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幅画画得不好。眼睛小了些,眉头粗了些,脸颊太过清瘦,双唇又薄了点,特别耳朵画得小,不像小姐这般福气。”
阿莲站在桌案旁,眼睛不停在画作与沈长安之前转换,并一一评论着,经她评论过后,画中人简直没有一处像沈长安了。
在洛阳时,沈长安最爱是下棋与作画,她的棋艺与画技在洛阳城可谓无能能及,已是被夸出神入化了,可来了长安城,每日却除了练字就是赏花荡秋千,她的锋芒全部收起,变得闲散许多,以致阿莲今晨看见沈长安调和墨汁作画时,都受了些惊吓,可惊吓之余,却又惊叹小姐作画水平可是倒退了?虽然画像还是很美,可和小姐的长相又有些出入。
“本就是福薄之人。”沈长安最后收笔,留下这么一句话。
阿莲赶紧摇头:“曾经相士可是说小姐一生大富大贵,怎会福薄?小姐贵为南平王府世子正妻,今后便是王妃的命格呢。”
沈长安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却待画作笔迹晾干后,将画作交与阿莲,“找个好手艺的师傅把这幅画装裱起来。”
“咦,小姐是不是手抖?这耳垂上怎么滴了点墨水?”将画捧在手中端详的阿莲问出。
“你话可真多,小心我绞了你舌头。”
沈长安清浅一句,虽听不出怒意,却也吓得阿莲哆嗦,赶忙收了画跑出去。
阿莲才走一瞬,又有脚步声传进屋子,沈长安不耐地皱眉:“做个事半天!看来真要我撵你出府吃吃苦头。”
回头,却是看冬儿一脸惊吓。沈长安这才缓了神情,看着冬儿身后那一群的嬷嬷,手里都拿着些物件儿。
“这是要做什么?”
“禀夫人,王妃吩咐奴婢们把世子爷的东西都搬来夫人房间,说……说是……哪有夫妻这么久还分房睡的。”
见沈长安拧眉,冬儿赶紧跪地,颤悠悠说道:“都是王妃的原话,冬儿造次了,冬儿该死,夫人可别撵了冬儿出去,冬儿出了府就没有活路了。”
“起来吧,刚才说的不是你。”说完,看了眼身后的嬷嬷,有些是霜华院里伺候王妃的,也有如园里的管事嬷嬷。王妃因着仨儿的事情很是失望,如今想抱孙儿的想法应该更甚。
沈长安环顾了一眼屋子,才道:“既是王妃的吩咐,便把东西都搬进来吧,只小心些,屋子里的字画都是珍品,不要弄破了。”
得了应允,大家都开始忙活,沈长安嫌人多晃眼,索性起身想去前院瞧瞧那还未枯败的金银花,可才出了屋子,却有丫头送来封信。
信内容不多,言简意赅地邀请沈长安去城西小湖畔听曲,落款却是郑苏易。
聚贤楼是长安城最大的酒楼,在这里可以尝到大渝朝天南地北各色佳肴,而它每日客似云来,除了口味丰富外,还因聚贤楼最大的老板姓柳,是当朝的御史中丞。吃饭的达官贵人多是看着柳大人的面子前来捧场的。
前头鱼龙混杂嘈杂不断,后院却是幽雅宁静无人打搅。管弦乐声伴着柔美舞姿,能有这般待遇的,便是这里的少东家柳丰。
一桌四人,皆小酌着酒,却无人有兴致欣赏台上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