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南平王府,威严还在,可惜却已不再姓郑,沈长安抬头看着匾额——苏府,明晃晃的两个大字让她有些晕眩,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何况三月不见。
“怎么不进去?”郑苏易走在沈长安旁边,道:“如园里一切如旧,只是这个节气,金银花都谢了,我让下人添了几株腊梅。”
没有另辟宅院,反而是改了南平王府的牌匾,沈长安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终是沉默地走进大门,她知道,身旁的这个男人并不如之前所想的谦和温润,有些话,自然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说。
才进如园,便看见阿莲跑出来,哭得满脸是泪水:“奴婢该死,奴婢把小姐弄丢了,害小姐吃了这么许多的苦,奴婢天天替小姐祈祷,就盼着小姐回来啊。”
看见这般模样的阿莲,沈长安不禁感叹,这长安城里,若还有真心待她的人,便只可能是阿莲了。
沈长安与阿莲虽然亲厚,但毕竟主仆有别,当沈长安搂过阿莲,轻柔地替她擦拭眼角泪水时,阿莲惊吓得话都说不出,只是看着自家小姐发呆。
“丑死了,比阿蛮还不如。”沈长安带着些玩笑说着。
这句话,让哭花脸的阿莲破涕为笑,却也让郑苏易一愣,自从李恒跳崖,他接她回府,这一路,沈长安没有说过一句话,表情一直淡淡的,看不出悲喜。如今她脸上浅浅的笑容,让郑苏易稍微安心了些,尽管那笑颜不是对着他。
回了房间,屋子里摆放和她离开时一样,却总觉多了几许香气。郑苏易摆手,示意阿莲先出去,自己则走到窗口,推开窗,正好看见窗前梅花开得正艳。
“听阿莲说你喜欢梅花。我上回在翠华山上看见这几株梅花开得艳丽,想着移植回来你肯定会喜欢。”
沈长安没有接郑苏易的话,只是看着窗外的梅花,长安城的梅花开得比洛阳的好,无论是萃华殿里的,还是如今如园新移栽的,可她还是怀念洛阳的梅花,记得那些年在洛阳,为了赏梅,还常与庭泽坐马车去城郊。
“转眼就要入春了,我让阿莲将院子里去年的陈茶都扔了,等洞庭湖第一批碧螺春送来,就能喝上最新鲜的。”
碧螺春是沈长安最喜欢的茶,她的喜好很固定,茶喜欢碧螺春,酒喜欢竹叶青,色泽喜好浅,书偏爱诗经,王庭西曾说过,她这样的人,喜好一个人会有执念,恨一个人也很固执。
“府里的下人新换了一批,怕你不习惯,如园的下人就都没有变动,只等着你回来,有不合意的你直接遣退了就是,你是府里的当家主母,府里大小事务你都可以自己决断。”
王府原本的当家主母一只是长公主,是以府里曾经的下人也多是瞧长公主脸色的,如今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府主人换旧府下人,看来郑苏易不仅毁了南平王府,连自己的母亲也没有太过善待。那个要强了一辈子的女人,临老,失了女儿的性命,也失了儿子的心。当初为权势的争执,如今看来,不过笑话一场。
“霜华院两位老人身体不适,需静养,你日后也不用每天去请安了,想睡到几时起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