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还在延续,馨儿巧手为我赶制冬衣,一月能做出一身全套的冬衣,我摆手让她别再做下去,做了,未必穿得。
馨儿没有多问,她最近异常的安静,时常在沉思什么,我问她,她总是摇头不语,或许她也在担心自己的命运,我便不再问下去了。
我静静等候的帝薨逝的消息,可是来时却是如此的突然,我措手不及的穿上馨儿准备好的素衣,再次前往宣政殿,一路上都是面生的宫娥和侍卫,我心知大唐要换主了。
我还是名义上的皇后,为帝守灵,是我的职责,意外的是到了寝宫,我没有见到李忱的身影,连众嫔妃的身影都不见,除了帝还孤零零的躺在榻上,用纹龙锦被盖着,连帝身旁随侍二十多年的宫人也不见了。
立刻,一丝怪异浮上心头。
帝的遗容并不非常吓人,他才三十又一,英年早逝。而且,对于死人,我从不感到恐惧,可怕的只有活着的人。
端坐着,在他身旁就那样看着他的容貌到了夜半。
守候的宫人已非昨日宫人,对帝失去了尊重,都偷偷的溜走了,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个仪式。
馨儿为我准备了一些食物,我无心去吃,只命馨儿去多点些蜡烛,馨儿以为是我害怕了,却不知,帝生前特别喜爱明亮。
我端着一支蜡烛放在帝身旁,乍然风起,呼啸进空旷的宫殿,我连忙手掌护住烛火,待到风停时,帝的龙纹被掀起一角,正欲伸手为他盖好,一点殷红赫然出来在我眼中,一惊,抬起烛火靠近帝的右侧脖颈,正欲伸手去碰,馨儿上前挡住我的手。
“小姐,不要碰。”
我看着她,或许她觉得只是死人的尸体,碰了不吉利,可那点殷红却好似在提醒我什么。
“馨儿,去帮我找双银筷子,或是银针来?”我果断下令,馨儿刚欲起身出殿,我又拉住她,靠近道,“不要让人知道。”。
馨儿小心翼翼的点头,她起身离去之时我甚至听不见她的脚步声。
在宫里找根银针并不困难,馨儿很快就回来了。
我捻起银针,看了看帝的容貌,依旧如此安详,仿佛脱离了尘世一切痛苦,顿时我不忍再去打扰他。可,此刻一丝风都没有,烛火直燃而上,方才那风更突显的怪异。
伸手触碰那点殷红伤口,黑气窜出,熏染半支银针。
心头一沉,跌坐在地,手中银针掉落,身体微微颤抖起。帝,终究还是死于非命了,即使只是微弱的气息都被人残忍的掐断。
是谁?李真?还是帝心知的幕后之人?
帝的后妃还有李忱,此时是否已经遭受不测?为何又独独留下了我?
恐惧如同这冬日绵长的寒冷,抽去我身体里最后一点暖气,我双手怀抱自己,瑟瑟的颤抖不止。