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苏易你的文采,何人敢与你争雄,何况你可是南平王府世子,其他宵小之辈……”还没说完,柳丰便觉自己袖子被一旁谭升拉扯,才反应过来说错了话,郑苏易素来不喜欢别人提及他的家世。家族,能令人才华更轻易地被认识,却又让才华更难以得到认可。
“郑兄明日还是当心点,我爹虽不肯与我细说这次会试情况,我却瞧见过他将一名叫王庭西的文章抄了回来,几次三番地看阅,喜欢得不得了。”说话的是翰林大学士谭赟之子谭升,比旁人自然消息灵通些,谭赟算得上大渝朝堂最有学识之人,能得他如此赏识,自然不简单。
“王庭西?”一旁柳丰念了句,不是京城大家熟识之人,遂招来嗤笑:“乡下小儿,也敢争状元?”
“乡下小儿怎就不能争状元?”
清雅女声传来,众人皆是一愣,循声望去,便见二人沿阶而上,一男一女,皆是白衣,男子风姿卓越,女子仙姿佚貌,如此一对妙人儿,倒是吸引了不少眼光。
与苏易一起的,都是京中富贵子弟,见识的人多了,却也少有这般风姿的,特别是相遇在此简陋的酒肆内。可大家都是平日被惯着的主,特别柳丰脾性大,让个女人插言,自很是恼怒,道:“吾等说话,尔个小女子插什么嘴。”
“尔等讨论家兄,吾为何不能插言。”沈长安略微挑眉,回道。
柳丰轻蔑一笑,自称“吾”的这般不识礼数的女子,长安城里可没有:“我们何时讨论你家兄长了……”说完突然反应过来,看向女子身后的男子,问道:“你,你是?”
王庭西浅笑,手中纸扇轻摇,薄唇亲启:“尔口中的乡下小儿。”
答完,众人皆没了声音,一时有些尴尬,先贤有云莫背后妄言他人,诚不欺人。
郑苏易率先起身,谦和有礼说道:“以茶代酒,郑某在此赔罪了。”饮完,又道:“王兄若不弃,一起坐坐,郑某做东。”
一旁谭升和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天龙都是起身,客气地饮了杯茶,算是礼数上的招呼。
看大家都这般行为,柳丰才是瘪了嘴,最后站起来冷冷道了声抱歉,而后也饮了满茶。
王庭西自始至终含着笑,道:“刚才吾妹失礼了,各位莫怪,早闻得京中四才子,今日一次遇了其三,倒是幸运。”
郑苏易,谭升,周天龙,都是皇城殿试榜单中人。
“你这妹妹倒是胆大得很,长安城里的小姐可都不敢这般抬首看着陌生男子说话。”柳丰说着,不禁想起自己妹妹,那般娇滴滴欲语还休的模样才是惹人。
“错不在我,为何害怕不敢言语。”沈长安说罢,倒是先一步坐入众人中,惹得众人惊讶。
王庭西跟着落了座:“我家妹子自幼和我们兄弟几人一起教导,又多跟着我走动,性情便豁达几分。”
“豁达?那是……”柳丰轻蔑低语,却被周天龙止住话头,抢着说道:“如此大方的姑娘,京中确实少有,却甚妙啊,王兄有福之人。”周天龙看着沈长安,眼中难掩欣赏与惊喜。
“哈哈,今日大家相识,便都是有福之人了。”柳丰笑说着,语气颇有些轻蔑风流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