小块断木,王叔仔细瞧了瞧,门上正好有一节脱落,与断木形状甚是吻合,似有人用力过猛,掰断的。
探看了半天,王叔才发现转角处倚靠墙角躺着的王肃,王叔伸手推了他一把,才转醒。
“怎么回事?”
王肃赶紧起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刚才闻到一股异香,而后就没了意识。”说完挠了挠头,道:“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躺这儿了。”
“是郑苏易。”听见沈长安的声音,王叔带着王肃进了屋子,只看见窗口站着的沈长安,正出神望着窗外。
王叔走近,此时窗下已是什么都瞧不见了,再侧头,是沈长安苍白的脸色。王叔说道:“这样的迷香多是青楼楚馆用的,况且郑大人本有公务,这时候回来不太寻常。”
沈长安转身,由于身体还未完全复原,走路步伐稍显缓慢,王叔想上前去扶,沈长安却是摆了摆手,对着王叔扯出一抹笑容,让人看着竟有些凄苦,她轻轻说着:“我不过想替阿娘报仇,你说,为何有这么多人见不得我好呢?”而后慢慢往里屋走去。
王叔看着沈长安的背影,犹豫了会,才是说出:“你新养在府里的那个燕丫头,并不是良人家收养的孤女,她曾经是楚馆头牌,歌舞是一绝。”
没有等到沈长安的回音,王叔也是作罢,摇着头带着王王肃离开了沈长安的屋子。
晚饭时,郑苏易没有回来,阿莲还有些焦急,担心着姑爷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沈长安却很是安静,自个儿先拿了筷子吃起来,好似早已知道他不会回来一般,但那一餐,她吃的极少。
一直到深夜,都没有见到郑苏易人影,虽然已预料到,可沈长安那一晚却没有睡着,睁着眼等到了第二天早晨。这是三个月以来,沈长安度过的第一个没有郑苏易陪伴的夜晚,原来,夜里很冷,原来,黑夜很长……
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想想刚入府时,她一个人在如园倒是怡然自得,屋子里练练字看看书,屋外头赏赏花荡个秋千,惬意得很。可如今,她若提笔,却会想起郑苏易写字时那认真的侧脸;观赏金银花,总会恍惚觉着有人在一旁替她挡着凉风,回头,却什么都没有,春风拂面,她却只有寒凉;往后院秋千架走去,会经过屋子右方的空地,郑苏易偶尔会在这儿练枪法;小湖上,也没有人会和她比肩坐在秋千上了……
原来这半年,如园里每个角落都曾有过郑苏易的身影,那个人告诉她,长安城里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还有他陪着,可她刚刚习惯了他,一转眼,她又是一个人了。
再见郑苏易,已是五日后,他步履匆匆,带着些怒气走到沈长安跟前,那时的沈长安正坐在小湖边里,手捧一本书,对着棋盘研究着残局的破解。湖边是凋谢了只剩空枝的梅花树,湖里还飘着点点梅花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